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紀初禾淡淡回應。她這麼直接,讓蕭晏安噎了一下,到嘴邊的話也被堵了回去。紀初禾回了這個字後,便不再出聲了。她明白蕭晏安為什麼要這麼問。有些話,她也不想多做解釋,他自己理解消化就好。過了一會,蕭晏安再次開口。“三皇子,他……”“皇後同意的。”紀初禾淡淡回應。蕭晏安再次沉默了。皇後竟然也參與了這件事!他們與皇後已經結盟了嗎?“我是不是特彆沒用?所以,這麼大的事,我連知情的權力都沒有。”“你,母妃,外祖父,舅舅們,他們都知道,你們都瞞著我,可我不是懵懂無知的稚子,我……我也想保護你,保護家人,我……”蕭晏安說到後麵,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了。一股無力感從上到下挾裹著他。“世子,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是父皇母妃唯一的嫡子,是王位的繼承人。將來,我,父王,母妃,冬姨娘,徐姨娘,還有孩子,我們都需要依靠你的。現在所麵臨的這些都是小事,不足掛齒。”蕭晏安被安慰到了,隻要聽到紀初禾說,她需要他,她願意依靠他,他的心裡便好受多了。“世子,今日宴席一事,自有我和皇後娘娘外祖父來與羅家周旋,你的重任在後麵。”“什麼重任?”“我剛剛說等壽宴風波過後,要親自登門向今日前來赴宴的人致歉,到時候,世子與我一同前去,這是一個合理又拿得上台麵的結交機會。”“你貴為淮陽王府世子,是王儲,論起來地位僅次於皇儲,那又怎樣?表麵光鮮而已,帝都真正願意與我們結交的人寥寥無幾,甚至是躲都躲不及。”蕭晏安讚同地點點頭。他們現在就在這個情況。“我隨著表弟一同出去,也結識了一些貴族子弟,明顯地感覺到他們對我的態度熱情而又疏離。”“是啊,不過,我相信,事在人為。我們要立足光靠自己是不行的,就算有國公府也不行,如今,國公府上上下下都無實權在手,即使也有門生願意追隨國公府,隻是名聲上好聽罷了,在大事上起不到一點作用。”“羅家一倒,舅舅們自然會趁機攬權。再看我們,皇上絕不會讓你涉及政事,你在帝都,注定是個遊手好閒的王儲。”“國公府有國公府的路要走,咱們也有咱們的路要走,我們必須在帝都有自己的人脈圈子,與他們互相捆綁利益,隻有這樣,發生什麼事的時候,我們才不會孤立無援。”聽完紀初禾的話,蕭晏安的那種無力感更加嚴重了。她所說的這些,他都想過,可是,內心卻一片茫然,什麼頭緒都沒有。她的思路卻是那麼清晰,早已經有了縝密的計劃。“夫人,我一直覺得我能成為你的依靠,撐起這個家,是我想的太天真了,我不如你聰慧,可能,這一輩子也不可能活成我幻想的樣子。”蕭晏安的情緒非常低落。此時此刻,心緒更是複雜得難以形容。“我能明白世子的心情,這世間,好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女子生來就要依靠著男人才能過活,男人繼承家業身係一個家族的興衰存亡,女子最多就是管理好內宅之事,像我這樣,插手這麼多的女子,恐怕不多見。”“夫人,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責備你的意思,我隻是覺得自己沒用,我如果能像你一樣,獨當一麵,你隻需站在我的身後即可!”蕭晏安連忙解釋。生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又補充了一句,“現在的情況,是夫人站在我的前麵,我站在夫人的後麵,我很無力又挫敗,夫人,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我明白。”紀初禾淺淺一笑,“世子,你怎麼是站在我的身後呢?咱們是站在一起的,你就在我的身旁,我們並肩而行。”蕭晏安驚訝地望著紀初禾,然後用發誓的口氣說了一句:“夫人,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失望的!”“世子會不會嫌棄我過於強勢?”紀初禾輕聲詢問。“不!絕對不會!我會有自卑感,因為我自己比不上你。可是,更多的還是開心,你是我夫人!我夫人如此聰慧,在我心中世間僅有!沒有女子可以和我夫人相提並論!我甚至有些崇拜你。”蕭晏安說得臉都紅了。紀初禾聽著他的話,也忍不住笑了。如果是沈乘景,這些話隻能爛在她的肚子裡。就算她有謀劃,也不能直接挑明,還要小心翼翼旁敲側擊提示沈乘景。有時候沈乘景未必會聽她的,他還有他自己的想法!最後就算還得聽從她的建議,他也會找各種借口為自己開脫。事情成功之後,更是自信地誇讚自己的英明決斷。總之,一切成果,皆是他的功勞。蕭晏安和沈乘景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他從不居功自傲,更會認可彆人,尊重彆人。更不會約束她,還會站在她的身邊無條件地配合她的一切謀劃。得夫如此,夫複何求?“世子,這世間多得是鉤心鬥角,爾虞我詐,我最喜歡的是你的一片赤誠之心。你的這一份赤誠之心便是最難能可貴的。不管日後咱們是與人結交也好,互相利用也罷,真誠永遠都是最能擊中人心的東西,有你在身邊,我所謀劃的那些定能順利進行。”蕭晏安頓時更加自信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臉上還帶著藏都藏不住的得意。……皇宮。太醫院的太醫全都來到宮中為三皇子醫治。皇上得到消息,也從禦書房趕到三皇子的寢宮。皇後也沒了往日的端莊儀態,著急地在屋裡走來走去。“皇上駕到!”皇後猛然止住腳步,轉身看向皇上,撩起衣擺就跪了下來。“皇後!”皇上立即上前扶起皇後。皇後卻死死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皇上,臣妾懇請皇上將三皇子中毒一事交於臣妾調查,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不得插手!不管查出誰是幕後凶手,皇上絕不姑息!”“皇後,朕知道,你很難過,朕也一樣。”“皇上!”皇後大聲喚了一聲,淚水控製不住地湧了出來,一副隱忍又委屈的模樣,“三皇子六歲那年,臣妾就差點失去他一次!除了三皇子,臣妾一無所有。”“你還有朕!”“臣妾不敢,皇上是天下萬民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