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內的學生不少，裡麵大都是籃球社和羽毛球社的成員。
不過當椎名霧搬著方塊走進體育館時，卻被館內的管理人員攔下了。
“同學你的意思是想在體育館內踢足球？”
“體育館是不允許踢足球的，這裡隻有羽毛球場和籃球場，如果想要踢足球的話，你需要去足球場！”
“不能嗎？”
椎名霧看向那個麵前攔路的管理人員。
“對，如果你執意要這麼做，我會扣下伱的足球，然後通報給你班導。”
後續大概就是被喊去談話等一係列麻煩事了。
椎名霧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
他本來也隻是打算找個場地練習一下，體育館開闊而且離得近，自然是最好的選項。
不過足球的勢能確實太大，很容易破壞體育館內的設施。
就算他現在準度足夠，可足球反彈後的方向誰也不能保證。
“好吧，我們這就離開。”
他彎腰雙手端起地上的方格，帶著小早川一木朝外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後，就聽到小早川一木悠悠道。
“我還以為你準備讓我幫你。”
“如果班長你真打算幫我，不需要我問。”
椎名霧佯裝有些失望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女孩駐足看了他一聲，轉身朝後走去。
“你要去哪？”
椎名霧連忙停下腳步，快步繞回去攔下她。“我就開個玩笑。”
本來按照小早川一木以往的性格，絕對不會理他這句話的，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搭錯哪根筋了。
“你的激將法很拙劣。”
小早川一木停下腳步，似笑非笑。
“是是。我們回足球場吧，這裡確實施展不開手腳，要是把球踢到觀眾席的話，撿球都麻煩。”
“嗯。”
……
椎名霧並沒有真的將所有的實心方格都搬過去，而是拿了四個空方格和一個砂石方格、一個水方格。
饒是如此，重量也不低，兩個加起來五十多公斤絕對有的。
將六個方塊擺在球門中央後，他站在三十米外，總算知道這個項目的難度。
球門長七米三，高兩米四，而正中間六個疊成兩行的小方格看上去實在小得可憐。
“有把握嗎？”
小早川一木眯著眼看向球門。
“有點難度。”
椎名霧伸手筆畫了一下方格堆。
這麼遠的距離，足球已經從最初的加速狀態轉變成了減速狀態，想要踢翻一個二十多公斤的方格，簡直天方夜譚。
其實就算降低距離，以足球最高速度擊中方塊，也沒有可能。
所以這個項目比拚的還是精準度，隻要把三個最上方的空方格踢翻，基本就能贏了。
甚至椎名霧懷疑踢中一兩個就能贏了。
“有點難度？”
“怎麼？”
“我還以為椎名君你會說輕而易舉。”
“班長你在說笑嗎？你也看到三十米多遠了，踢中方格代表著在這個距離下可以精準地控製足球落點方向，
就算是正式球員也不可能有百分百把握吧？”
椎名霧一臉詫異，甚至覺得有些荒唐。
“原來我在班長你眼中已經是全能…不，超能了麼？”
他練習足球才兩周不到，還是在每天放學後的空餘時間裡。
“真會給自己加戲，難怪結夏被你哄騙得暈頭轉向。”
“我可沒有騙她，我和結夏在一起是真心換真心。”他說著拍了拍自己左胸口。
“你最好是。”
“不然？”
“什麼？”
“一般這句話後麵不都加個不然麼，就好像好話後麵會加但是一樣。”
椎名霧將球放在身前的草坪上，起身看向小早川一木。
側臉看上去真的挺帥，這些年估計收了不少情書，也不知道班長是怎麼拒絕的。
下次路過她鞋櫃的時候一定要看一眼，也不知道有沒有源生結夏那麼多。
要是能讓班長跟源生結夏一樣，主動把情書上交的話……
豈不是每天都可以收集到男生的情書和女生的情書？
“班長我們打個賭麼？”
“不賭。”
“哎不是，你已經這麼怕了嗎？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我還沒說賭什麼你就拒絕。”
上次體育課上他就提過再賭一次，小早川一木就沒有答應。
“不就是賭你踢不踢得中？”小早川一木想也沒想就說道。
“聰明，所以賭嗎？我才練習多久，要是真能這麼準，校隊豈不是求我進去。”
雖然立定射門和比賽不能相提並論，但是百發百中的話，也就證明他的天賦不同尋常。
小早川一木沉默片刻。“賭什麼？還是一個要求？”
“不是。這次我可沒什麼把握能踢中，而且我要是輸了，你耍賴用這個要求抵消之前月測的要求就沒意思了。”
那個要求可是底牌，他不可能拿那個去賭。
“那賭什麼？”
“賭一個問題吧，輸了的人回答一個問題。”
“不行。”
小早川一木態度有些堅決，這讓椎名霧愣了一下。
怎麼看要求都比問題更廣泛吧？
看來她的秘密還不少啊。
“如果實在不想回答可以不說。”
“你想問什麼？”小早川一木突然問道。
“還沒開始呢，班長你就覺得自己會輸？”
“你要是真沒有把握，會找我賭？”
椎名霧。“……”
這是什麼人間清醒。
他沉吟片刻後說道。“我想知道你和小奈是什麼關係。”
“哦。”
小早川一木微微點頭，他想知道這件事，很正常。
“可以？”
“其實你應該猜出些什麼了吧，椎名君。”
“應該猜出來了。”
椎名霧看著她，他隻是想在她這裡確認一下。
“那就來吧。”小早川一木朝著球門走去。
“等等，要是我輸了班長你想問什麼？”
有時候知道問題就夠了，他可以知道她想知道什麼。
“到時候再說吧。”
小早川一木頭也不回地說道。
椎名霧無奈一笑，怎麼感覺他好像吃虧了。
“砰。”
小早川一木還沒走遠，就看到足球虛影從右側滑出一道弧線，精準地打在並排放在球門中央的方格上。
左上方的方格被踢飛，隨著足球以不同的軌跡飛向球門，在草坪上滾落了兩下後停下。
“我贏了。”
椎名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些許散漫的感覺。
小早川一木深吸一口氣，繼續朝著球門走去。
將球門內的球撿起後，她朝著椎名霧走了回來。
“那個球差點打到我。”她咬著牙將球砸向椎名霧胸口。
足球越過她的時候甚至能聽到尖嘯的呼聲，感覺就像擦著右臉飛過一樣。
“怎麼可能，那個球離你有兩三米遠。”
椎名霧接過球後，擺手道。“班長你總不能無理取鬨吧，就好像那些女生一樣，如果球打到我了，然後基於這個如果把我罵上一遍。”
小早川一木平靜地看著他，根本不往下接話。
“行吧，我也覺得你不會。”
椎名霧兩手一攤，足球自由落體，然後被他右腳安穩停下，踩在腳底。
“所以，班長你輸了吧。”
“青空奈是我妹妹。”
小早川一木沒有絲毫扭捏，輕聲說道。
她早就認可青空奈這個妹妹了吧，雖然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麵的時候有些摩擦。
“嘶。”
即便早就猜到了，聽到小早川一木親口說出來，椎名霧還是有些詫異。
“親妹妹？”
“說好了一個問題。”她皺了眉。
“因為班長你的話沒有說清，這算是對之前那個問題的補充回答。”
“嗯，是。”
聽到小早川一木肯定的答案，椎名霧沒有再問為什麼青空奈姓青空，而她不是。
因為之前班長說過，她的父母再婚了。
甚至因為這件事而心煩了一段時間。
所以兩人應該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她們的父親都是青空信介，那個高冷得不要命的中年男人。
而且在山梨縣的私人庭院中，藍色字幕給出的情報——詢問青空奈媽媽的故事也就能夠猜出來了。
小早川一木曾經問過他一個問題——先來的人重要，還是將死的人重要？
既然小早川一木的媽媽和青空信介複婚了，也就代表著青空奈媽媽是那個“將死之人”。
而去世的原因，大概率也是因為那個病。
所以到最後，小早川一木再次麵臨了她一直以來最想知道的那個問題，而她最終也選出答案。
她知道青空奈會死，所以麵對妹妹搶走喜歡的少年，視而不見。
代價是她不會再去喜歡他。
椎名霧看向倒在球門內的方塊，突然有些唏噓。
或許他也在走著循環吧。
因為藍色字幕的那個特殊劇情線任務，因為必須要救下青空奈。
他會成為青空奈，而小早川一木成了曾經的他。
他要再走一次，讓不可能喜歡上的人，喜歡上的路。
青空奈急於在最後的自由時光裡，談一次很甜的戀愛。
而他的任務也有期限。
她不能說出為什麼一定要找他談戀愛，他也不能告訴小早川一木他的目的。
“班長你撿球的時候為什麼不把方塊放回原位？”
“比賽不會給你複位。”
“也對。”
椎名霧點了點頭，右腳蓄力一踢。
這次用力太大，角度也有一點點偏，所以……
足球劃過半空，彆說踢中哪個方塊了，連球門都不沾直接飛進遠處的羽毛球場。
“故意的？”
小早川一木看著足球從羽毛球場的外圍鐵網上飛過，滾落在一處，最後終於停下。
“不是。”椎名霧麵色不變。
“我隻是業餘水平，踢不中才正常吧，剛才那次純屬意外。”
小早川一木看著他的眼睛，小會後。“行。”
她小跑著過去撿球，然後小跑著回來。
“你最好意外一點，彆太業餘了。”
雖然體育課上椎名霧一直都是十幾米的距離射門，第一次嘗試三十米，但是這一球和上個球相差實在太遠了。
“班長你真幽默。”
椎名霧輕咳一聲，剛才確實有些發泄的意思，這個任務標上期限任誰都會覺得壓抑。
和死亡掛鉤的事情都會這樣，畢竟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踢。”
她將手中的足球拋向椎名霧，指著球門說道。
“砰。”
她看到椎名霧一腳射出，後知後覺地看向球門。
這次還是沒有直接踢中球門中央的方格，足球從右上方的角落射進球門。
“辛苦了，班長大人。”
小早川一木默默走向球門，撿起足球後又走了回來。
“繼續。”
“砰。”
……
……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故意的，椎名霧雖然並沒有像第二球那樣一腳踢飛到羽毛球場，卻還是偶爾踢不進球門。
九點的時候，操場又聚集了不少不認識的同學。
甚至有一個班級全員都來了，嗚嗚呀呀地在練習群體跳繩，看上去好不熱鬨。
兩人歇息的時候，會坐在樹蔭下，喝著純淨水對著他們指手畫腳。
“左邊那個搖繩子的男生看上去大個，可繩子一點都不緊繃，就跟沒吃飯一樣。”
“嗯，左邊的繩子給人的感覺確實比右邊要慢上不少。”
小早川一木摘去眼睛，擦掉額頭上滑落到睫毛的汗水。
突然發覺到身側的目光。
“班長你的臉好小啊。”
小早川一木。“……”
等到太陽高照，時間臨近中午十一點的時候，兩人收拾好所有裝備，放回了器材室。
至於昨天借來的足球，椎名霧也一並放在了裡麵。
“這次真的麻煩班長你了，午餐我請客。”
六月下旬的太陽已經很熱了，椎名霧沒想到小早川一木會陪他這麼久，沒有絲毫半途退場的意思。
撿球的話也是很累的，畢竟來回一趟就是六十多米。
小早川一木體力也不算太好，累得氣喘籲籲的。
所以隻是十點四十左右，椎名霧就提議離開。
十一點的時候“火箭班”還沒下課，所以校園內還有些安靜。
“等我洗個澡再去。”
小早川一木張開小嘴，呼吸還有些深。
“可以，我也準備去衝個澡。”
更衣室有他準備好的乾淨衣物，一身汗洗完澡會很舒適。
“嗯，到時候電話聯係。”
她說完轉身朝著教學樓方向走去，不出意外是去五樓那處私人地盤。
“待會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