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禾剛好看到廖雲菲這偷偷的一瞟,大方地衝她笑了笑。
廖雲菲立即低下頭,像是個驚弓之鳥一樣。
紀初禾微蹙了一下眉。
蕭晏安壓根沒注意她,盯著小動作不斷活潑好動的小九。
這個小表弟,剛剛一下子就抱著他的大腿,一個勁地喊大哥哥!
等會他要問問夫人,從淮陽帶來的禮品中有沒有一些好吃的,他要單獨給小九留一點。
“你們也彆太著急,一下子記不住這麼多,以後慢慢就熟悉了,趕緊回到座位上吃飯吧。”老夫人朝大家說道。
“是。”大家齊齊地回了一句,各自入座。
這一餐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王妃留下陪伴國公和老夫人說說話。
紀初禾先回了住處。
她們這一次回來住的還是王妃當年未出閣時的院子。
雖然隻是一個小院子,也有前後兩棟建築。
後麵的那棟甚至還是一個精美的二層閣樓,王妃當年的閨房就在二層閣樓上。
紀初禾和冬苓還有徐嫣兒三人住在前麵那棟建築。
整個院子最靠北的方向,還有兩排供下人居住的廂房,足夠容納下王府帶來的所有女眷。
蕭晏安則與那些年紀大一些沒有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少爺們住在一起。
王府的小廝與侍衛也都跟著安排在那裡。
雖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回娘家已經是客人。紀初禾這個外嫁女的兒媳婦,第一次來到榮國公府都有一種很自然的親近感。
可見母妃在榮國公府真的很受寵。
還有一點,她覺得特彆能體現出榮公府的一派祥和。
少爺和小姐的排名,竟然不是按照大房二房自己的順序排的。
而是四房加起來,一起計算的排行。
比如小九,就是大舅舅的兒子。
這個排名還是不論嫡庶的排法。
真正做到了嫡子有嫡子的教養之道,庶子也有庶子的前程規劃。
許多高門大戶對庶子同樣看重。
畢竟,都是同祖同宗,血脈相承。
外麵投靠的門生,哪有自己一家人更放心,更踏實,更能榮辱與共呢。
越是這樣重視庶子,越會少了內部的明爭暗鬥。
因為庶子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隻要足夠優秀,雖然不可能繼承爵位,也一樣會有出路,隻會更加拚搏。也會對比彆的庶子是什麼樣的待遇。
他們的資源甚至會比一些小門小戶的嫡子更優渥,就彆提那些不受待見還要被嫡子打壓的庶子了。
在這樣的大家族又遇上這樣的家主,是他們的福氣。
當然,也會遇上一些腦子不正常的白眼狼,心懷不軌。
但是,都翻不起什麼大浪。
冬苓和徐嫣兒已經早早的來到這裡,兩人都已經安頓好了。
紀初禾一回來,冬苓立即過去見她。
徐嫣兒看著冬苓的身影,躊躇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如今,她們和紀初禾住的地方就是東西兩個方向,中間隔著一個小花園,走過去,也就是幾十步的距離。
“你們兩個都安頓好了嗎?”紀初禾看著兩人輕聲詢問。
“回夫人,都安頓好了。”冬苓立即回答道。
“雖然榮國公府不拿我們當外人,但是,我們要記得自己客人的身份,一定要守好規矩,絕不可惹是生非。”紀初禾沉聲教訓。
“是。”冬苓和徐嫣兒齊聲回應。
“平常沒有什麼事兒,你們兩個最好不要出這個院子,如果想去看一看帝都的繁華,我會找合適的時機帶你們出去。”
“謝夫人。”冬苓連忙道謝。
徐嫣兒的臉上沒有任何驚喜。
才剛剛到帝都,她就經曆了一場生死劫,實在是提不起精神來。
而且,她很沒有安全感,她想和蕭晏安在一起,而不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裡。
“夫人,世子住在哪裡?”徐嫣兒忍不住問。
冬苓立即白了她一眼。
“世子和府上的少爺們一起住,徐姨娘,我知道你想和世子在一起,但是不行,這是避諱。”紀初禾的語氣不容置疑。
“那世子身邊還缺丫鬟照顧嗎?我就像丫鬟一樣照顧在世子身邊也不行嗎?”徐嫣兒雙眼含淚,她是真的覺得好委屈,想得到世子的安慰。
“徐姨娘,你說的這些話你自己信嗎?你守在世子身邊真能耐得住寂寞?”冬苓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冬苓,你給我閉嘴!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不是你被人指責偷盜,也不是你差一點被處死!隻有跟在世子身邊我的心裡才能踏實。”徐嫣兒說著說著,淚水不斷地落了下來。
“徐姨娘,我知道你的擔憂,你害怕還會有什麼事衝著你來,對不對?”
紀初禾的這一個問題,直接問到了點子上。
這就是徐嫣兒害怕的地方。
“你放心,我會護著你,你是世子的姨娘,如果你被人這麼陷害,我都護不住你,是我這個做主母的失職。”
冬苓一臉崇拜地看著紀初禾。
夫人會護著徐嫣兒,也一定會護著她。
夫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最善良,最霸氣的主母!
徐嫣兒也有些感動。
心裡的情緒彆彆扭扭奇奇怪怪的。
有一點,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不如紀初禾。
她不知道當家主母還要處理那麼多事情。
她曾經以為,當家主母不就管個家嗎,隻要有錢,有人,她也能管好!
這一路上,她親眼看到紀初禾操持著各種事情,路過那麼多驛館,與那麼多驛館的負責人打交道,光是上下打點,處處都是門道。
有幾天,天氣不好,一直下雨。
她們被困在了驛館。
晚上,又突然來了一陣瓢潑大雨。
她都洗了熱水澡準備休息了。
紀初禾還在指揮人把馬車重新安頓好。
馬車上不僅有各種厚禮,還有太後娘娘準備的壽禮,半點差池都不能有。
也不知道還要下幾天,貨物卸車也相當麻煩,馬車又隻能停在馬棚裡,很容易被雨水打濕,紀初禾當下立斷,趁著雨勢稍弱一些,趕緊卸下了所有的東西。
接果,當晚,馬棚就被塌了。
要不是紀初禾當即立斷,馬車上裝著的貴重東西,一定會受損。
那晚,紀初禾回房休息的時候,已經快子夜了。
她隔著窗戶看到紀初禾渾身都濕透了,一路打了好幾個噴嚏。
世子陪在紀初禾身邊,她看得出來,世子很想照顧她,但是,她卻沒留下世子。
那淡定從容的氣度,當時讓她的心裡好一陣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