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表態後,其他依附於盧家的官吏也緊隨其後,紛紛附議。
劉安靜等諸人說完自己的意見,才一臉為難的看了看在場諸人,道:
“諸君各執一詞,本官也拿不定主意了。不如……今日權且散去,待本官深思之後, 再給各位一個答複,如何?”
在場官吏見劉安如此說,很給麵子的沒有繼續糾纏,陸續散去。
客堂中沒有外人後,劉安對親兵吩咐道:“速速調查替常覺求情的幾人底細!”
親兵應聲離開,劉安又對賈詡道:“先生, 下一步該如何?”
“收集包括常封在內的五人罪證, 將其抓捕下獄!”賈詡頓了一下,繼續以平靜無波的語氣道:“無罪或罪不及下獄者……就要有勞明公費一番心思了。”
說著, 賈詡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劉安。
劉安沉思片刻,對上賈詡似笑非笑的眼神,旋即有所明悟。
沒有罪名或罪名不足以下獄的,需要自己為其捏造罪名,而且還要人贓俱獲,人證物證都要有。
不管那個人是尚未來得及犯罪,還是犯下罪狀卻沒被抓住把柄,抑或是一名真正清正廉潔的好官,但隻要他站在常封那邊,那便是劉安的敵人。
便是他掌控涿縣的絆腳石!
這種人,即便真的是一名為民造福的好官,也必須清除!
劉安明白了賈詡的意思,他知道要想在這亂世中成為笑到最後的那人,遲早要麵對那些無奈的抉擇。
他也知道,婦人之仁,最終是無法成就偉業的。
可他內心深處還是隱隱有些排斥如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為。
來到東漢一年, 時間不算短, 但絕算不上長。
雖然有了半年的官場生涯,但並州民風彪悍的同時,亦比中原純樸許多,官場的黑暗,政治上的彎彎繞繞,劉安尚未習慣。
突然就要為了自己的利益,違心的去坑害無辜之人,甚至那人還有可能是一個為民造福的好人,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許是看出劉安的糾結,賈詡話鋒一轉,又道:“詡知明公求才若渴,若是遇到可造之才,將其收為己用,當為大善!”
劉安聽到這話,皺起的眉頭才撫平。
賈詡見劉安展顏,亦露出笑容,不過還是慎重的提醒道:“但若不能收為己用,還望明公切記……斬草需除根的道理。”
劉安也知道賈詡是對的, 無奈的歎了口氣,承諾道:“唉!先生之意我已通曉, 必不會留下禍患的。”
賈詡見此,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隨後劉安走出內堂,將賈詡所說之事吩咐下去。
收集罪證需要時間,劉安之前對一眾官吏也隻是說了需要時間考慮,並未講清需要多長時間,這段時間正好可以用來收集罪證。
同時,還可以借機去拜訪一下盧家,嘗試與其建立友好聯係。
此外,還要弄清楚涿郡太守的態度,如此才能決定敵人的處理方式。
是上報朝廷,等待詔令,還是上報涿郡太守,由涿郡太守處理。
最壞的情況便是兩邊都不站在自己這邊,劉安便必須速戰速決,在朝廷和太守乾預此事之前,自己想辦法,合理且迅速的處理掉敵人。
不過在那之前,劉安要先去一趟莊園,看看自己離開這半年,莊園變成什麼樣了。
回到內堂,劉安請賈詡和自己一起回莊園。
賈詡之前就聽劉安說過,那些稀奇作物,都種在了劉氏莊園中,期盼了那麼久,終於能夠親眼看一看神物,立馬答應下來。
不過賈詡畢竟已過三十,在這個平均年齡三十左右的年代,已經可以自稱老朽了。
因此內心雖然很是期待,卻並未表露出來,隻是平靜的對劉安道:“正合吾意。”
回莊園之前,劉安又找到高升,讓他給自己所帶士卒安排住處。
高升在涿縣擔任縣尉半年,之前甚至住過縣衙的大通鋪,對縣衙自然熟悉無比。
雖然高升是個大老粗,但為官半年,怎麼著也不至於這點事都做不好。
接著劉安便帶著賈詡呂布以及二十多親衛,騎馬往劉氏莊園趕去。
半個時辰後,距離劉安印象中的莊園還有幾裡地時,劉安便看到自己離開時還荒著的地方,此時竟然起了數不清的房屋,接連縱橫,蔓延了數百畝。
房屋儘頭,劉安看到還聚集著上千人,在緊鑼密鼓的繼續修建。
從房屋群中間留出來的過道上,不少上了年紀的老人成群聚在一起,坐在胡床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嘮著嗑。
此外還有一群半大孩子,在街道上跑著嬉戲玩耍。
進入建築群後,劉安便降低了馬速,以免馬速過快不小心撞到人。
嬉戲的孩子看到二十多人騎著高頭大馬經過,不由停下腳步,雙眼冒著星星,一臉羨慕的盯著來人。
平日他們很少看到如此多人騎馬經過,一般最多也就個人一起經過,隻有莊中的劉明劉大人行商回歸時,才會帶著大批車隊,浩浩蕩蕩的經過此處。
而即便是劉大人,所騎馬匹,跟這些人坐下戰馬相比,亦參差分明。
二十多匹戰馬,竟然都是如此高大威猛,而其坐上之人,除了那名精瘦的中年人,也都個個氣勢不凡,不由令孩子們看的澎湃不已,幻想自己長大後也要成為這般勇士。
與孩子們不同的是,曬太陽的老者之中,幾名有些見識的老伯,注意到了劉安隨戰馬走動起伏的腰間,所懸掛的銅印黑綬,臉色猛然一變。
他們驚慌起身,拱手朝劉安方向拜去。
也有老者起身太急,一下閃了腰,捂著腰哎吆痛呼不已,還有的起來之後沒站穩,差點摔倒,幸得旁人搭把手,才不至於將一把老骨頭摔散架。
不明所以之人從這些老者口中得知那帶頭在前之人,竟是朝廷命官後,也緊張的趕緊拱手而拜,生怕那些官老爺一個心情不好,自己小命不保。
劉安隻是大致看了下這些新來災民的住處,並無停留之意,因此即便注意到那些老者對自己行禮,也並未理會。
他若還禮,或是停下讓那些人彆再行禮,不僅起不到任何作用,還可能引起平民的恐慌情緒。
朝廷有令,官員要隨身攜帶印綬。
之前行路途中,無人認識他也就算了,如今回到家鄉,回到任職的涿縣,確實不可再違背朝廷命令。
萬一被有心人看到,將此事傳出去,劉安是會被治罪的。
不過雖說如此,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劉安還是儘量用衣袖遮掩了下印綬,儘可能少讓幾個老人受驚。
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