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節目是樂器大合奏，在幕後聽的話，台上的音箱會顯得很吵。
那合奏的歌聲就好像倒計時一樣，讓源生結夏愈發害怕。
“源生同學。”
椎名霧看出她的不適，不由出聲。
“啊？”源生結夏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彆怕，自信一點，昨天彩排的時候就很好的。”椎名霧打氣道，語氣儘量輕些。
其實他知道這話就像放屁。
上台之後就是直麵全校師生了，不知道多少隻眼睛在看著他們。
對於他這種老油條倒是沒什麼，畢竟兩年的社畜生涯早就把麵子這種玩意摁在地上碾了幾百遍了。
可對於一個社恐的高中生呢？
椎名霧知道他真的操之過急了。
“椎名同學，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台上的演奏聲就結束了，她的話也就戛然而止。
“沒事的，真的。就和昨天彩排一樣就好了，我就在你旁邊的。”
椎名霧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那頭看上去有些雜亂的黑發手感居然出奇的柔順。
“好，我會加油的！”源生結夏點了點頭。
“可以，深呼吸一下。”
他給女孩做了示範，然後看著女孩也學著他的動作深呼吸。
這個動作不可避免地讓她的底蘊抖了一下。
椎名霧這才發現女孩其實身材挺好的，雖然吃得不好讓她看上去很瘦弱，可該有肉的地方還真不小。
這難道就是天賦？
隨著石田米子和上川大樹的介紹中，兩人很快上了台，椎名霧給吉他接好效果器後，坐在一旁的吉他椅上。
他抬頭看了看舞台下麵，烏壓壓的人頭看著確實壓力不小。
他心說班長可真是會給他找事做啊，這次節目要是沒做好，那就是真社死了。
少年看了眼左手邊低著頭緊緊握著話筒的女孩，不由有些咂舌。
班長把他坑上了台，而他又把源生結夏坑上了台。
合著就源生結夏妥妥的倒黴蛋了。
“源生同學。”他小聲叫了她一聲。
“是！”源生結夏連忙轉頭朝他看去。
“準備好了嗎？”
“應該準備好了…”她很沒底氣地說道。
椎名霧抿了抿嘴。
現在都已經上台了，不應該都要應該了。
他輕輕敲了敲吉他，然後指彈了起來。
因為五音不全的原因，在指彈方麵他其實挺用功的。
源生結夏伴著他的吉他聲，也開始了獨白。
“但是呢犬夜叉，我是這樣想的，我們之間的相遇……”
隻不過…
源生結夏的聲音明顯在顫抖，那並非情到深處流露出的感情，而單純是因為緊張，很不自然。
他轉頭朝她看去，就看到她的身子也在不住顫抖。
台下不免有唏噓聲傳來，這讓女孩更加難過了。
椎名霧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手上的動作便停了下來。
他的吉他聲就像黑暗中指引女孩的燈光，現在燈光熄滅了，女孩也就待在原地不動了。
她低著頭，看著腳下的紅色地毯，知道這次節目不出意料地搞砸了。
她不行的。
她很想轉身逃走，可雙腿就像灌了鉛一般，根本抬不動。
耀眼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她莫名覺得有些委屈。
她肯定不行的，她連和陌生人說話都不敢抬頭。
那個叫淺倉音的小女孩在便利店對她宣誓主權，她直接落荒而逃，丟盔棄甲什麼都不敢要。
燈光突然被人擋住了，她愣愣地抬起頭看向麵前的少年。
“咳，彆害怕啦，我在呢。”
大不了一起出醜對吧。
“椎名同學…”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是…對不起…”
“沒事沒事。”椎名霧連忙擺了擺手。
台下的唏噓聲更大了，椎名霧知道兩人不可避免地成了小醜。
可沒辦法啊，是他把她拉上台的對吧，他總不能看她一個人出醜吧。
他轉頭看了眼台下，不少學生對著台上指手畫腳。
就和第一場節目時，他指著台上那幾個瞎晃悠的男生對班長說他們是在演喜劇一樣。
好一個風水輪流轉。
椎名霧突然覺得其實社死也沒什麼，也就是高中生涯擇偶權驟減。
可結城高中他唯一在乎的女孩現在就在他的身後，那出醜就出醜唄。
說不定現在她還把他當成英雄了。
“還記得第一次練習的時候我教你的嗎？”
“啊？我還記得。”
“你和那次一樣，把我當成犬夜叉，把台下那群白癡當成木頭就好了。”
他們都把兩人當小醜了，那罵一句白癡總沒什麼吧。
“真的可以嗎？”
“試試，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帶你下去。”
“大不了被小泉班導罵一頓嘛，反正我臉皮厚，讓他罵就是了。”
“好…”
“到時候我會和椎名同學一起挨罵的…”
椎名霧。“……”
他突然想起以前看過的小說裡麵有句情話，男主對著女主說道——我帶你去殺人。
怎麼畫風突變，到他這裡就成了“我和你一起挨罵”了。
這還是情話嗎？
怎麼覺得怪怪的。
“加油。”
他將女孩額前的劉海朝著兩邊撥開，露出好看的眼睛。
果然人長得漂亮的話，就算中分也漂亮啊。
“源生同學很漂亮的，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幕後的石田米子看著上川大樹說道。“前輩，我們真的不用上台救場嗎？”
“救什麼場？伱沒看到那小子桃花運來了麼，你現在上去就是毀人姻緣，看著就行了。”
上川大樹靠在柱子上笑著搖了搖頭。
“啊？”
……
椎名霧將吉他椅轉了個方向，對著女孩坐下。
他看著她露出來的那雙好看的眼睛，還是怯怯的。
他心說不行啊，你要這麼乖這麼怕生的話，就隻能我來欺負了啊。
台下那群白癡有什麼資格對你指手畫腳的。
該挨罵的是我才對，那麼自以為是，非要以為了你好、為了你的夢想為理由把你騙上來，憑白受這委屈。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椎名同學。”女孩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首叫往後餘生的歌又在體育館響起，台下的唏噓聲慢慢小了，女孩看著少年說著獨白。
這一刻她和他好像動畫裡的主角，她對他說著情話，數千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