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你的人才是罪魁禍首。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如此……古人雲,皇家無父子,富戶無親情,總結就倆字,利益。”
戴晴說著,看著蔡寬泛白的臉,最後又補了一句,
“凡是涉及到利益紛爭,就不會有人對你仁慈。所以,不要去奢望那些莫須有的東西。”
聽著戴晴的提醒,蔡寬整個人都是呆愣的,好一會兒才恍然一笑,隻不過這笑容裡多少有點苦。
“從我五歲時父母因為意外出了事故,我就一直跟著爺爺生活,由他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但那時候爺爺也很忙,每天早出晚歸,我大部分生活都是二嬸和三嬸在一起。”
“大家住在一個屋簷下,雖然我知道她們照顧我是順帶的,但我也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他們,把他們當做長輩來尊敬。每天高高興興的和堂弟堂妹一起上學放學。”
“直到有一次,我因為值日回去晚了,剛進門就聽到二嬸在屋裡抱怨,說照顧自己的孩子都夠辛苦了,還硬塞給她一個孩子,煩都煩死了。”
“我當時就在門外,聽到這句話時,腦袋嗡了一聲,突然感覺自己就是個累贅。二嬸發現我時,好像也有些尷尬,說飯菜都在桌子上,讓我自己吃,就轉身離開了。”
“但堂弟卻撅著嘴走到我麵前,嫌棄的推我一把。說都是因為我,二嬸才這麼辛苦的,我搶了爺爺不說,現在還想搶走他的媽媽,全家人都不喜歡我。”
“那時候雖然還小,但也知道彆人的媽媽不能搶。所以,爺爺回來時,我就特彆粘他,走哪跟哪。後來爺爺就把義叔留在我身邊,專門照顧,才算平息了家裡的矛盾。”
蔡寬說著,眼神盯著房頂,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
“自那以後,但凡爺爺沒有大事,都會把我帶在身邊,經常出入科學院,久而久之的,二叔三叔也開始有意見了,說是同為孫子,爺爺一碗水端不平,讓其他子孫受委屈。”
“因為他們認為,爺爺把我帶在身邊,有言傳身教,單獨培養之意,對堂弟們很不公平。”
說起這點,蔡寬眼神透著嘲弄,
“他們隻顧著講公平了,好像忘了我才是個幾歲的孩子,沒有父母,隻能在爺爺身邊才能獲得安全感。”
戴晴:“……”
人自私起來,眼裡除了利益,是看不到其他的,這就是事實。
“他們理直氣壯的找爺爺理論時,直接被爺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說他們利益熏心,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早就忘了我爸當年是怎麼護著他們兄弟的事情了。”
“二叔三叔被罵的滿臉通紅,慚愧的退出去,自那以後,明麵上他們確實都不說什麼了,但私下裡,他們看我的眼神卻跟以往不一樣了,裡麵藏著嫌棄,反感還有些不明不白的敵意……自從失去父母後,我的性格就變得有些敏感,他們的眼神騙不過我。”
蔡寬沉默片刻,低著頭摳著自己的指甲,好一會兒才低笑一聲,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我確實霸占了爺爺的全部時間,他們恨我也是應該的。爺爺也確實培養了我,我每天可科學院到處跑,全院上下,都認識我。或許是從小接觸的原因,我對科研很喜歡,爺爺說我繼承了父母的優點,是個搞科研的好苗子。”
“我堂弟學習也不錯,走的也是科研的路子,但跟我比還是差了點。關於這點,他恨我,也怪爺爺。他認為,都是爺爺偏心導致的,他才會處處低我一頭,這點也是家庭矛盾的最大原因。”
戴晴點頭,表示理解,心胸狹隘之心而已。
蔡老偏愛孫子,是因為他失去父母太可憐,大部分長輩,都是偏愛弱一點的子孫,這是常理,這種事外人一看就知。
但對於利益至上的人,心裡沒有感情,自然感受不到這些。
“你身上遭遇的意外,應該都是你堂弟的手筆吧?”
一個人鑽牛角尖久了,人也就擰巴了,一門心思的要挪開壓在頭頂的大山。
想到這點,戴晴看向蔡寬的麵相,上停潤澤,下停飽滿與上停呼應,晚年福運昌隆,是個長壽之相。
不管他堂弟怎麼折騰,都沒用。
聽著戴晴的語氣,蔡寬一愣,隨即笑了下,
“他認為我欠他的,一直對我有敵意,爺爺為此訓斥他越多,他對我的恨也就積攢越深,根本不好化解。時間長了,我也就懶得理會了。”
果然,她沒猜錯。
“那也不能慣著他,謊話說多了,就變成真的了。到時候所有人都覺得你欠了他的,渾身是嘴都解釋不清。”
蔡寬苦笑,二叔一家確實覺得是他擋了堂弟的路,但凡爺爺公平一點,堂弟肯定能超過他。這話前年拌嘴時,二嬸就說漏了嘴。
“你就是太心軟,為了蔡爺爺一直後退,人家以為你好欺負。”
說話間,邢州冷著臉走進來,看著他有點恨鐵不成鋼。
“自己技不如人,潛心學習就是,把氣撒在你身上那是懦夫行為,搞科研單是那旺盛的妒忌心,就落了下乘……說到底還是對自己認識不清,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蔡寬抿著嘴角,爺爺最大的希望就是家庭和睦,他若是跟堂弟鬨起來,爺爺應該很傷心吧?
“甘蔗沒有兩頭甜,做人不能太貪心。”
邢州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
“哪有終日防賊的道理?”
“這話沒錯,況且,你本身就是受害者,你得讓你爺爺知道你的感受,而不是裝大度,什麼都不在乎。”
戴晴也讚同邢州的觀念,最好一勞永逸,當然了,作為當事人蔡寬,對蔡老有太多的感情寄托,但總不能天天被人迫害吧?
蔡老年紀大了,但不傻,也不遲鈍,蔡寬遭受的一切,他心裡肯定門清。
但作為家裡的掌舵人,一心想著家和萬事興,顧全了大局同時,卻忽略了孫子的感受。
這種愛,注定會讓蔡寬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