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們都很心不在焉。
浦山椎太親眼看見切原前輩被自己拋起的球砸了臉,但表情還是呆滯的,宛如一個空空如也的軀殼,靈魂不知道飄到了何處。
而目睹這一切的真田副部長居然沒有大吼一聲“太鬆懈了”,然後罰切原前輩跑圈,就像什麼都沒有看見一樣。
另外兩對正在對練雙打的前輩整個一夢遊狀態,打出去的網球輕飄飄、軟綿綿,仿佛在打老年養生網球。
看得他心中生出了“就這?那我也行”的感覺。
浦山椎太使勁搓搓臉蛋,兩頰的紅暈越發紅。他搖搖腦袋將對前輩不敬的想法甩掉,就這個問題詢問準正選前輩玉川良雄。
“前輩,你知道真田副部長他們怎麼了嗎?”
白發少年聽見這話停下了原本的動作,茫然看看四周:“沒怎麼啊,前輩們不是在認真練習嗎?”
浦山椎太:“……”
玉川前輩,你你睜開眼睛看看空氣啊!
網球部的氣氛凝重,這讓責任感很強的橘發少年擔憂不已。
想了一陣,他嘀咕道:“難道是因為柳前輩和日暮前輩不在,所以大家都打不起精神?”
不管推測的過程如何,這個結論不算是錯的。
立海大眾少年在本人的縱容下撞破了病房的談話,知道經理今天就要去解決這件事。
雖然心中還有一些疑慮,但看到幸村那麼篤信,他們也不由得信了幾分。
在這種情況下,又哪裡還有心思訓練?
本來他們是預備一起請假,到醫院陪著幸村,直到事情解決。但幸村堅決不同意,並讓他們正常訓練。
拉扯之下,雙方各退一步。訓練還是要訓練的,但可以留一個人在醫院。
柳蓮二幸運地被部長大人選中,其他人就隻能老老實實來學校。
丸井揮拍將網球打回:“不知道現在經理和部長怎麼樣了?”
柳生球拍一撈,打出一個高吊球:“你們覺得,詛咒的事是真的嗎?”
“我其實不太敢相信。”堅信科學的胡狼同學說道,“不是懷疑經理說謊的意思,隻是…那個……”
“世界觀的建立和崩塌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uri~”仁王直指問題核心。
“對!”胡狼欣喜,“仁王你也是這樣的嗎?”
仁王:“不,我的世界觀很靈活。”
胡狼:“……哦。”不太懂。
“我也比較傾向於是真的。”丸井吹破口香糖泡泡,說道,“這樣一來,部長的病應該很快就能好了,還能趕上關東大賽也說不定。”
柳生推了下眼鏡:“也是。”
相信是一方麵,對幸村的祝福和祈願是一方麵,兩者加起來的重量超過了另一邊。
他們都希望幸村能夠痊愈,重新站上網球場。
金井綜合病院。
病房內,幸村正坐在病床上看書,柳蓮二抱著平板忙碌,不時溝通一下,赫然是在討論即將到來的地區預選賽的事情。
“我和真田已經擬好了名單。”柳蓮二將平板轉向幸村的方向,“每場比賽有兩名正選坐鎮,剩下的都由準正選構成,日常訓練不變。”
“你和弦一郎辦事我很放心,這個你們安排就好了。”幸村想了想,“這次就讓赤也全程帶隊吧。”
柳蓮二猶豫:“可是……”
幸村:“我們已經三年級了,以後隻能靠赤也自己。”
柳蓮二深吸一口氣:“好。”
他將平板轉回來,改了幾個名字,並增添了一大堆注意事項和應急措施。
幸村見他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失笑道:“蓮二也不要太過擔心,赤也,嗯,也可以很可靠的。”
柳蓮二抬起頭,盯視。
“呃,總會可靠的。”幸村改口。
“你說得對,赤也才是立海大的未來。”柳蓮二歎了口氣,表情變得堅定,“我會好好磨礪他的!”
幸村微笑著,良心小小的痛了一下。
他合上書,視線落向窗外:“不知道日暮君那邊怎麼樣了……”
“不用擔心,阿月不會有危險。”柳蓮二道,“你也會沒事的。”
“可是蓮二自己都很擔心吧?”幸村看他,“特意找話題,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不至於太焦慮……蓮二是這麼想的概率是100。”
柳蓮二:“……”全對。
“不需要這樣,我沒有那麼脆弱,”幸村嗓音淡淡,卻很有力量,“我們也應該相信日暮君。”
從昨天日暮月和新田明的談話中,不難猜出這件事的嚴重性,想到自家幼馴染不知輕重的性格,柳蓮二總會多操心一點。
但在這件事上,他幫不上忙,也就更加焦躁。
柳蓮二無意識點著屏幕的手指一頓:結果被安撫的是自己嗎?
“我知道了。”
南湘南小學中,三人並沒有漫無目的的亂走。
日暮月張弓拉弦,將靈力灌注入箭矢,再附上咒力。發動術式,待到代表縫合咒靈的紅點出現,他穩穩捏著箭尾的手指鬆開。
咻——
縈繞著白光的箭疾馳而出,霎時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尖耳綠皮的妖怪模樣咒靈剛剛冒頭,就被破空而來的淩厲箭矢射穿了喉嚨。雖然未死,但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
這是“封印之箭”。
日暮月放下弓:“這下它就跑不掉了。”
“這就好了?”
“對。”
“對麵是不是太弱了?”東堂葵感覺有點空虛和無趣,“小日暮都可以直接祓除的吧?”
在京都時他們一起出過幾次任務,因此東堂葵知道他可以射出力量更強橫的箭。
日暮月揚了揚眉毛:“不是它太弱,而是我太強了!”
東堂葵:“……”
加茂憲紀:“……”
日暮月:沒有人懂我的幽默!
“咳,這隻咒靈能力特殊,又有一級的實力,‘破魔之矢’的力量恐怕不能一擊必殺,要是給它跑了就不好了。”
所以,先封住對方的行動,再圖其他。
他真情實感地歎道:“我還是喜歡乖乖讓我補刀的咒靈,傻傻的,很可愛。”
普通咒靈在他的術式之下無所遁形,隻能如同案板上的魚一樣,任由他宰割。
對於日暮月這番堪稱惡劣的發言,兩位前輩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畢竟對方是咒靈嘛,咒靈沒有人權。
對比了學校地圖和方才紅點的方位,他很快估算出大致位置,帶著兩人朝某棟教學樓跑去。
縫合咒靈在二樓的走廊,箭矢直接射穿了窗戶的玻璃,將它釘在了牆壁上。
三人找來的時候,它還在用綠色的爪子扒拉木製的箭身,抓出幾道淺淺的劃痕,還薅掉了幾根箭羽。
看見有人來了,它停下了徒勞的嘗試,突出的眼睛轉啊轉,最後停留在日暮月臉上:“好…好看……玩…跟我…玩……”
它的聲音模糊,帶著重音,但仔細聽還是能能分辨出它的話。
日暮月:“咦?”
加茂憲紀:“怎麼?”
日暮月驚奇:“他還挺有眼光的耶!”
加茂憲紀:“……”
他真的越來越不懂現在的國中生了。
一個生長在封建大家族的少年如此想著。
東堂葵問道:“這是河童吧?”
身材矮小,綠皮小雞嘴,尖耳豎瞳,不正是傳說中河童的樣子嗎?
“對。”日暮月輕鬆的表情微斂,“居然是把咒靈塞進河童的身體裡,背後的人究竟想乾什麼?”
河童的身體中有微弱妖力流轉,更多的卻是令人心驚的咒力。
它隻有三根指頭的手虛空抓了抓,堅持不懈道:“漂亮……玩…玩……”
日暮月不樂意了:“好看就算了,男孩子怎麼能說漂亮?”
他發出靈魂質問:“你是不是不太聰明?”
河童咒靈一著急,斷斷續續道:“不…不…聰明……”
“果然是個笨蛋。”日暮月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不…聰明……”河童咒靈著急了。
日暮月不耐煩:“嘖,知道了知道了,說個話都說不清楚,笨死你算了。”
河童咒靈:“……”累了,毀滅吧。
它腦袋一歪,雙手無力垂下,頗有幾分自暴自棄的意思。
加茂憲紀看完河童咒靈受欺負全過程,試探性道:“日暮君,或許你還記得,我們是來祓除它的?”
日暮月心虛道:“啊,我當然知道。”
看來是真忘了。
加茂憲紀從小接受傳統禮儀教導,不是會吐槽的人,所以就算看出來了,也不會揭穿。
“我這也是第一次遇上能夠交流的咒靈,有點稀奇。”雖然加茂憲紀什麼都沒說,但日暮月還是辯解道。
東堂葵將對話拉回正軌:“就目前而言,這隻縫合咒靈的完成度最高。無論從智力,還是武力,都遠高於之前的那些。”
日暮月:“可惜還是個小智障。”
河童咒靈尖耳朵動了動,繼續生無可戀。
東堂葵忽視他的話,問道:“河童這種妖怪,本來就是可以和人類交流的嗎?”
“是的。”日暮月說道,“一般而言,妖怪的壽命都很長,像這種小妖怪都能活幾百年,這麼長時間,會點什麼都不奇怪。”
東堂葵:“它們很親近人類嗎?”
日暮月搖頭:“並不。”
恰恰相反,河童都喜歡生活在人跡罕至的湖泊河流之中,有人接近還會立刻遠離,不過也不會主動傷害就是了。[1]
加茂憲紀若有所思:“所以顏控的‘性格’源自於融合的咒靈。”
“哇,加茂前輩你還知道顏控!”
硬了,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