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幕降臨,端妃娘娘才悠悠轉醒,她立即吩咐人去西關營請榮先生下來。
榮嬤嬤勸道:“天色已晚,要不明早再去請可好?”
“就算是半夜也得給本宮請來!”端妃娘娘眼眶通紅,又喜又悲。
喜的是兒子總算擺脫斷袖的嫌疑;悲的是,這個玉九兒捅了個大窟窿,事情非常棘手,弄不好全族都得賠進去。
沒多久,榮先生匆匆來到靖王府。
端妃娘娘將事情始末陳述完之後,重重歎了口氣:“你說,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膽大妄為之人?”
榮先生猶豫半晌,還是將心中的猜測與端妃娘娘全盤托出:“小蓉兒,我們恐怕都被君墨那小子給騙了!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意思?”端妃娘娘豎起耳朵。
榮先生侃侃道來:“不知你可有聽說過,泰楚國有一種雌雄難辨的人妖”
聽完榮先生的話,端妃娘娘驚愕得一口氣差點沒順下去,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哭著道:“本宮寧願她是玉九兒,至少我們還有希望!”
而吉祥樹屋這廂,君墨趁著夜色又偷偷溜進玉九兒房中。
白天玉九兒傷心落淚,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這天一黑下來,他就頂風作案,躲開眾多眼線溜進吉祥樹屋。
進來後,一個枕頭向他飛來,君墨輕鬆接住,撲到床上將人緊緊摟在懷裡,柔聲哄道:“九兒,我真的錯了,你要打要罰都行,彆趕走我啊!”
“你瘋了?四處都是耳目,你還敢來這裡?”玉九兒紅著臉掰開她胸前遊走的大手。
君墨淡定道:“我已經讓人清理過,不會有人發現,安全得很!我好想你,九兒”
撒嬌的君墨連敬稱都不用,嗓音低沉沙啞,莫名撩撥人心。
玉九兒聽得一顆心都跟著酥麻起來,身體更是不聽使喚。
屋裡正你儂我儂,耳鬢廝磨。
殊不知,屋外已經狂風暴雨。
端妃娘娘叫上身邊所有暗衛和侍衛,悄咪咪與榮先生一起來捉奸。
她命暗衛們先將周圍的暗樁控製住。
暗衛們都是熟悉的人,對魏正和四大侍衛的習性更是了如指掌。
沒有多久,劍三和魏正隻能在榮先生和端妃娘娘淩厲的眸光下,乖乖跪在地上抓住耳朵,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次,端妃娘娘連樓梯都不走,直接讓榮先生帶上她飛上吉祥樹屋的露台。
迅速打開門,直奔臥室。
當臥室門打開瞬間。
端妃娘娘隻感覺耳邊的風呼呼作響,心中的草泥馬狂奔不止。
床上正糾纏在一起的人不是她的乖兒子還能是誰?
君墨將身下的玉九兒護好,也不管對方是誰,直接衝門口怒吼:“滾出去!”
關鍵時刻被打斷,任誰都不會有好脾氣!
榮先生跌跪在地上,頭一個勁地“咚咚”磕著地板,哭喪一般哀嚎:“我對不住父親,對不住死去的兄弟和同僚啊——”
端妃娘娘倚靠在門扉上,渾身癱軟,仿佛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有氣無力道:“我對不起九泉之下的母親,對不起兢兢業業的父親!爹啊,娘啊,我沒有教好兒子啊!我沒臉再見你們了——”
君墨翻了個白眼,無奈將衣服穿好。
玉九兒渾身通紅鑽進被窩裡。
我去!這兩人沒事吧?
不就提前洞房嗎?
孩子都生了,有必要這麼講究禮義廉恥、貞潔倫理嗎?
可當她聽到端妃娘娘指著她罵:“玉無雙,你個人妖,本宮要將你碎屍萬段!”時,她整個人都傻了!
以目前的形勢,玉九兒堅信,為了對抗府裡的妖精,端妃娘娘肯定會妥協並接納她是玉九兒。
可她居然將她想成玉無雙?
那問題就嚴重了。
君墨沉著臉將房門關好,留端妃娘娘在屋內。
來到廳裡,對還跪在門口鬼哭狼嚎的榮先生道:“舅舅!你好歹是個軍師,這般失禮日後如何見人?”
榮先生跳起來,脫下腳上的鞋就往君墨頭上打:“你個臭小子,好的不學你學壞的,你可對得起那麼多為你死去的人?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
“舅舅!她真的玉九兒!”君墨奪過鞋子,一句話讓榮先生定住,愣了好半晌。
君墨繼續道:“一會母妃出來你問問就知道。”
沒多久,端妃娘娘紅著臉出來,衝榮先生罵道:“大哥,你這腦袋該洗洗了!哪有什麼雌雄難辨的人妖?你四十一歲的人還未娶妻,我看你才像人妖!”
榮先生還是不太敢相信,唏噓問道:“真的是女的?”
“走走走!彆在這裡惹人嫌了!”端妃娘娘難得開明一回。
君墨得了便宜還賣乖道:“現在知道錯了吧?回去商量一下如何幫本王瞞天過海,娶九兒進門吧!”
說完一臉委屈巴巴往屋裡走,還不忘提醒:“出去記得關好門!皇姑姑和香妃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下終於可以放心跟心愛之人共浴愛河了!
鬨了這麼大一個烏龍,玉九兒羞憤難耐。
她使出跆拳道,毫不客氣地一腳將君墨踹下床。
可君墨哪是這麼好打發的?
他一個翻身便又欺壓上來,還一本正經道:“我錯了!今晚我一定好好努力,補償我的靖王妃!”
“你滾——”玉九兒還未罵出口的話全部被一個吻賭回去。
君墨已經熟練掌握作戰技巧,對玉九兒的身體更是了如指掌。
遇上殺神,玉九兒隻能棄甲投戈,沉淪於旋渦中
翌日。
玉九兒扶著酸痛的腰下樓,大夫人含笑給她端來補湯:“王爺一早就派人送來補湯,讓我們好生照顧他的靖王妃!”
“你們都知道了?”玉九兒紅著臉問。
“是!端妃娘娘也命人送了好些補藥過來!”曲姨娘含淚看著女兒,“我的九兒終於熬出頭了”
話未說完,她就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
玉九兒放下湯勺,麵容嚴肅地對兩位長輩道:“母親,姨娘,我不打算嫁給靖王!”
大夫人和曲姨娘一臉震驚地看著玉九兒:“啥?”
玉九兒耐心解釋道:“按照當前形勢,靖王十有八九是不會放棄那個位置。若有一日他成功了,你們希望我被關在皇宮那個牢籠裡嗎?你們覺得,我被折斷羽翼關在那裡,還能活得下去嗎?”
曲姨娘不理解,流著淚責備道:“能嫁給靖王是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事,你卻視如敝履,這是祖墳冒青煙才得的殊榮啊!九兒,我們這等身份能有此造詣還不是多虧了兩個孩子?你何必如此矯情呢?”
大夫人想了想,隻對玉九兒道:“此事不要及早下定論!你看,我們當初冒險讓你女扮男裝,這一路走來,有哪一樣是按世俗蓋棺定論的?船到橋頭自然直,日後再論!”
玉九兒堅定不移地表明決心:“九兒不想離開陰山縣!若老天垂憐,讓我能在有生之年將西域人趕走的話,那這裡將是一片不可多得的人間淨土!九兒舍不得離開這片自己奮鬥而來的樂土!
九兒的理想是在這裡當個逍遙自在的快活神仙,好好孝敬母親和姨娘,撫育孩子,一生自由自在!”
大夫人握住玉九兒的手:“九兒,對待感情,你太冷靜,也太理智,這樣活著會很累!順其自然吧!”
玉九兒沒再說話,她的理想和抱負不是她們能理解的。
況且,她是個務實的人,一時的意亂情迷也隻是慰藉一下身心俱疲的自己。
必要時,她必須狠心揮劍斬情絲,為未來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