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作為曆史上唯一一位以藩王起兵並登上帝位的人,為了防止其他藩王複刻他的這段經曆,自然需要同建文帝一樣削藩。
不過朱棣肯定是不會像他的好侄兒朱允炆那般傻不愣登地直接將藩王一擼到底,而是徐徐圖之。
打一棒,給個甜棗。
在成功上位之後,朱棣便對各路藩王大加賞賜,以消減各路藩王的警惕之心。
之後,這位永樂大帝便開始了削藩之路。
收回兵權,自此以後,藩王不能帶兵打仗,也不能參與地方管理。
將藩王的領地從邊疆移至內地,將原本的三護衛削減成一護衛,這下藩王更加連造反的根基都沒有了。
明朝藩王也從這時開始,失去了所有實質性的權利。
不僅如此,還規定了“兩王不得相見”,“親王非奉詔不得入京”,“宗室之內不得預四民之業,仕宦永絕,農商莫通”。
也就是說,藩王之間平日裡不能串門,沒有詔書,不能進京,也不能從事士農工商等事務。
啥權利也沒有,啥義務也沒有,啥事也不用乾。
可不就直接混吃等死嗎。
加之飽暖思淫欲,大明宗室的人口就這麼開始蹭蹭蹭地上漲。
至此,大明開啟了養朱時代。
“店家,莫非大明的宗室製度可有不妥?”
朱標聽了張泊說大明宗室竟然是造成大明滅亡的原因,也是極為驚訝。
在他看來,這可是父皇思慮許久,猜得出的絕妙注意,以藩王拱衛大明。
為何眼前的店家會說,大明的宗室製度是引發大明滅亡的主要原因。
思考片刻後,朱標並沒有得出答案,於是便開口直接問詢。
張泊並沒有直接回到朱標,而是反問道。
“朱兄,現在陛下有二十一子是吧。”
“沒錯。”
“將來的陛下會有二十五子,也就是說,除了身為太子的朱兄你,將來的大明會有二十四位藩王,根據大明的宗室製度,也就是二十四位親王,一年所需要的俸祿就是二十四萬石。”
朱標思索幾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二十四萬石對於現在的大明來說不算事。
“朱兄,你難道沒有發覺,宗室的俸祿太多了嗎。”
“店家,父皇考慮到要給子孫後代以優待,加之親王有著戍邊之職,這一萬石想來應該不多,如今大明一年稅收有兩千餘萬石,親王的俸祿與之相比,顯然不值一提。”
“朱兄,這麼說吧,你的二弟朱樉,將來會有六子,三弟朱棡,將來會有七子,四弟朱棣,會有三子,五弟朱橚,會有十四子。
也就是說,與朱兄你同父同母的四兄弟的第二代,將會有三十位郡王,根據一位郡王2000石的年俸,也就是六萬石。
從一代的朱樉朱棡朱棣朱橚四人,到第二代的三十人,至於到了第三代,朱兄你覺得會有多少人。”
一開始朱標還不怎麼在意,但是聽到張泊的分析之後,朱標頓時就覺察到了不妥之處。
這還隻是兄弟四人的後人,如果擴展到全部二十四位親王,第二代達到百位郡王甚至都不是什麼難事。
與之相對的,朝廷將會在原來每年二十四萬石的基礎上,額外在增加一筆巨大的開支,遠超親王的開支。
問題是這才到第二代,那麼第三代,第四代呢,大明的財政可不會像大明宗室的人口們增長如此迅速。
也就是如店家所言,大明的宗室製度會慢慢地拖垮大明。
想到此處,這位大明太子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額頭上也滲出了點點汗珠。
“店家,你的意思是說,我大明的宗室將會拖垮我大明財政。”
“沒錯,況且我上麵隻說了一點,隻包含親王,郡王之類,可還沒包含公主,郡主,據我所知,大明的公主年俸應該也不低。“
朱標點了點頭。
公主及駙馬二千石,郡主及儀賓八百石,以下還有。
雖然較之親王,郡王來說,少了很多,但是積少成多,公主,郡主這也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這下朱標感覺到一陣頭疼。
這些藩王可都是他的弟弟,要讓他削減他們的俸祿,朱標實在有些於心不忍。
但是想到如果不削減俸祿,那麼毫無疑問,大明遲早會被拖垮。
就在朱標有些猶豫之際,他突然想到,老四不是當過皇帝嗎,不知他的處理辦法又是如何。
“店家,老四既然是藩王登基,想來他應該處理好藩王的關係。”
養朱場就是從朱棣開始的,抄朱棣作業,恐怕最終也難逃養朱場的命運。
張泊直接將朱棣的處理辦法告知了朱標。
朱標聽完後也是沉默。
雖然老四杜絕了藩王造反的可能,但是毫無疑問,養著這麼多不乾活的藩王,將會比現在的處境更加艱難。
隨後朱標默默地歎了一口氣,將桌上的茶水滿上,輕啜一口,腦中考慮著該如何平衡弟弟們的待遇與大明財政之間的關係。
最終,即使將茶杯中的茶水喝完,朱標也沒有能夠想出一個較為穩妥的處理方案。
“店家,不知你可有好辦法。”
既然自己想不出好辦法,那麼朱標也是向張泊這個後世人求救,想聽聽看對方的看法。
“朱兄是不是在猶豫如何保證大明宗室的待遇,又能使他們不影響到大明的財政。”
朱標也沒有隱瞞,他確實是如此想的。
“朱兄,世間安得雙全法,不可能既能維持宗室的利益,也能使大明的財政不被其拖垮。”
“當真如此嗎。”
“不過,如果朱兄能夠說服陛下壯士斷腕的話,可以在某一程度上保證宗室的利益,也不會對於大明的財政有多大的影響。”
當即朱標便是來了興致。
“不知店家所言何意?”
“《孟子》有雲‘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第一步,就是大幅削減宗室等級,將原來的八個等級削減成五個,這麼改,誰都挑不出毛病。”
朱標的目光落在桌麵上的茶杯之上,麵露沉吟之色。
“那五世後的大明宗室又該如何。”
“隨他們去,想科舉就科舉,想做工匠就做工匠,想修佛修道就修佛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