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穀美由紀開車帶著椎名霧來到一處咖啡屋。
咖啡屋門前擺放了許多盆栽,除此之外還有兩棵一人半高的銀杏樹。
銀杏樹枝繁葉茂,葳蕤成一道風景。
“這家店每天前十位顧客可以獲得一份特殊禮物哦,小霧可以猜猜是什麼樣的禮物。”
女人踩著高跟踏上門前的木台階,微微歪頭看向身側的椎名霧。
“沒有提示嗎?”
椎名霧打量近在咫尺的咖啡屋。
一道雙開玻璃門,門上掛著不少明信片,店內整潔偏古風,靠近門口的那處小圓桌上端坐著一隻白貓,此時正打著哈欠,露出銳利的小白牙。
氛圍不錯,不過看不出什麼特殊的地方。
“嗯,要什麼提示呢。”
女人停下腳步。
“是銀杏葉?”
椎名霧隨著她的目光看向一側被風吹起翠浪的銀杏樹。
“哇!小霧太厲害了吧!居然真的猜出來了耶!”
女人睜大雙眼看向椎名霧,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椎名霧差點真的信了女人的話,如果他們剛認識不久。
這麼說顯得女人有些虛偽,其實不是。
媽媽會因為孩子解開一道一元方程式而不吝誇讚,女人給他的感覺就是如此。
總覺得店長還把他當成小孩子。
“這家店的女主人每天清晨會從銀杏樹上摘下十片銀杏葉,經過特殊手藝烘乾,然後贈與顧客。”
“客人可以選擇刻下自己的名字,咖啡屋會替客人永久保存下去。”
椎名霧點了點頭,這應該是一種特殊的營銷手段,給人一種留存紀念的感覺。
“現在已經下午五點了,今天的十個名額應該已經派送完了吧。”
椎名霧當然知道女人的意思,他並不排斥和女人留下這些足跡。
結局圓滿自然重要,但是過程也要足夠美好。
“不會哦。”桃穀美由紀搖了搖頭,她湊近椎名霧笑著說道。
“她是個很散漫的人呢,每天下午五點才會開門,晚上七點不到就會關門。”
椎名霧不理解,開咖啡屋這麼擺該怎麼掙錢。
他推開玻璃門,和女人一起走了進去。
室內有一股清香,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
“丟丟。”女人進門後第一時間抱起門口的白貓。
在椎名霧羨慕的目光下,那隻額頭上有一撮黑毛的白貓在女人胸口蹭了又蹭,然後站直身子用前腳開始踩奶,發出“嗚嗯”的沉悶聲。
椎名霧。“……”
他不得不感歎一聲當貓可真好。
不過,女人的胸口他也才趁著她喝醉的時候淺淺地蹭了一下。
你小白貓憑什麼啊?
他從女人手中接過白貓抱在懷裡,餘光一撇。哦,小母貓啊,那還好。
小貓被打斷了踩奶明顯有些惱他,從他懷中平穩地跳到一旁的圓桌上,發出貓叫聲。
“它好像有點怕生。”
椎名霧看著捂嘴輕笑的桃穀美由紀聳了聳肩。
似乎聽到他們的動靜,隔間走出一個女人,應該就是這件咖啡廳的女主人。
那是個看上去很靜雅的女人,她此時手中拿著一塊褐色的抹布。
“美由紀,你來了。”
“鈴。”桃穀美由紀抬手回應道。
椎名霧有些出乎意料,兩人居然認識。
“這位是?”
被她稱作鈴的女人將抹布放到一邊的櫃台,看向離桃穀美由紀不遠的椎名霧。
“這是我弟弟哦,鈴你叫他小霧就好了,是不是很帥。”
桃穀美由紀拍了拍椎名霧的肩膀,笑著說道。
“他就是你上次喝醉酒…”鈴恍然道。
“停下!你不能再說啦。”桃穀美由紀連忙打斷。
椎名霧難得見到女人這麼慌張,要知道上次他陪女人去見她前夫,她的氣場也很足。
“小霧你先去那邊坐,我和這個姐姐還有話說。”
她隨便指了個位置,示意椎名霧先坐,隨後拉住鈴的手朝隔間走去。
“好的。”
椎名霧答應一聲後,目送兩人離去。
咖啡屋內隻剩下他和那隻小白貓。
“喵嗚。”小白貓睨了他一眼,躬身趴在圓桌上繼續看向門外的銀杏樹。
……
“好了好了,這裡說話外麵聽不見了。”
鈴抓住桃穀美由紀的右手,示意她不要再走了。
“啊呀!鈴你絕對是故意的。”
桃穀美由紀回頭瞪了她一眼,似乎還有些不解氣,伸出右手開始撓她。
“好…好,我錯了,你不要在動了,快放開我。”
鈴似乎很吃這套,連忙求饒。
她們和青空幸子都很怕撓癢癢,果然玩得到一塊去的人總會有共通點。
“待會再亂說,我就把你的丟丟偷走,讓你以後一個人開咖啡屋,一個員工都沒有。”
桃穀美由紀似乎還有些不放心,煞有其事地威脅道。
“看來美由紀你真的淪陷了,之前幸子說你喜歡上一個弟弟我還不信呢。”
桃穀美由紀忿忿道。“幸子真可惡,什麼秘密都守不住。”
“明明是你喝醉了喊人家小男孩名字,幸子才解釋的。”
“你還說!”桃穀美由紀又伸出手,隨後又是一陣嬌笑聲傳來。
小會兒後,傳來桃穀美由紀很小聲的聲音。
“我那天真的喊了小霧的名字嗎?”
“真的喊了。”
鈴一本正經地點頭。
“好吧。”桃穀美由紀歎了口氣。
……
兩人回到咖啡屋的時候,看到椎名霧正在逗弄丟丟。
小白貓對於他這位不知分寸的顧客似乎十分敷衍,任憑他輕撫也不願意轉頭看他一眼。
等到兩個女人走近,丟丟就像完成任務一般,從圓桌上跳下,高高豎著尾巴朝角落走去。
“看來小霧不討小貓喜歡呢。”桃穀美由紀調侃道。
椎名霧無奈,他心想家裡那隻小貓可黏他了,不惹她生氣的話每天都要粘著他睡覺。
不過這話可不興說出來。
“你們先坐,我去準備咖啡。”鈴笑著說道。“對了,小…霧,你想喝什麼咖啡?”
“給他一份冰美式,不加糖。我還是拿鐵咖啡哦。”桃穀美由紀替他回答道。
“好。”
鈴朝著櫃台走去。
“店長,那個姐姐是你朋友嗎?”
鈴正在櫃台前準備咖啡,他當然不可能提阿姨兩字。
不過這個鈴雖然看上去很有韻味,但是確實沒有店長保養得好。
“對呀,你彆看她一副溫柔的樣子,她可是很能喝酒的,以後小霧長大了,可要替姐姐擋酒哦。”
女人半趴在小圓桌上,小聲和他說著悄悄話。
女人身材很好,這個姿勢也是真的很養眼,椎名霧也不知道該不該把視線下移。
很能喝酒。
椎名霧想起女人一瓶啤酒就不省人事,心想女人覺得的能喝應該也是幾瓶就倒吧?
“好。”在她麵前他可真是弟弟,總是很難拒絕她的請求。
不久後,鈴端著黑色捧盤走來,將準備好的咖啡放到他們麵前。
“兩位慢用。”
她拿著空捧盤施施然地再次走進隔間,似乎並不打算坐下來一起說說話。
“試試吧,鈴可是很優秀的咖啡師。”桃穀美由紀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
椎名霧也嘗了一口,果然很苦。
“要不要加點糖呀,小霧。”女人的桃花眼笑眯成月牙。
“沒事。”雖然沒喝習慣,不過也還好。
“小霧最近有沒有認真學習呀,想考東京大學可不能隻顧著談戀愛哦,今天是不是被女孩欺負了?”
“姐姐告訴你哦,越漂亮的女孩子越是壞女人。”
椎名霧有些無語地看著女人。“店長,你在說自己嗎?”
女人伸手敲向他的腦袋,輕輕點了一下。“居然說姐姐是壞女人。”
“我的意思明明是,店長你很漂亮啊。”
這次是真冤枉他了,女人真的很漂亮。
“姐姐沒有和你開玩笑哦,越是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沒有保護自己的手段,是很容易變成壞女人的。”
桃穀美由紀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如果沒有保護自己的手段。’
這句話初聽會覺得荒謬,畢竟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哪裡需要什麼自保能力。
可細想之後,就覺得很有道理。
人一旦有權有勢,便會尋求欲望。
說明白些便是女人,越漂亮的女人越好。
而女孩如果隻是長得貌美的話,會不會因為錢而……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哪怕不提錢,照樣還有彆的誘惑、威脅。
所以,店長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呢。
或許,她以前也不是壞女人吧。
好在她和那個老頭的婚姻又或者說“契約”似乎相對平等,好在她其實隻是看上去很壞而已。
這顆水蜜桃還沒有被人吃掉,便是最好的安排。
椎名霧又想到了淺倉音和源生結夏。
如果那天他沒有把女孩抱回家養著……
如果那天他沒有阻止黃毛的行為……
她們是不是也會慢慢變成壞女人呢。
“店長,我知道了。”
他明白店長的意思,怕他喜歡上不該喜歡的女孩。到時候被騙了真心,說不定會一蹶不振。
可是這次她還真的想多了,他今天覺得心累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他才是那個壞胚,他才是那些女孩的災殃。
“好哦。”女人拿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對了,店長。我這次月測考了理科年級第一。”
椎名霧覺得自己說出這話就好像在討要獎勵的小孩,果然有人寵著就會幼稚一些。
“那,小霧想要什麼獎勵。”
女人輕輕舔了一下嘴唇,露出一絲舌尖,把嘴邊殘餘的咖啡舔入口中。
她這幅樣子就好像椎名霧說什麼她都會答應一般。
“要不,這杯咖啡店長你請客?”
椎名霧並沒有獅子大開口的想法,也沒有像對班長那樣,沒想好要求就先欠著。
班長和他是平等對賭,可女人又不欠他什麼,她給他獎勵完全就是因為寵溺。
不止他把她當成長輩,女人也的確把他當成弟弟。
“還有沒有。”
“沒了。”
椎名霧懷疑就算他想要一輛豪車,甚至一棟彆墅,女人隻要資金足夠,就會答應。
她肯定資金足夠的,她在上田區的那棟彆墅就不知道多少個小目標了。
“怎麼可以沒了。這樣吧,下次姐姐帶你去泡溫泉,之前就和小霧提過呢。”女人眨了眨眼睛,誘惑道。
椎名霧。“……”
他看著麵前這個尤物,心想泡溫泉絕對有好事。
“咳咳。”
不遠處傳來輕咳聲,打斷了兩人的深情對視。
“銀杏葉。”
鈴舉起手中的盒子,表示她真的有事,不是故意打擾。
她走到兩人麵前,將盒子中的銀杏葉取出。
“這個葉子能保存多久?”
椎名霧看著鈴擺上圓桌的銀杏葉,有些好奇。
“正常來說,我沒死,它就還在。”鈴說道。
椎名霧。“……”
“好了好了,你們快刻字吧,招待完你們,我就打算打烊了。”
“鈴你越來越懶了,現在才六點不到吧。”
“丟丟好像有些不舒服,我要帶她去寵物醫院看看,晚了就關門了。”鈴拋出個理由。
“好吧,本來還想喊你去喝酒呢,看來隻能等下次了。”
“喝酒?喝酒可以。”聽到酒,鈴似乎瞬間就來了精神。
明明看上去這麼溫文爾雅的女人,為什麼會這麼喜歡喝酒。
他和桃穀美由紀在那片處理好的銀杏葉上寫下名字。
站在兩人旁邊的鈴就好像見證者一般。
最後鈴收下了這片樹葉,保存在玻璃盒中。
莫名正式。
他們後來去了附近的一家清吧。
椎名霧麵前擺著一杯牛奶。
而兩個女人喝得很開心,椎名霧沒有勸止。
她們明顯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喝了,
不過椎名霧有些不理解,上次店長一瓶就不省人事了,今天卻吹了那麼多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