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張大哥,可我是修佛的……”
三寶有些猶豫,他倒是想幫張九陽,但並不想改換門庭,而且他現在也隻是個第一境的小沙彌。
師父總說他是奇才,但他在修行的速度上卻並不快。
張九陽灑然一笑,聲音清朗溫潤,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染力。
“佛也好,道也罷,隻要我們都在為一個目標而努力,那就是同道中人。”
“宗教之彆,派係之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聯合在一起,能讓這個天下變好多少。”
三寶心中一震,望著張九陽的背影,夕陽之下,那道看似單薄的身影,卻挺拔而立,巍峨如山。
“小和尚,走了。”
張九陽轉過身來,朝著他招招手,笑容和煦。
三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朝著師父的墳墓深深一拜,而後轉身朝著張九陽走去。
……
回到靈官廟,將三寶暫時安頓下來,張九陽才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空閒時間。
此刻天色已暗,他盤膝坐在床上,一邊思考著以後的規劃,一邊不時看向窗外。
阿梨在房梁上吊,慶忌負責給她推秋千,玩得不亦樂乎。
敖芽則是吃飽了就睡,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覺得涼快,給她抱到床上都不願意。
還好佑生是交給她父母去帶,並且在救下七百四十九條人命後,就將進入地府修行,不需要他費心。
不然張九陽都覺得自己快能開幼兒園了。
鬥法時,人家一召喚,都是什麼天鬼、妖魔、僵屍,自己倒好,一揮手,幾個娃娃發起了衝鋒。
“嘻嘻,我知道九哥在等什麼。”
阿梨一邊蕩著‘秋千’一邊小聲和慶忌說著:“九哥是在等明王姐姐呢,從剛剛到現在,都往窗外看十幾次了~”
“等她做什麼?”
慶忌傻傻問道。
“那自然是要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什麼事情會見不得人?”
“很多呀,比如打架。”
“打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慶忌幫主人一起打!”
“你笨,有些架,是隻能九哥自己去打的……”
慶忌還想追問,卻突然感覺到耳朵一疼。
張九陽左右開弓,將他們拎著耳朵提起來,沒好氣道:“你們當我聽不見嗎?”
阿梨有些不服,喊冤道:“九哥,是慶忌要問的,不關阿梨的事呀!”
慶忌氣呼呼道:“是呀,主人,不關二姐的事。”
阿梨頓時有些羞愧。
“主人,我舉報二姐最近總是背著你偷偷看書,還發出奸笑聲,可嚇人了。”
阿梨:“???”
張九陽頓時眉毛一挑,阿梨,主動看書?
他拎起阿梨的腳一陣亂倒,從她口中倒出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中確實有幾本書。
一本是他最初寫給阿梨的《西遊記》,另外幾本是非常陌生的書,當看到名字的那一刻,張九陽如遭雷劈。
《西遊記之八戒大鬨女兒國》、《悄悄問猴王,女兒美不美》、《西遊野史之孫悟空月下戲嫦娥》……
張九陽望著阿梨,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就仿佛一位父親,突然發現了女兒叛逆的另一麵。
她再也不是那個純潔的阿梨了……
“誰寫的,這些書都是誰寫的?”
張九陽怒發衝冠一拍桌子,本想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書都給震碎,但想了想,還是留了手。
隨便翻開一本,匆匆一瞥,好幾夥,內容那叫一個勁爆。
等會兒全部沒收!
阿梨頓時露出心虛之色,眼神閃避。
“寫這些書的人,真是卑鄙無恥,肮臟下流!”
張九陽氣憤不已,一邊翻看一邊痛斥,這不是帶壞孩子嗎?
難怪以前純真懵懂的阿梨,最近都開始早熟了。
嗯?
不對,這文風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而且這幾個場麵,好像還是我腦海中以前閃過的無厘頭幻想……
阿梨這時弱弱地抬頭,小聲道:“九哥,這些就是你寫的呀。”
張九陽頓時無比詫異,他腦海中雖然閃過這些想法,但從未動筆去寫過,這一點確鑿無疑。
阿梨這時取出一個紙人,容貌和張九陽一模一樣。
“九哥,你太忙了,沒時間給我寫書,我就想著,能不能折一個你的紙人,代替你給我寫書……”
“他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但不知道為什麼,寫出來的都是這種東西,寫的時候還總是一臉淫笑——”
“咳咳!”
張九陽連忙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了,想象著那個場景,他此刻都有些想腳趾扣地。
隻是折出的紙人,竟然能隱約感知到他腦海中的念頭?
二爺的走陰法裡,可從未提到過這一點,折紙術雖然能以假亂真,但假的就是假的,做不到煉假為真。
可阿梨的折紙術,竟然能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是她在折紙術上的天賦卓絕,還是自身的修為又要突破了?
“這些書你是什麼時候寫的?”
張九陽神色凝重地問道。
阿梨見他臉色不好,還以為九哥真的生氣了,連忙站直身子,老老實實地回答。
“是見完爹爹,從地府回來之後。”
“九哥,我爹爹好像是中了一種詛咒,那天我一直在觀察著爹爹所中的咒術,還偷回來了幾根紅毛做研究,雖然並沒有研究出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各種法術都有了提升,修為也快突破了……”
“對不起九哥,伱彆生氣了,是阿梨不好,阿梨錯了,你打阿梨一頓出出氣吧~”
見張九陽的神色越發凝重,小姑娘被嚇壞了,臉色煞白,眼淚汪汪。
“你最近可有什麼不舒服?”
“特彆是身上,有沒有長出紅色的毛發?”
“沒,沒有……”
張九陽睜開眉心天眼,金光鑽入阿梨的靈魂深處,仔細檢查一遍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沒有那詛咒的氣息!
地府的紅毛詛咒,明顯藏著極大的秘密,透著一股不祥的氣息,百萬陰兵都被其傳染,就連那位府君,也未必就不受影響。
江叔身為走陰人,為地府效命了半輩子,身上的詛咒更是濃鬱的嚇人,遠勝過一般的陰兵。
整個地府,好像都被那詛咒給汙染了。
他化身王靈官時,都無法徹底根除那詛咒,阿梨一個小小的凶級女鬼,也敢去招惹這種東西?
所以張九陽剛剛是真的緊張,現在也是一陣後怕。
好在阿梨福大命大……好吧,已經沒有命了。
幸好她運氣不錯不僅沒有被傳染詛咒,還因禍得福,法術和道行更進一步,折紙術有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突破。
折出的紙人能感知到他這位四境金丹修士的部分念頭,那要是折普通人,豈不是能直接替代?
似乎比畫皮主的畫皮之術還要令人毛骨悚然。
“以後不許再去研究那個詛咒了,聽到沒有?”
張九陽一臉嚴肅道。
“知道了……”
阿梨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小心翼翼道:“九哥,那等我以後變得更強了,咒術的能力進一步提升了,能不能再去研究?”
望著她希冀的目光,張九陽心中一軟。
阿梨其實最討厭鑽研,之所以會如此懇求,隻不過是想早點救出自己的父親。
張九陽輕輕摸著她的小腦袋,道:“災級。”
阿梨一愣,而後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等你成為了災級,就可以繼續去鑽研紅毛詛咒,當然,前提是我要在你身邊,這種事絕不能瞞著我!”
如今的阿梨才是凶級,距離煞級還有段距離,更彆說是相當於六境的災級了。
張九陽不忍心打擊她的孝心,隻能先拖一拖。
等她提升到災級,自己應該早就七境甚至八境了,而且能請更加厲害的神祇上身,到時候借神明之力,應該足以化解紅毛詛咒。
阿梨早已是他的親妹妹,他寧願自己冒險,也不會想讓阿梨去冒險。
阿梨自然不知道張九陽的心思,她備受鼓舞,鬥誌滿滿,上前撲進張九陽的懷中,笑道:“九哥最好了!”
“阿梨一定努力,成為世界上最凶最凶的小女鬼!”
張九陽無奈笑笑,寵溺地摸摸她的腦袋。
他隻想讓阿梨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鬼。
就在兩人之間溫情脈脈時,門卻突然被敲響了。
“張九陽,方便聊聊嗎?”
嶽翎的聲音響起。
阿梨衝著他做了個鬼臉,笑道:“九哥,你要把握住機會呀,阿梨可太想要一個嫂嫂了~”
張九陽伸手敲她,阿梨連忙化作一陣煙霧飄進了陰偶中,還不忘一腳把慶忌給踢出窗外。
嗯,這一腳多少有點私人恩怨。
……
張九陽打開門,不禁眼前一亮。
嶽翎沒有穿著甲胄,也沒有穿著女裝,而是身穿一襲月白色錦緞長衫,中衣上繡著天青色雲紋,頭戴玉冠,懷抱長刀,一根靛青色的發帶順著梳理整齊的墨發垂落,在夜風中輕輕飄蕩。
麵若銀盤,雙目湛湛有神,於月下長身而立,說不出的英氣和明媚。
“和你走在一起,我都要感受到一絲威脅。”
張九陽調侃道,嶽翎這一身男裝打扮,走出去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大家閨秀。
嶽翎無奈一笑,道:“彆說了,剛剛剿滅了一個以化畜法來拐賣人口的邪修窩點,救出了一些女子,其中有個頗有姿色的,突然對我脫下衣物,想用身體來報答我……”
想起那個場麵,張九陽突然覺得,欽天監的人,隱藏福利還挺不錯的。
“她是想報答嗎?她那就是饞你身子!”
“你要是長得沒有這麼好看,信不信她就是來生當牛做馬無以為報了。”
張九陽義憤填膺道:“這等膚淺之人,真是太可惡了,你把她的住址告訴我,我去批評一下她!”
嶽翎:“……”
“嗬嗬,嶽姐,開個玩笑,彆當真。”
眼見嶽翎的眸光開始變得危險起來,張九陽連忙哈哈一笑,轉移換題。
“對了,之前聽說你去追殺雙麵佛了,有沒有吃虧?”
她雖然厲害,但畢竟是剛入第六境,而雙麵佛則是在很多年前就邁入了第六境,而且手段詭異莫測,張九陽怕她吃虧。
“放心,他比我更吃虧。”
嶽翎揮揮手,不以為意道。
“我是問你有沒有吃虧。”
她微微一愣,眸光在張九陽身上掃過,露出一絲笑意,聲音莫名柔和了幾分。
“吃了一點小虧,不嚴重。”
“雙麵佛不愧是黃泉的第二天乾,這次我又試探出了他的新手段,除了觀自在大羅密咒外,他還有著一把魔刀,藏於體內,鬥法時可破體而出,狀若白骨,十分邪異。”
談起這個,她臉上不僅沒有絲毫懼怕,反而露出一絲興奮,白玉般的臉上似是煥發出一種異樣的光芒。
明王好鬥。
隨著明王法的精進,她心中那股戰天鬥地的豪情也越發澎湃,特彆鬥法的人還是黃泉天乾,世間最厲害的邪祟之一。
“對了,之前鬼母說過,雙麵佛應該是一百多年前的人,還是一個連體兒,我覺得這是個很重要的線索,還有黑天計劃中的華首門,這個名字出自佛門典故……”
一談起案子來,她便滔滔不絕,全神貫注,雙目燦然有光,好似星辰。
張九陽卻是無奈一歎,打斷了她:“先讓我看看你的傷。”
“案子為重——”
“先讓我看傷,否則一切免談,我不會告訴你此次入地府,我究竟發現了什麼秘密,還有那個八境的瘋老頭,他的身份我已經知道了,但也不會告訴你。”
“張九陽——”
“甚至還有以後的黃泉宴,嶽翎,如果你還想和我合作的話,在一些地方上,必須要尊重我的意見。”
“查案固然重要,但你的安全更加重要,身為我唯一的上線如果你死了,以後還有誰能幫我?”
嶽翎默然片刻,而後歎了一聲,道:“好吧。”
她輕輕解開腰間的束帶,月白色的錦緞長衫頓時鬆散開來,露出裡麵的內襯。
脫下外衫,她又向內襯伸去,解下扣子和絲帶,一抹雪白的肌膚露出。
“等,等等,你傷到了哪裡?”
嶽翎沉默片刻,半晌才說出了兩個字。
“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