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嘴唇顫抖，急忙看向五皇子。
可五皇子麵無表情，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他的折扇，隻一副吃瓜看戲的模樣，心思陰沉。
對大皇子看過來求助的眼神，他冷漠地撇開臉，好似在說：關老子屁事！
而榮丞相一臉與有榮焉地看著玉九兒，越看越滿意。
接著，他老人家眉頭擰起，眼神轉為淩厲，看向大皇子粗聲粗氣道：“願賭服輸！大皇子莫不是要反悔吧？”
瞬間把三朝元老的氣勢表現得淋漓儘致。
玉九兒心裡冷笑，榮丞相與幾個皇子在朝堂上鬥得你死我活，好不容易有機會挫挫大皇子的銳氣，他這個老奸巨猾的當然不會放過。
不過，一會兒他知道榮婉兒連褲子都給輸掉，不知道會不會氣暈過去？
此時，君墨的下屬已經迫不及待叫囂起來：“願賭服輸！願賭服輸！”
商不群也一臉饒有興致地看向大皇子，眼神還略帶警告，大有他不跪，他就幫他屈膝的況味。
當日他答應幫忙作證，怎能食言？
大皇子攥緊的拳頭不聽使喚地顫抖著，心有不甘，實在不甘。
麵對一雙雙看戲的雙眸，他隻能閉上眼睛，一咬牙，眾目睽睽之下，不情不願直挺挺地在玉九兒麵前“噗通”跪下。
玉九兒眉目清冷，一語雙關對他道：“大皇子，今日這一跪隻是個教訓！你縱使出生高貴，卻也不能無視塵埃。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尊嚴和性命亦很重要！
瘟疫能奪走百姓的性命，卻奪不走他們的傲骨！
你，好自為之！”
大皇子睜開眼怒瞪玉九兒，憤然起身，紅著臉拂袖離去。
處理完這邊，玉九兒輕笑一聲，眸光轉向榮婉兒。
榮婉兒已經嚇傻，接觸到玉九兒得意的眼神，“噗”的一聲，口吐鮮血。
“婉兒！”榮丞相和榮軍師同時著急跑過去扶住她。
榮婉兒捂著胸口倒退幾步，渾身虛弱靠在榮丞相懷中，有氣無力道：“祖父，這次，婉兒闖大禍了！對不起！”
玉九兒的視線射向剛才和榮婉兒同仇敵愾的世家貴女那邊。
此刻，她們個個臉色煞白，語氣裡依舊充滿質疑：
“怎麼會呢？她怎麼會這麼厲害，居然能考中前三甲？”
“她不是人，這根本不是人能考出來的成績！她肯定是妖！”
“我的嫁妝啊！完了！她怎麼可以高中殿試？贏走我的嫁妝呢？”
“你們都魔瘋了不成？”君墨語氣冰冷，冷冽的眸光掃向她們，毫不留情道，“彆用你們愚蠢的腦袋去想九兒，你們跟她本就是雲泥之彆！再讓本王聽到一句詆毀她的話，撕爛你們的嘴！”
商不群若無其事地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眼神往這幫世家貴女臉上淡淡掃過，不疾不徐道：
“自己做不到，不等於彆做不到！人啊！貴在有自知之明！回去好生待在閨閣，彆出來禍害彆人！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銀子，可笑！”
被心儀崇拜的首輔這麼一懟，這群世家貴女滿臉羞愧，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鑽進去。
宋晚晴歎息看向她們。
想當初，她也跟她們一樣，隻要榮婉兒幾句話，就被她牽著鼻子走。
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多可笑。
幸好她迷途知返，有玉九兒和“女子詩友會”這幫好友不計前嫌接受她，讓她知道，生命其實還有很多精彩可尋。
玉九兒可不慣著這幫愚蠢的世家貴女，她大聲嘲諷：“落日酒樓定下的宴席應該不便宜吧？不是說要請我去喝一杯嗎？我們趕緊去吃吧！省得浪費！”
“噗！”聽到這個，榮婉兒又吐一口鮮血。
這回她眼神迷離，好似隨時會暈倒似的。
君墨瞪了玉九兒一眼，玉九兒聳聳肩，無辜道：“怪我咯！是她自己做的莊，自己定的酒席！我又沒讓她搞這些。”
驪山書院的女子們紛紛過去討債：“榮婉兒，你先彆急著暈倒，先把賬結一結！”
榮軍師拱手，滿臉歉意對大家道：“對不住！榮婉兒輸給大家的銀子，稍後請大家到榮府去結！我們先行回府！”
說完從榮丞相懷裡拉過深受打擊的榮婉兒，抱起就往馬車的方向跑去。
榮丞相輕歎一聲，仿佛一下子老了幾歲一般，垂頭喪氣跟著走上去。
“外祖父！若現銀不夠，去王府支取！”君墨適時出聲。
榮丞相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耷拉著腦袋又繼續往前走。
他們走遠後，玉九兒兩手叉腰給君墨送去一記幽怨的眼神：敗家爺們！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不好說他，可她贏點銀子容易嗎？
玉九兒一口氣上不來，氣得扭頭去找玉桃，囑咐她：“一會兒你去榮府收銀子，千萬彆手軟！該收多少收多少，彆不好意思。”
就算君墨去貼補，她也要收回自己那份！
商不群朝玉九兒看過來，衝她抬了抬下巴，算是恭喜她，眼神中透著道不明的賞識。
玉九兒對他拱手，感謝他來幫自己助陣，隻是礙於君墨的臭臉，她沒敢邀請商不群去落日酒樓喝酒。
商不群也朝她拱了拱手，繼而轉身瀟灑離去。
五皇子一臉無趣，也搖著扇子離開。
君墨的同僚們對玉九兒和君墨拱拱手，臉上帶著囂張得意，大搖大擺離去。
靖王側妃這次給他們掙回了十足的麵子，夠他們炫耀一年的。
這回，那幫搖擺不定的人還不羨慕死他們？
大部分人離場，侍衛們也跟著撤離。
君墨還沒來得及帶玉九兒離開，已經被一大群女子擋住去路，一時無法接近她！
玉九兒見狀趕緊對驪山書院的姐妹們道：“我先閃了！你們去跟榮婉兒結完賬後，咱們落日酒樓集合！”
她還惦記著榮婉兒定的宴席。
君墨要貼補榮府，她得帶人去吃，即使不能吃回本也能減少點損失吧？
這宴席就該屬於她，她要得理直氣壯！
玉九兒朝君墨揮揮手，撒丫子就往馬車的方向跑去。
驪山書院眾女子默契地張開雙臂幫玉九兒擋住蜂擁上來的迷妹們。
玉九兒一股腦往前跑，本以為已經躲過身後的粉絲，卻不料，前麵的粉絲又朝她聚攏而來。
這下，她被前後夾擊。
所有人臉上都是瘋狂的激動神色，好像高中的是她們似的。
大家伸長脖子，大聲衝玉九兒高呼：“玉九兒，玉女神，請幫我們簽個名啊！”
人群中的君墨搖頭失笑，飛身而起。一下飛到玉九兒身側，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帶著她直接往上飛去。
底下傳來大家的驚呼：
“哇！靖王爺和玉女神真是一對神仙眷侶！”
“祝賀玉女神高中殿試！”
“恭祝玉女神繼續發揚女子優勢，抵製男權！”
飛在上空的君墨聽到這句，晃了一下，差點跟玉九兒一起摔下去。
進入馬車後，君墨沉著臉問：“你要抵抗男權？你還嫌自己闖的禍不夠多？”
玉九兒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你們這個世道男權至上，我腦子又沒有坑，怎麼會這麼想不開去抵製呢？能在夾縫中為女子爭取些應得的利益已經不易。
定是那些女子看我高中，還想指望我替女子多爭取一些吧？”
她確實曾經生過抵製男權的念頭，可也僅是一閃過兒的荒唐想法，她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
玉九兒好笑道，“她們還真當我是女神嗎？”
君墨聞言暗暗鬆了口氣，她若要抵製男權，肯定會引起一番風浪，她身後那些瘋癲的擁護者，怕是真會跟著她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