第二天，日頭剛剛從東邊升起，趙牧就溜溜達達的出了教坊司。
福臨壽衣店，是半月街上唯一的一家，專門售賣各種喪葬用品的鋪子。
老板叫韋虎，是一個身材乾瘦，走起路來晃晃悠悠，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到的中年男人。
彆看韋虎好像病懨懨的，身體跟名字完全不搭配。
但沒人知道，這位普普通通的壽衣店老板，其實是一位後天極境的高手。
同時，韋虎也是鄭經人留下的，情報組織首腦。
此時韋虎正在店裡喝茶，聽到門口有人走進來，他頭也不抬的問道：“客人想要點什麼？”
來人沒有說話，徑直走到韋虎麵前，沾著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古怪的圖案。
韋虎臉色微變，連忙起身，才看到出現在麵前的，是一個樣貌清秀的青年。
他趕緊行禮：“拜見主上，不知主上駕臨，屬下怠慢了。”
“彆緊張。”
趙牧壓了壓手，坐下道：“我今天來有兩件事，第一件事，傳令我們的人從今天開始冬眠，在沒有得到我的命令之前，不要進行任何的情報活動。”
“是，屬下遵命。”
韋虎連忙應諾。
鄭經人的手段老辣，雖然組建這個情報組織僅僅才三年不到，但卻已經令行禁止。
即使麵對趙牧這個新主人，韋虎也不敢有任何疑問。
“第二件事，我需要一個名醫的身份，不是編造的，而是真實存在有據可查的。”
“這個身份原來的主人，最好醫術不俗，但卻名聲不好，比如醫德有虧，貪財好色什麼的，能找到嗎？”
“主上放心，屬下三日之內就能幫您找到。”
韋虎自信的回答。
隻是他心存疑惑，不知這位新主子，為什麼要找醫德有虧的醫師身份？
“三天？”
趙牧微微一笑：“好，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的做事能力。”
“主上放心，屬下必不辱使命。”
……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夜裡，趙牧跟著韋虎來到了一處院落。
這院落表麵上看，跟其他的院子沒什麼區彆，但稍稍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古怪的藥材味道。
“你說的毒醫就在這裡？”
趙牧問道。
“對，此人名叫孫衍，因為擅長使用毒藥，再加上平常給人治病，喜歡用以毒攻毒的危險法子，所以江湖人稱毒醫。”
韋虎點頭說著，上前直接推開院門：“走吧，此人應該符合主上您的要求，若是不行，屬下再找其他人。”
“等等。”
趙牧忽然開口，上前抓住韋虎的手掌，食指順著手腕到中指指尖劃了一下。
噗嗤。
韋虎的指尖處突然裂開，一股黑血就從中噴了出來，把地麵都腐蝕出了一個小坑。
韋虎臉色大變：“我中毒了？”
趙牧放開他的手，淡淡道：“既然知道人家擅長用毒，怎麼還敢隨便推人家的門，走吧，進去以後不要隨便碰東西。”
“是，屬下知道了。”
韋虎心中驚懼，對於毒醫這個名號，忽然有了清楚的認識。
他也許武道修為，比裡麵那位毒醫強出許多。
但若是生死較量，最後誰輸誰贏還真未可知，畢竟毒這種東西，實在是防不勝防。
不過剛才這件事，也讓他對趙牧有了新的認識。
自己這位新主子，似乎很不簡單。
毒醫布下的毒藥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而且還能立刻解毒，手段真是相當不凡。
兩人走進院子。
吱呀！
裡麵的屋門忽然被打開，一個麵容陰狠的中年男子，正站在屋裡冷冷看著他們。
“居然能破掉我的開門煞，閣下的毒術頗為不簡單，不知所來何事？”
毒醫盯著趙牧問道。
“小事，準備借你的身份一用。”
“借我的身份，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
兩人擦肩而過，趙牧堂而皇之的走進了屋內。
隻見屋裡擺放著不少藥材和醫書，而在書桌上，還放著幾張藥方子。
趙牧拿起藥方子看了兩眼：“還真都是以毒攻毒的法子，看來你給人治病，真的很喜歡冒險？”
“什麼叫冒險，隻要能治好病就行了，我可不是那些明明治不了病，卻總喜歡吹噓什麼狗屁醫德的庸醫。”
毒醫臉色陰沉：“彆說這些廢話，你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趙牧卻根本不理他，反而拿起一本醫書翻看：“韋虎，說一下他的情況？”
“是，主上。”
韋虎頓了一下，說道：“毒醫孫衍，性格孤僻毒辣，在江湖上沒什麼朋友，卻得罪了許多人，就連那些被他治好的病人，都從不感激他。”
“因為他治病喜歡以毒攻毒，所有被他治愈的人，幾乎都跟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痛苦異常，但他卻以病人的痛苦為樂。”
“另外毒醫孫衍喜歡研究毒藥，並且每每以活人直接試毒，據我們的調查，他手上至少有二十三條人命，全都是被他毒死的。”
“兩個月前他被仇家追殺，被逼無奈才來到京城躲避，一直不敢向外泄露自己的行蹤，所以主上，他應該符合您的要求。”
“嗯，的確很符合。”
趙牧放下醫書，笑著看向毒醫：“從今天開始，你的身份歸我了。”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毒醫有點發蒙。
“嗬嗬，死人，不用明白那麼多。”
“死人？”
毒醫忽然臉色大變，驚恐的抬起雙手。
隻見他的手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得黑紫。
“你……你是什麼時候給我下毒的？”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趙牧。
沒想到自己堂堂毒醫，居然被人家下毒了都不知道。
他手上的黑紫迅速擴散，胳膊、麵龐、胸腹、雙腿……
眨眼間，毒素已經竄遍全身。
撲通！
最終，他瞪大著眼睛軟倒在地，至死都沒有得到趙牧的回答，死不瞑目。
韋虎打了個哆嗦，看向趙牧的眼神深深畏懼。
居然連毒醫都被毒死了，自己這位新主子的用毒手段，實在神鬼莫測。
看來自己以後做事，要老實一點了。
“主上，這毒醫在江湖上得罪了許多人，他的身份用起來恐怕會有麻煩。”
韋虎小心翼翼的問道。
“嗬嗬，我要的就是有麻煩，沒麻煩沒把柄，人家怎麼放心用你， 你得讓人家覺得你有軟肋，可以輕鬆拿捏，知道麼？”
趙牧笑著說道：“好了，把這裡收拾一下，另外給他做一張人皮麵具，從明天開始，我就是毒醫了。”
“是，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