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炙神態從容,王者霸氣顯露無疑,對方陣營眾人趕緊躬身施禮。
“屈侯忠肝義膽,深明大義,這份功勞本公子記下了!”他說著目光掃過擎天等人,語氣頗為感慨:“世人一心逐利,也是人之常情。隻要你們懸崖勒馬,不再與本公子作對,過去之事既往不咎!”
唐婉小聲冷哼道:“搞得自己多高尚似的?還不是為了長生不老?可惜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擎天見對方無意揭穿自己,也不想深究,抱拳道:“公子胸懷,海納百川,在下佩服!可是我想提醒公子,扶桑果能長生不老之說,根本就是謊言。真相是一旦打開封印,魔龍出世,生靈塗炭,請公子三思!”
李炙劍眉一豎,回應道:“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本公子也願全力一試。江山無我,萬世繁華又有何意義?至於其他的事情,隻能交給天意了!”
擎天還想勸解,腦海中響起一聲無奈歎息:“沒用的,老夫費儘唇舌,無濟於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魔龍出世,先全力屠龍,再想法助百姓逃離火海。”
這是伯父屈侯爺的傳音聲,寥寥數語,心中之無奈顯露無遺。擎天忽然很同情伯父的立場,一邊聖命難違,一邊憂心黎民安危,舉棋不定,進退兩難,真是為難他老人家了。
事已至此,擎天示意幾人退後至角落,擺出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樣子。
燕千重毫不懈怠,指揮那兩名女弟子嚴加看守屠晚,兩人就這樣如牛郎織女隔潭相望。
事情就這樣僵持著。唐婉忽然狡黠一笑:“這幫人可能白忙一場。我仔細觀察此處封印,絕不象想象那麼簡易。它名為三界絕封,是采集人界、妖界、冥界之王者魂脈,輔助成陣。要破除封印同樣需要三界王者魂脈。缺此關鍵要素,鏡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何為王者魂脈?”迷塗好奇問道。
“三界之王者,集天地之靈運之氣,其魂魄異常強大。這份力量也會隨著血脈流傳給他的子嗣,同樣以魂力的形式保存下來,這就是魂脈!”
唐婉如此解釋,大家心情都放鬆下來。闕修卻不以為然,“我覺得象血魂和侯爺這樣的絕世高手,能窺探天地之奧秘,絕不會露出如此大的破綻。”
大家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闕修繼續說道:“我們不妨細細盤點一下,人界之王者魂脈,這位尊駕親臨,自然不必多說。那妖界的王者魂脈在哪裡?”
擎天和付若恒同時目光一凜,異口同聲:“桃花仙子?”
闕修點頭,“桃花仙子本是玉鳳公主所化,妖界王者魂脈非她莫屬。那冥界的王者魂脈呢?”
大家細思,紛紛搖頭,理不出頭緒。迷塗高興擊掌,“閻王殿裡可都是鬼怪煞星,是請不起的大人物,這幫人要白忙一場了。”
闕修麵色卻異常凝重,“我忽然想到一個人,確切說一個大人物,冥界三公子無恕。他犯了天條,被貶無妄海伶仃島,再與渡劫的馬先生爭鬥,差點魂飛魄散。幾年前災劫已滿,轉入輪回,投胎為人。”
擎天聞聽大驚,“你是說月末抱的那個孩童是無恕轉世?”
“薛相本是無恕侍臣轉世,他與無恕肯定保持著某種聯係。所以尋到轉世為人的無恕不是沒有可能。”
眾人聞聽,心情再次黯然。擎天正色道:“看來我們必須作最壞的打算。一旦魔龍出世,要全力屠之,絕不能讓它為禍世間!”
迷塗撅著小嘴,“那你的鬼新娘怎麼辦?”
擎天一愣,心中也萬分糾結,口中諾諾道:“我相信侯爺會保護她的!”
正說話時,又有人閃亮登場,正是桃花仙子。她妙目輕抬,算是給李炙眾人打招呼,不經意向這邊一瞥,與付若恒四目相對,一股無比怨毒的神情在臉上蔓延。
李炙笑道:“感謝仙子相助!事成之後,定為你重修庵堂,再鑄金身,香火不斷,傳承萬年。”
桃花仙子點頭,算是回應。李炙又轉向燕千重:“最後的貴客為何還未到?”
燕千重還未及回答,空氣中一股沁人的茉莉香氣襲來,月末如雲中仙子,翩然落地,懷中正抱著那個三四歲的孩童。
她隻向李炙深深施禮,轉眼又恢複那種高掛秋霜的冰冷模樣,仿佛除了李炙,其他人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李炙點點頭,環伺四周,聲音無比威嚴,“各位,開始吧!”
荊玄天聞言,移步向前,一臉媚笑,向李炙深施一禮,口中道:“公子,在下冒犯了!”
他說著,麵色一變,目光森寒而悠長,給人一種無比淩厲又充滿智慧的感覺。隨即指尖三重法印彈出,三隻淡藍色的陣法光圈籠罩李炙、桃花仙子和月末懷中的孩童。
這荊玄天一切換模式,手法淩厲,氣息強大,還真有一代宗師的風範。唐婉心中暗呼慚愧,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術有專攻,自己小看人家了。
隨著移魂陣開啟,三道魂影分彆從體內脫出,李炙的魂影湛藍至極,比常人的魂影凝實了不知多少倍。桃花仙子的魂影則是紅色的,給人一種十分妖異的感覺。那孩童的魂影顏色漆黑,十分詭異,還有些瘮人。
魂影脫出之時,荊玄天手法快如閃電,指尖三道白芒射出,猶如利刃切割魂影手掌,隨著藍紅黑三道光芒從魂影中分離,三人魂影激顫,好似萬分痛苦。
荊玄天指尖牽引,三道魂脈飛出掌心。他隨即大袖一揮,散了移魂陣,三道魂影飛回各自身體。
李炙麵色慘白如紙,身影搖晃,差點栽倒。屈侯飛身上前扶住他,飛速將一粒丹藥塞入其口中,再手抵後背,輸入真氣,助他療傷。
桃花仙子境況同樣不好,她急忙打坐調息,壓製魂傷。那名無恕轉世的孩童,一聲未吭,直接昏死過去。月末麵色一變,抱著他直接遁行離開。
看來采集魂脈的過程相當痛苦,傷害也很大。
荊玄天單手掐訣,一道藍光射入火潭之中,喊了聲“陣起”。岩漿翻湧的火潭表麵立刻泛起水波般漣漪,層層符文顯現,散發玄奧的光芒。
這些符文奇形怪狀、晦澀難懂,即使唐婉這樣身懷慧根之人,解讀起來也是相當困難。然而荊玄天胸有成竹,幾道法訣打出,陣紋層層分離,抽絲剝繭,開始尋找隱藏其中的三處陣眼。
看來這幽冥坊陣道造詣與上官世家齊名,獨步天下,絕非浪得虛名,這三界絕封完全在其掌控之中。
唐婉望向擎天,神情焦急,“怎麼辦?不出一時三刻,封印必破。難道就這樣袖手旁觀,任由其發展?”
擎天目光閃爍,他當然知道事情嚴重性,可是晚兒還在人家手中,著實讓他投鼠忌器。
然而此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事情已到千鈞一發之際,若有手段儘管使出來,老夫拚了性命也會保那姑娘無恙。”
不用說這是伯父的聲音,他此時正專心致誌,為李炙療傷,表麵看不出一絲異樣。
擎天下定決心,目光掃過眾人,意在詢問。
迷塗妙目輕轉,小聲說道:“我有一個辦法。我暗自將‘金衣秘法’施展到極致,可覆蓋整個火潭,形成隱形的護罩。荊玄天破陣之時,勢必會放出三縷魂脈,隻要接觸到護罩,我就能將其控製,讓其消散於無形。這樣他們就功虧一簣了!”
唐婉點頭,“一旦失了魂脈,無恕的轉世已經離開,他們連重新開始的機會都沒有。”
擎天略一思索,點頭道:“就這麼辦,全力以赴,孤注一擲,不成功便成仁。迷塗專心施法,付兄趁亂尋機以五形遁術救回婉兒。我和闕修負責阻敵。隻要收了魂脈,無論晚兒是否救回,唐婉都以‘仙域’掩護大家撤退!”
闕修看出他眼中的決絕,正色道:“讓我去救晚兒,我有‘血琉璃’之軀,皮糙肉厚,關鍵時刻挨上幾下,也能從容應對。”
擎天知道他擔心晚兒,搖頭道:“我們壞了人家好事,燕千重等必全力反撲,刀聖絕非浪得虛名,他極怒之下攻擊,勢必驚天動地,所以要全力應對。我不能連累大家!”
唐婉咯咯笑道:“真是兩個有情有義的風流公子,可惜沒時間煽情,沒時間爭辯了。”
果然,荊玄天施法已到了關鍵時刻,漫天陣印紛飛,如彩蝶起舞,讓人眼花繚亂。原本十分複雜的陣廓,讓他層層剝離,脈胳清晰,漸漸露出三處陣眼。
荊玄天也不輕鬆,真氣狂泄,汗流浹背,功法已運到極致。
這時,迷塗也開始運功,身上金芒一閃即熄。對方陣營都全神貫注聚焦破陣情況,根本沒有注意這邊的變化。
迷塗隱形的金衣逐漸擴大,慢慢向火潭上方的陣法延伸。擎天和闕修則暗自凝聚真氣,準備放手一博。
正在這時,全力施法的迷塗忽然一聲慘叫,隱形的金衣立刻化為塵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