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端起茶杯,準備吃瓜看熱鬨,那幸災樂禍的表情讓玉九兒真想當場給她來一拳。
端妃娘娘自然見不得彆人在自家地盤上撒野,起身正氣凜然道:“這一百大板是要杖殺朝廷命官嗎?妹妹你可想清楚了?”
“他目無尊卑,死有餘辜!”香妃娘娘眼中都是狠厲。
侍衛向玉九兒靠攏。
“等一下!”玉九兒抬手喝止,還喃喃道,“這真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
說著往懷裡掏了掏,掏出那塊金鑲玉的家主令牌,高高舉過頭頂,洋洋得意地笑了起來。
她這架勢,活脫像舉了個免死金牌。
外麵的陽光照進來,投在令牌上,射出滿堂耀眼的亮光。
花廳內所有人都怔住,目光全部聚集到她手中的令牌上。
香妃娘娘踉踉蹌蹌走上前,死死盯住她手上的令牌,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侍衛們見自家主子這副表情,也沒敢再輕舉妄動。
這時,榮婉兒從外麵跑進來。
沒顧得上問禮就急忙撲上來搶走玉九兒手上的令牌,聲線顫抖問:
“靖王府的家主令牌為何在你手上?如此重要的令牌墨表哥怎會給你一個小縣令?這令牌肯定是假的!”
端妃娘娘也詫異地起身走過來,接過榮婉兒手上的令牌仔細翻看:“這確實是皇上禦賜的家主令牌,見令牌如見靖王!它怎麼會在你身上?”
“姑姑,不用問,這肯定是他偷的!”榮婉兒武斷地下結論,因為她根本不相信君墨會把這個令牌給一個男子。
“好啊!你一個小縣令,居然敢偷禦賜的王府令牌?還敢堂而皇之拿出來耍威風?”長公主趁機落井下石,“如此問題就嚴重了,這下豈止是杖打?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全家都得跟著人頭落地!”
玉九兒氣笑道:“你們好歹是有頭有臉,有身份地位之人,事情都沒有了解清楚就妄下定論,為時過早了吧?”
“啪!”香妃娘娘氣勢洶洶往桌子上猛拍一巴掌,咬牙切齒道:“你竟還敢強詞奪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還真當我們皇室的威嚴是紙糊的嗎?來人,先給本宮狠狠地打,打到他求饒為止!”
玉九兒冷哼:“住手!這令牌確確實實是靖王親自交到本官手中的,不信你們自可以去問他,彆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在此腦補一些有的沒的!”
凶神惡煞的西域人她都沒有怕過,會怕這一屋子的妖精?
跟她們講道理完全是看在君墨是孩子他爹的麵子上,到了陰山縣,她們還真當自己是根蔥?
端妃娘娘將令牌遞給榮婉兒,蹙眉凝思,片刻後,她心中了然,往身後打了一個趔趄,跌坐在椅子上。
她相信這是自己兒子能乾得出來的事。
君墨這是被玉無雙勾魂攝魄了啊!
這麼重要的令牌,連她這個親娘想借來一用,他都不給,居然給了他?
端妃娘娘有力無氣道:“你們不用猜了,這令牌是墨兒給他的!”
榮婉兒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失去理智指著玉九兒大叫:“你騙人!我祖父說過,這塊家主令牌是墨表哥特意向皇上求來,以後要傳給靖王妃守護王府的,他怎麼會給一個男子?”
明明墨表哥對她說過,會跟皇上求一個令牌給她,保她平安的。
她還一直以為墨表哥對她有所暗示,隻是顧及她尚未及笄,沒有跟她提及而已。
可如今她已經十七,為何他不給她,反倒給一個小縣令?
她想不通!
玉九兒貌似還嫌事不夠大,加油添醋道:“我也不知靖王為何會將令牌給本官?興許是覺得這府裡妖氣重,要本官幫他治一治吧?”
玉九兒說著奪過榮婉兒手中的令牌,囂張地向侍衛伸過去:“還要打嗎?想打的話,本官也不介意陪你們玩一玩!”
她懷裡揣了大把霹靂彈還沒機會發揮呢!
真想炸一炸這一窩妖精,出口惡氣!
“你你你!放肆!”香妃娘娘氣得話都說不利索,發瘋一般跑上來,向玉九兒甩來一巴掌。
玉九兒哪會讓她如願,將令牌放回懷裡的同時,另外一隻手已經穩穩截住她的手腕。
“啪!”反手過去就是一巴掌。
香妃被打懵了,她死都想不到,一個小縣令居然敢打她?
“香妃娘娘,這一巴掌是替邊疆犯人那些家眷還你的!這僅僅是利息,人命可沒那麼好還!
給你臉是看在皇上的麵子上,你非但陷害百姓,還想杖殺朝廷命官,如此枉顧大東朝律法,本官也沒必要再對你客氣!你好自為之!”
玉九兒的聲音冰冷而帶著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充滿了威脅。
她那冷漠的眼神如同寒星般刺骨,令人不敢直視。
花廳內其他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說罷,她站直身體,拱手作揖:“今日就先到此為止,哪位還想觸碰大東朝律法,下官奉陪到底!告辭!”
走出花廳不遠,玉九兒聽到身後傳來殺豬般的尖叫聲:“啊!反了反了!那小縣令反了!”
反應過來的香妃娘娘簡直要氣瘋!
被一個小縣令當眾打臉,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這讓她以後還如何立威?如何服眾?如何見人?
“給本宮抓住他!打死他——”
端妃娘娘凜冽的譏諷聲傳來:“住手!妹妹!這樣做有失體統吧?他是膽大妄為了些,可好像也沒說錯啊!撕破臉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你住口!你跟靖王貶到陰山,還嘚瑟什麼?彆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裡正偷著樂”香妃娘娘自知理虧,將火力轉向端妃娘娘。
長公主大喝一聲:“彆吵了!端妃娘娘,你現在理應與我們團結一致對付玉無雙,他小小的一個九品芝麻官就敢如此放肆,君墨在陰山縣還呆得住嗎?”
玉九兒捂嘴偷笑,宮鬥轉移到靖王府,她還是麻溜地趕緊閃吧!
捅了馬蜂窩的玉九兒隻顧低頭快步往靖王府大門衝,她不是怕她們,而是怕麻煩,等春耕結束再說。
到門口,她一頭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君墨見玉九兒安然無恙,像隻偷了腥的小貓從裡麵出來,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過度緊張了。
適才在軍營,一聽到侍衛來報,玉縣令被喚來王府,他便不管不顧扔下所有公務,匆匆趕來。
現在看來,以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裡麵那些人估計都不夠她塞牙縫的吧?
心愛之人投懷送抱,君墨當然不會拒絕,他收緊手臂,戲謔道:“玩夠了?這是落荒而逃嗎?”
玉九兒掙脫他的懷抱,嘲諷道:“裡麵那群從八卦圖裡跑出來的妖精,個個說話陰陽怪氣,我不跑,還留下來當炮灰嗎?”
君墨趁機委屈道:“你現在知道本王有多難了吧?外麵忙著對付政敵,回家還得應付一窩妖精!你不考慮考慮收留本王一段時日?”
“王爺您可彆害我!我可不想把妖精引到農場!王爺最好也跟她們都講清楚,農場區域,閒雜人等不得入內。還有,你那個婉兒表妹不是想坐熱氣球嗎?農場上空區域也不許她飄過去”
玉九兒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對靖王府裡麵的人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
君墨滿眼寵溺,全都應聲答應。
她叨叨完抬眼看到君墨身後,榮先生從馬上翻身下來。
他那雙睿智犀利的雙眸令玉九兒渾身一顫,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離君墨遠一點。
路過玉九兒身邊時,他還冒昧地問了一句:“你是玉九兒還是玉無雙?”
玉九兒被問得莫名心虛,含糊道:“是誰不重要,能將事情辦好才重要!”
說完拱了拱手,撒丫子就溜。
這下她當真是落荒而逃。
玉九兒邊走邊想,這榮先生的眼神太嚇人,仿佛能洞悉人心。
這些人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