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了解清楚後,玉九兒一行人才急忙往高山上爬,重新穿上滑翔傘,從高處往西關營俯衝而去。
到了那裡一問,兵將說:“榮先生不知怎麼了,仿佛撿到寶似的,帶著孩子已經往靖王府去了。”
玉九兒聞言,臉色瞬間煞白。
她怎麼這麼粗心,竟忘記了榮先生是十幾年前離家,那時他肯定見過小時候的君墨!
這下慘了!
剛從虎穴出來又進狼窩!
紙終究包不住火啊!
玉九兒幾人的滑翔傘沒有脫下,直接飛往縣城。
匆匆趕到王府時,玉九兒卻見端妃娘娘的院裡一派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
兩個孩子已經滿歲,此時正在端妃娘娘和榮先生的攙扶下蹣跚學步。
容嬤嬤拿著一把刀,跟在老二身後,在他岔開兩腳間的地板上“咚咚咚”剁幾下,老二果然就放開腳步,成功往前邁了好幾步,高興得一路哇哇叫!
也行是嘗到到邁開步伐的樂趣,他樂此不疲,歪歪扭扭地又向前邁了幾步,成功脫離端妃娘娘的攙扶。
“老奴就說嘛!這砍斷前世絆腳繩的土方法,當年王爺用有效,他的孩子用自然也有效!”
榮嬤嬤拿刀又來到老大兩腳間如法炮製。
可是老大內斂慣了,任你怎麼剁,他就是定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興許是擔心邁開腳步不安全,還是待在原地穩妥。他甚至還扭頭送給正剁得起勁的容嬤嬤一個鄙夷的眼神。
那老成持重的可愛模樣逗得滿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可嚇死奴婢了,這眼神跟王爺簡直如出一轍!嗬嗬!”
玉九兒就這麼定定地站在門外看了許久。既然已經被發現,急也沒用,還不如想想如何應付過去。
端妃娘娘知道玉九兒站在門口,也沒理會她,全神貫注扶著孩子繼續走。
榮先生抬眼看向玉九兒,淡淡道:“來啦!”
玉九兒硬著頭皮邁開腳步,有些腿軟地跨進門檻,拱手作揖:“見過娘娘!”
端妃娘娘將孩子交給下人,坐下喝了口茶,才開口道:“難怪一直讓孩子躲著本宮!你作何解釋?”
玉九兒左右看了看,示意端妃娘娘屏退左右。
“你們帶孩子到院裡玩一會兒!”
待廳裡僅剩端妃娘娘和榮先生後,玉九兒跪到地上,低頭承認錯誤:“這兩個孩子確實是王爺的!請娘娘原諒無雙的隱瞞!”
“啪!”端妃娘娘一掌拍在桌子上,嚇得玉九兒一顆做賊心虛的心跟著顫了顫。
“孩子的娘是誰?”端妃娘娘厲聲問。
“是玉九兒!無雙的雙胞胎妹妹!”正主玉九兒隻能睜眼說瞎話,反正這兩個孩子確實是“玉九兒”所生。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胡謅道,“前年她偷偷跟著我到京城趕考,不幸被人下了春藥,機緣巧合之下誤闖王爺的彆院,利用王爺的身體解了毒。回來之後就發現懷有身孕。因為實在是太害怕被王爺責怪,我們才謊稱她落水身亡。”
“那玉九兒現在在哪裡?”榮先生追問。
“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玉九兒狠心詛咒自己,總比讓他們知道她女扮男裝,將皇家生生玩弄於股掌中強吧?
這欺君之罪她現在可真扛不起啊!
聽到這裡,端妃娘娘反倒不生氣了,白撿兩個可愛的小孫子,擱誰誰不高興?
她麵上儘量維持威嚴道:“既然孩子是王爺的,以後就留在本宮身邊!你沒意見吧?至於玉九兒和王爺的恩怨,待王爺回來再定奪吧!”
玉九兒一聽這話就急了,叩首道:“娘娘,萬萬不能讓王爺知道孩子的存在!那晚對王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王爺正忙著對付政敵,咱們不能在此時揭王爺的短,讓他分心啊!
更何況,三王爺的母妃前些日子還派人假扮百姓潛入陰山縣,若讓她知道孩子的存在,後果不堪設想!大皇子和五皇子對靖王爺是下得了狠手之人!
那幾個皇子,除了二皇子一家被貶為庶民關在牢裡,其他人都還未生下兒子,他們會讓王爺先生下的小皇孫存活嗎?
這不是將孩子暴露出來,讓王爺突然有了軟肋嗎?”
玉九兒將所有能想到的弊端都分析出來,目的隻有一個:瞞住君墨,瞞得一時是一時,最好等孩子們都懂事,能護住娘了,他還能當著孩子的麵殺了孩子他娘不成?
端妃娘娘考慮片刻,沉聲道:“孩子終究是要認祖歸宗的!”
倒是旁邊的榮先生建議道:“要不,等墨兒有足夠的底氣保護孩子,將大皇子、三王爺還有五皇子都打壓下去再論?”
“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啊?”端妃娘娘眉頭緊蹙,依舊猶豫。
玉九兒急切道:“可是我們過早暴露出王爺的軟肋,對正在專心抗敵的他非但沒有好處,反而會掣肘他,唯有將孩子捂好,平安在陰山好好長大成人,才是真正幫到王爺啊!不是嗎?”
最後,在玉九兒不斷慫恿和教唆下,端妃娘娘終於答應先瞞著。
成功拉人入夥,玉九兒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不過她又生出彆的擔憂:“日後孩子住在農場,娘娘可以隨時去探望!隻是這院裡見過孩子的下人”
端妃娘娘抬了抬手道:“這個你無需擔心,她們都是本宮的心腹,不會說出去!這院外的人,本宮還未讓他們進來看過孩子。”
榮先生突然想到什麼,舒了口氣道:“好在我剛才抱孩子進來之時,隻有兩個門房看到,晚些時候我把他們帶到西關營去,絕不讓他們在靖王麵前亂說話!”
“那就好!”玉九兒暗自鬆了口氣。
還好,這兩個比較好糊弄,若是君墨知道,恐怕能一下子將所有的問題都聯係起來,太恐怖!
晚上,將孩子的麵容包好後,榮先生和玉九兒一人抱著一個,匆忙踏上馬車,往農場趕去。
端妃娘娘送到王府大門口,直到看不見馬車的影子,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而後,她踏上台階的腳頓住,眸中亮光一閃,壞笑道:
“榮嬤嬤,收拾東西,本宮要搬到農場去住,這裡被那兩個東西搞得烏煙瘴氣,本宮待不下去!”
想到這麼好一個借口,端妃娘娘內心洋洋得意:她的孫子怎麼能離開祖母呢?
而吉祥樹屋的門口,娘子軍們一直站著引頸而望。
自從成安告訴她們,孩子被送到靖王府之後,她們就一直心神不定,生怕玉九兒女扮男裝的身份暴露,引來欺君之罪,也怕孩子們被搶走,再也回不來。
成安隻能默默守著她們,話也不敢多說。
畢竟在森林跟西域人搶孩子是時候,是他毫不猶豫將孩子拋給榮先生的。
他有罪!
直到有一輛馬車駛來,車上傳來熟悉的“咿咿呀呀”童聲,娘子軍們才喜極而泣。
二叔先從馬車上跳下來:“瞧你們這沒出息樣,我都說了九兒腦子好使,肯定會沒事,你們看!這不是都全須全尾回來了?”
無煙一點麵子也沒給他留,取笑道:“也不知道是誰剛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早早就跑到王府門口等候?”
“我那不是怕她一個人抱不動兩個,才過去接的嗎?”二叔冷哼,絕對不承認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九兒,是我們疏忽了!”大夫人抹著淚上前跟玉九兒認錯,
“剛才我們仔細回想,才驚覺,定了我們平時經常帶孩子去宮殿門口的碧湖泛舟,才讓西域斥候無意中偵查到孩子的模樣!我們罪該萬死!”
“母親,您無需責怪自己!”玉九兒不怒反笑,解釋道,
“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同域。”
這次,多虧了森林的西域軍營擅自做主,暴露了他們的新型炸藥,否則等他們技術成熟,我們會被打個措手不及!你們非但無過,還立了功!”
聽到這話,成安內心的自責瞬間煙消雲散:“這麼說我將孩子拋給榮先生,一點都不為過!哈哈!”
玉九兒瞪了他一眼,鄙夷道:“怎麼不把你蠢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