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應該不會喜歡陰天。
行道樹繁茂的綠葉都被染成了灰綠色,如果心情不好出門還碰到陰天,應該會更糟心吧。
不過人又是一種很喜新厭舊的生物。
雨天待久了,便會想念晴天的明朗;天晴久了,又會懷念雨天的靜謐。
自從遇到淺倉音之後,便一直是晴天,椎名霧覺得那樣不好。
今天是陰天的話,下雨天應該也就不遠了吧?
他拎著吉他站在公交站台上。
兩分鐘後,13路公交車從遠處駛來,穩當地停在公交站台邊。
椎名霧是最後一個上車的。
他左腳剛踏上公交車的台階,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椎名君!”
他轉頭看到小早川一木從不遠處跑來。
她跑步的姿勢並不像其他女生一樣雙手夾著…跑步,而是和男生一樣大步跑著,看上去很帥。
椎名霧這才反應過來,之所以一年以來都沒有發現班長是個女生,大概是因為她平時的舉動和男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吧?
不過跑步這事……
合著班長倒也沒必要夾著跑對吧?
“司機先生,可以等等嗎,我朋友很快就來了。”
椎名霧指著不遠處跑來的小早川一木抬頭對著公交車司機說道。
那個帶著墨鏡的司機大叔並沒有說話,而是朝著他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說實話,椎名霧也不知道為啥陰天也要戴墨鏡。
大概是因為酷吧。
小會後小早川一木跑到他身邊撫著胸口喘氣道。“早上好啊,椎名君。”
“早上好。”
等小早川一木又喘了口氣後。
“先上車吧,班長。”
椎名霧側過身子,讓小早川一木先上去。
“好的。”
兩人很快上了車。
公交車撲哧一聲關上車門,朝著遠處開去。
椎名霧並沒有發現,在馬路斜對麵的拐角處有一輛黑色的車子。
青空奈坐在後座,趴在車窗上,目視著他和小早川一木乘坐的那輛藍色公交車離開。
直至公交車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收回目光。
“椎名君?”
……
“班長,午休的時候能麻煩你陪我去趟吉他社把吉他還回去嗎?”
這款吉他是全單,價格不便宜,估計要二三十萬円,也可能更貴。
而且看著很新,應該經常保養,吉他的主人肯定很愛惜它吧。
“椎名君你不用了嗎?”
小早川一木看了眼他身後的吉他。
“節目已經結束了,用不到了。”
“你不是很喜歡吉他嗎?這把吉他的主人是我朋友,她家很有錢的,像這種吉他有二三十把,你可以先用著,我和她說聲就好了。”
這種吉他有二三十把……
椎名霧一陣無語。
‘有錢人真該死啊,我也想做有錢人。’
所以吉他這麼嶄新是因為根本就沒怎麼用過麼?
就好像收集癖一樣,把喜歡的吉他款式買來吃灰。
“算了,我打算自己買一把,一直用彆人的不好。”
現在的條件買這麼好的吉他還有些吃力,不過買個便宜點的也不影響獲取熟練度升級“吉他”技能。
“好吧。”
小早川一木點了點頭。
“中午的時候我幫你拿過去就行。”
“那就麻煩班長大人了。”椎名霧笑道。
“沒事,都是哥們。”小早川一木抬了抬下巴。
椎名霧。“……”
兩人沉默小會。
“椎名君,你覺得是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
小早川一木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自顧說道。
‘過程重要還是結果重要?’椎名霧在心底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小早川一木總會問他一些很深奧的問題。
就比如上次那句“先來的人重要,還是將死的人重要”。
他看著她的有些颯的側臉,斟酌道。
“都重要。”
“如果隻能選一個呢?”小早川一木又問道。
“隻能選一個。”椎名霧咂了咂舌。
他覺得小早川一木可以當心理谘詢師,就彆人沒病也能問出病那種。
“那我選結果。”椎名霧沉吟小會。
“為什麼呢?”
小早川一木轉頭看向他,椎名霧好像看到她躲在大黑框眼鏡之後的眼睛有光。
很刺眼。
她好像很期待他的回答,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因為結果是好的話,過程也就不會太差。”椎名霧說完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
“要是結果是壞的,那過程再好也是遺憾。我不喜歡遺憾,我要最好的結果。”
如果真的和藍色字幕說的一樣,生活是一場galga,那他一定要打出最圓滿的結局。
因為遺憾什麼的,最惡心人了。
“是麼。”小早川一木點了點頭。
“班長伱覺得呢?”
“我嗎?不告訴你。”小早川一木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椎名霧。“……”
“那你下次可彆問我這些哲學問題了,我也不告訴你。”
椎名霧覺得他們現在的對話挺像男女朋友之間的交談,這個時候他真看不出她的心思,這個時候他真會覺得她喜歡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其實就算不是錯覺,椎名霧現在也隻能當成錯覺。
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飯,現在的局麵是最穩定的。
要是太急了,容易做錯。
遊戲錯了還能回檔,還能重開,可生活呢?
慢慢來吧。
“不行!”小早川一木給了他一拳。
“那不公平,哥們之間要公平些。”椎名霧說道。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小早川一木沉默小會後說道。
以後……
那可長了。
椎名霧沒有再多問,因為她明顯不想說,糾纏沒有意義。
“行吧。”
“嗯。”小早川一木繼續看向窗外,窗外灰蒙蒙的。
昨天青空奈的要求她其實並沒有答應。
可是並沒有區彆。
她該以什麼身份製止青空奈的行為?
她是青空奈的姐姐,卻隻是椎名霧的朋友。
不過上次的那個問題,她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
至於這次問題的答案。
她覺得過程更重要。
對於她而言是這樣的,對於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這樣的。
她們有不同的人生,對於這個問題卻又有著相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