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
和源生結夏姐妹分開後,椎名霧與小早川一木並肩漫步在老街的人行道上。
商業段附近的大樓外排滿了高度不一的電子屏,不間斷地播放著各式各樣的廣告。
冷色係的光照在路邊的梧桐樹上,樹乾換皮不勻的緣故,一眼看去隻覺斑駁潦草。
不同於以往的健談,現在的小早川一木顯得很沉默,甚至可以說是故意疏遠,兩人自從下了公交就沒再說過話。
走過一個岔口後,椎名霧主動問道。“明天下午放學你有空嗎?”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顯得很隨意,可隨意一旦稍微明顯就會和刻意掛上鉤。
雖然說喜歡一個人不能一味地對她示好,不過起落的度都要自己掌握。
其實最重要的是,照小早川一木今天刻意回避他的舉動來看,如果任由她這麼羞惱下去,說不定一個月又過去了。
他倒是等得起,可青空奈等不了。
任務期限是四個月,但是那種絕症肯定也是越早治療越好的。
“沒有。”
小早川一木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了,語氣聽上去十分生硬。
也對,畢竟今天中午在迪士尼的時候,被他強吻了。就算再神經大條的人,也會生氣吧?
“哎,行吧。我打算明天把吉他送到樂器店護理,看來隻能一個人去了。”椎名霧故作歎息。
一般來說,價值不菲的東西都需要花費時間、精力去保養,樂器更是如此。
就吉他而言,製作的主要材料是木料,為了避免乾裂,在平時的存放過程中甚至對於溫濕度也有不小要求。
“保養吉他?”小早川一木驚疑,總算起了些興致。
“是啊,畢竟已經彈了兩個多月。對了,你那個朋友上次護理是什麼時候?”
夏天的時候汗漬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椎名霧為了多獲取一些技能經驗值,經常在傍晚跑來老街彈奏。
“不知道,不過應該剛護理沒多久吧。”
小早川一木撇了撇嘴,事實上那個時候吉他都是全新的,根本沒人碰過。
“這樣啊。”椎名霧點頭。
吉他是班長的朋友以“有潔癖”為由,送給他的。
最近班長也“覺醒”了不太明顯的潔癖詞條,所以椎名霧猜想過,吉他有很大可能就是班長的。
這種事情,從確認小早川一木喜歡他開始,多少就能猜到些。
這又不是狗血電視劇,什麼事情都要慢半拍,最後再來個“感動”強行煽情。
“吉他你最近還有在彈嗎?”
“班長伱失憶了?上次不是喊你一起來老街廣場彈了吉他麼。”椎名霧沒好氣地輕輕碰了她。
以前帶著淺倉音去倒還好,那天帶著小早川一木,碰到好幾個上來要聯係方式的女孩,讓他好一頓解釋。
果然“魅力”屬性加了就會多很多麻煩。
說不定,也和他本來就很帥有關係?
“彆動手動腳的。”小早川一木皺著眉頭,對於肢體接觸已經有了不小的抵觸。“我是問你平時有在彈嗎?”
“一般不忙的話,每天都會玩一會。”
“嗬,我還以為你這種人玩一兩個月就會膩呢。”
“什麼叫我這種人?”椎名霧無語。
一如既往的冷嘲熱諷,這句話甚至有人身攻擊的味道了,聽著讓人很不爽。
“明知故問。”小早川一木瞥了他一眼。
“你到底打算和誰在一起?”
椎名霧。“……”
原來是意有所指。
終於到了不得不麵對死命題的時候了,現在他已經沒了以前剛得到藍色字幕時對著小貓說全都要的狂妄。
“你覺得我怎麼打算的?”
“我怎麼知道你?”小早川一木露出嫌棄的目光,就好像在看渣男一般。
椎名霧並沒有因此生氣,他確實很貪心啊,從開局就很貪心。
他看著班長有些颯的小臉自顧說道。“東京灣那場花火大會之前,小奈接了我的電話。”
小早川一木皺眉。“?”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卻不明白椎名霧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提及。
“她問了我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問題。”
“她說‘如果有個女孩以朋友的身份陪了你很久,那你知道以後會不會喜歡上她?’。”
“那時候班長你就在旁邊吧?”
椎名霧看著表情逐漸平靜的小早川一木,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青空奈的病,所以雖然感覺這個問題就是在說小早川一木,卻又不能確定。
畢竟這種“女朋友”幫忙找“女朋友”的行為,怎麼看都覺得很怪異。
現在回想起來,也就懂了青空奈的心思。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他走到最後,所以那個問題其實就是為姐姐問的。
而那天青空奈之所以會回le,估計也是因為小早川一木去看她了。
否則兩人的戀愛遊戲不會有續集,也就不會有那場花火大會。
“椎名霧。”小早川一木抬頭和他對視。
“什麼?”椎名霧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小早川一木喊的是他的名字。
“你彆太過分了,彆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了。”小早川一木說道。
顯而易見,表白失敗了。
這種情況放在遊戲裡,可以認為是兩人親密度不足,卻強行表白。
也不太對,gal裡麵應該是結局的前提條件沒有達成吧。
“是我唐突了,抱歉。”
椎名霧想過強行a上去的可行性,畢竟他已經成功了一次,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和中午那次不同,這次兩人在人來人往的老街,旁人指指點點之下很容易讓女孩做出應激行為。
一路無話,兩人最後在“花苑”分道揚鑣。
……
“瀕危季語中,關於種植水稻的季語格外引人注目,插完秧後一起慶祝的‘早苗宴’,在土坯房裡給稻子脫殼的‘夜庭’…等季語,由於生活方式的改變和農業機械化逐漸被人們遺忘。
夏井樹寫道,‘所以,我要讓這些季語在俳句這個非日常世界中發揮餘熱’。
……”
周一。
一如既往的早起晨練後,椎名霧聽著朝日新聞將整個出租屋全部清掃了一遍。
最後他把臥室的窗戶敞開,微微探出了身子,胸口的悶熱也就隨著新鮮空氣的湧入儘數散去。
清晨、陽光、朝日新聞、乾淨的屋子,這些都是很美好的詞條,可是總感覺似乎少了點什麼。
他回頭看向被陽光照得暖洋洋的屋子,突然意識到要是有隻橘貓就完美了。
剛睡醒而眯著眼睛的大橘躺在被陽光照射的床上,側著身慵懶地伸著懶腰,麵對主人的注視露出了“不屑”的斜睨。
這種畫麵真的很治愈。
貓。
他很快又從這個詞中想到了淺倉音。
根據藍色字幕對於女孩的概述,他其實已經養過貓了啊!
那隻小貓還很漂亮、很可愛來著。
椎名霧咂了咂舌,距離淺倉音離開已經一個月了,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每天放學回家就能看到乾淨的客廳,吃上熱騰騰的晚飯了。
所以小貓帶給他的不僅是不可估量的情緒價值,還會在生活中幫他解決一些很繁瑣的小事。
和她搭夥過日子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或許應該說,她本身就是美好的象征。
同居的那一個多月裡,她讓他很快樂。
這裡的快樂並不在於說起來顯得肮臟齷齪的肉體關係上,而是細數下來,從來都是他沒事就愛惹她生氣,她卻從來沒有給他帶來過負麵情緒。
果然幸福兩個字都是平常到生活的一絲一線,人都是卑鄙到察覺落差才會倍感懷念。
椎名霧走到客廳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
8:27。
這個點女孩應該在上學的路上吧?
那隻貪睡的小貓終究不能像以前一樣每天睡回籠覺了,她已經回歸自己的生活了。
他看著通訊錄裡女孩的名字,沒忍住打了個電話過去。
並沒有等多久,電話便被接通了。
“有事嗎?”
沒有“早上好”一類的問候語,椎名霧卻倍感親切,興許是知道她的性子外冷內熱。
“早上好啊,淺倉。”
“有事嗎?”淺倉音語氣不變地再次問道。
椎名霧。“……”
聽著確實有些見外啊。
“想你了。”椎名霧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想念。
真的很想啊,在這種清晨裡,不就應該抱著軟乎乎的小貓美美得香一口嗎?
最好小貓還露出鄙夷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卑鄙的人類就會變得更加興奮。
所以他這一個月以來過的到底是什麼苦日子啊!
手機那邊沉默片刻。
“哦。”
椎名霧啞然。
也好,至少不是之前的“彆想”,怎麼看也是女孩原諒他一些了。
椎名霧自以為是地想著。
“是誰呀,淺倉同學。”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出聲,電話那邊便響起了陌生女孩的聲音,或許是淺倉音新交的朋友。
“哥哥。”
椎名霧。“……”
這種畫麵為什麼會覺得有些熟悉。
好像以前淺倉音問過他,為什麼說她是妹妹。
以前的以前,他和淺倉音通話的時候,身邊的小早川一木問了對麵是誰,他想也沒想就說了…“妹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