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兒騎馬先來到魚塘,發現魚塘裡青蛙都在“呱呱”亂叫,水裡的魚兒仿佛在挑戰人類底線一般,囂張地露出水麵大口呼吸。
她策馬進入羽林軍軍營,徑直往軍營後山走去。
到山腳下,發現這裡的蜻蜓飛得很低,甚至有些還不小心直接撞到她身上來。
還有,螞蟻們都在忙著搬家,蚯蚓已經燥熱得鑽出洞口。
抬眼,看到天邊有漏鬥狀雲和龍尾巴雲層出現。
她剛想繼續往山上走,觀察其它異樣,羽林軍的參將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下子竄到她麵前對她拱手問:“大人,您是玉大人還是玉縣令呢?”
自從他們知道玉九兒還活著,時常分不清他們眼前的人到底是他們的當家人玉九兒,還是縣令玉無雙,因為這兩個人總是習慣穿一身一模一樣的男裝。
“有區彆嗎?”玉九兒挑眉問。
參將撓了撓頭道:“您若是玉大人,便是我們的當家人。您來軍營無論是視察還是指導生活瑣事,我們理應得列隊聽候吩咐;若是玉縣令,我們軍營不讓外人隨便進入。”
“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玉九兒從懷裡掏出令牌表明她是玉九兒,又對他道,“我此次來不是為視察和指導,而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
“你看螞蟻搬家、蜻蜓低飛、蚯蚓出洞這些異常了嗎?”玉九兒四處指了指,又道,“這些無不在預示:老天爺正憋著一場大雨,隨時會倒下來!”
參將疑惑道:“前些天一直在下雨,有這些現象不是很平常嗎?”
“可今日已經放晴,按理說,動物們不該還是這種現象,你不覺得有些詭異?”玉九兒擰眉說完,接著吩咐他,“你叫幾個人跟我一起上山,我們爬到山上再看看!”
動物對空氣濕度和氣壓的感知比人類靈敏,她打算現場說服他們認可她的觀點。
等人都到齊後,玉九兒帶著一群人,邊往上走邊給他們科普暴雨將至的異象。
爬到半山腰,他們已經氣喘籲籲!
玉九兒知道,這是低壓反應,是暴雨前的氣壓壓下來導致的!
她喘著粗氣道:“是否感覺有些呼吸不上來?這便是大暴雨將至最明顯的感覺!”
“是啊!我們平時練功跑步也沒有這麼喘過!確實有些不尋常!”
玉九兒揮揮手:“下山吧!這邊山體還算結實,應該不會形成山體滑坡,可是遠處那座北麵山可就難說了!
今夜你們做好迎接大暴雨的準備,這次的暴雨恐怕不會那麼簡單,隨時關注我剛才教給你們的那些關鍵點。
倘若連續下兩天兩夜暴雨,你們就趕緊往西關營長城上撤離,恐怕會爆發洪水或者泥石流!”
“不會那麼嚴重吧?玉大人,您這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了啊?”大家都不相信。
玉九兒正色凜然道:“這是命令!回去!將所有將士集合,我要將此事作為命令頒布下去!誰不聽令,我讓王爺收拾他!”
管他們信不信,保住性命才是正道。
“是!”
他們見玉九兒難得這般正經嚴肅,趕忙下山召集大家開會。
君墨有事外出不在軍營,玉九兒隻能用王府令牌勒令他們隨時關注天氣,危機來臨前能聽命行事。
做完這些,她順道往西關營走一趟,將她的猜測告訴成明和榮先生。
不出意外,他們兩個也都覺得玉九兒小題大做,因為陰山縣從來沒有出現過洪災。
可玉九兒說得言之鑿鑿,表情凜然。
最後,寵妹子的成明無奈安撫道:“哎呀!好啦!我信還不行嗎?我保證,若當真連續下一天一夜大暴雨,我就按你說的,做好一切準備,行了吧?”
“女人就是麻煩!”榮先生冷哼一聲,同時腦海裡跳出一抹身姿曼妙的人影,他嚇得趕緊甩頭,想都不敢想。
玉九兒得到承諾才鬆了口氣。
她讓成明提前做好迎接百姓和羽林軍所有兵將的準備。
若是洪水爆發,隻有地勢高的西關營和長城可以避難。
她不得不提前預防。
果不其然,半夜的時候,老天爺終於像發怒一般,拚命往人間倒水。
雨水跟不要錢似的“嘩啦啦”往下倒。
玉九兒在床上聽這雨聲,聽得心驚肉跳,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君墨去涼州府還未歸來,她心裡一直隱隱不安。
忍受這諾大的雨聲,玉九兒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趕緊打開窗戶。
窗外的傾盆大雨沒有停的跡象,窗戶一開雨水就往裡噴,玉九兒往農場外迅速掃去一眼,趕緊關上窗戶。
“完蛋了,水稻那邊恐怕要淹!”玉九兒喃喃自語,心中的不安不斷擴大。
到樓下吃過早飯,玉九兒想去地裡看看,卻差點被吹來的大風給撂倒。
大夫人將她拉回來:“你就彆折騰了!這狂風暴雨的你還出去作甚?每年總會有幾場大雨,出不了什麼大事!”
“是啊!九兒,這氣候無常是常有的事,說不定下午雨就停了,你彆瞎操心了!”曲姨娘也過來勸說。
暗影從他們院裡跳出來:“大人,您若實在不放心,奴這就去看看,回來再與您細說!”
這時,二叔一身濕漉漉從外麵跑進來:“都彆出去,省得像我這般淋成落湯雞!沒準一會雨就停了!”
“那您還跑來作甚?”玉九兒哭笑不得,大家都不擔心這場暴雨嗎?
二叔接過春兒遞過來的毛巾將臉擦乾,道:“還不是因為大雨,幾個工廠的工人都無法出門上工,我過來問問,能不能批準他們集體請假?”
“這還用說?這麼大雨當然得批準!”玉九兒又道,“若是明日還是這麼大雨,讓他們也都彆出門,在家候著,隨時預防洪災!”
“洪災?”二叔驚得瞪大眼睛,“你開什麼玩笑?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經曆過無數場大暴雨,從未聽說過陰山縣會有洪災?”
玉九兒仰頭看了看天上漂浮的烏黑雲層,輕歎一聲,喃喃道:“但願是我預判錯誤吧!”
可到了晚上,瓢潑大雨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這架勢就跟龍王和閻王在聯手衝業績一般,讓玉九兒心底那股不安逐漸加深。
她當即吩咐暗影:“你去靖王府問問王爺回來了沒有。若回來了,讓他務必過來一趟!”
每個人都說陰山縣不會有洪災,可她現代所學的環境氣候知識又沒法跟他們說清楚。
加上縣裡的大河幾十年如一日,從未搞過防洪堤壩,也沒拓寬過,如今河床裡的淤泥恐怕已經占了大半,當上遊有大量雨水流下來時,它肯定無法負荷。
她得跟君墨說一聲,及早防範!
沒多久,暗影回來稟報道:“他們說王爺還未回來!”
玉九兒歎了口氣,開始心不在焉地想各種防洪措施,還讓下人們就現有材料做一些有用的東西。
晚上,大雨依舊,她忐忑不安進屋睡覺。
她昨夜一宿沒睡,今日白天又各種操心忙碌,現在,累壞的她倒頭秒睡。
睡夢中,她夢到君墨遭一大堆殺手圍堵砍殺。
大雨滂沱,鮮紅的血水和雨水摻雜在一起,地上都是觸目驚心的血紅
突然,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傳入玉九兒耳朵,才將她從噩夢中拽出來。
她愣了一瞬,突然想起,昨晚暗影說的是:“他們說王爺還沒回來”?
“他們”是誰?
不對啊!
暗影過去一般隻會找一個暗衛就可以知道君墨的下落,為何是“他們”呢?
玉九兒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門口又傳來猛烈的敲門聲,緊接著是王猛急切的聲音:“大人,您起了嗎?”
“起了!”玉九兒出來開門:“你渾身都濕透,跑地裡去了?”
“是啊!大人,我們的稻田都被水淹沒了,雨再這麼下下去,恐怕其他地也會被淹,怎麼辦才好啊?”王猛急得眼睛通紅。
玉九兒仰頭看天,道:“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斟酌片刻,玉九兒吩咐王猛:“你立即召集農場所有人,將農場所有牲畜都運到西關營,能運多少是多少!我去召集百姓們,讓他們立刻搬去西關營,今晚就在長城上過夜,以防洪水來襲!”
“沒那麼嚴重吧大人?”王猛一聽到洪水,整個人都傻了!
“聽令!”玉九兒語氣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