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兒和冬兒內心暴風驟雨,就像她們的名字一般,冷熱交替。
怎麼辦?
她們發現了驚天秘密!
在大戶人家做過丫鬟的她們心裡都清楚,一般發現主人不為人知秘密的下人,多半都會喪命。
越想越心驚,兩人腿軟得站不穩,臉色煞白!
好不容易結束被當成牛羊販賣轉手的日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平易近人對她們好的主子;好不容易住到一個沒有過多繁文縟節、沒有嚴苛規矩的地方。
她們都以為自己受到老天爺的眷顧,終於有了家!
好日子還沒過多久,就這樣結束了嗎?
“你們發什麼呆?快幫我拿水給大人擦身子啊!”
春兒的聲音把屋內怔住的兩人驚醒!
她們對視一眼,趕緊拉過被子將玉九兒蓋好,以免連累春兒跟著丟性命!
即便她們才認識個把月,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已經成為守望相助,密不可分的親人。
“我我我們來就好,春兒姐姐你去忙彆的吧!”夏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些,快速過去接過春兒手上的水盆。
春兒餘光往床上掃一眼,驚得大叫:“這七月大熱天的,你們還給大人蓋這麼厚作甚?還發著燒呢,不能這麼捂!”
春兒的前主子是禦醫,耳濡目染,自然懂得一些醫理常識!
眼看她就要伸手掀開被子,冬兒急忙阻攔:“春兒姐姐,您去給大人找件衣裳吧!我們來!我們來!”
這會兒,春兒終於瞧出這兩個丫鬟的不尋常。
“你們慌什麼?大人沒事吧?”
“沒事,沒事,好得很!好得呱呱叫!”冬兒擺手又搖頭,已經慌得語無倫次。
這擺明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春兒以前陪禦醫遊走在各世家之間,哪能沒點眼力勁?
她急得撲到玉九兒床邊:“大人,大人您醒醒,您沒事吧?”
被子還是掀開!
夏兒和冬兒同時捂住嘴巴,內心絞痛:又多一個陪葬的!
春兒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跟之前兩個一樣,渾身如墜冰窖,通身涼透。
就在這時,秋兒領著大夫進來,嘴裡還催促:“大夫您快些!”
三個奴婢猛然驚醒,同時伸出手臂阻止大夫靠近:“不用大夫!大人已經沒事!”
大夫一把脈,縣令大人的身份哪還能瞞得住?
她們死得更快!
“你們為何都是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大人確定沒事?”
秋兒也是個機靈的,她朝床上喊了兩聲,“大人,大人!您哪裡不舒服?”
春兒和夏兒兩人著急忙慌地上前將大夫往門外推。
秋兒嗅出不對勁,將攔在床前的冬兒拉開,擠身過去一探究竟。
冬兒攔不住,閉上雙眼,心如死灰:又來一個!
秋兒湊上前,看得很真切。
接著,她瞪大雙眼,扭頭吃驚地問冬兒:“這,這床上滿麵潮紅,嬌嫩如花的是是大,大人?”
冬兒無奈又艱難地點點頭。
秋兒跌坐到地上,嘴裡喃喃:“死定了!這回死定了!”
將大夫打發走的春兒和夏兒回到房間,立即把門關好!
屋內四人相望一眼,發現大家都嚇得兩股顫顫,誰都沒了主意!
屋外的暗影和月影嗅到不尋常,相視一眼,然後月影伸手敲門:“大人,您沒事吧?”
這敲門聲宛若黑白無常的召喚,四個丫鬟嚇得幾乎要跳起來。
春兒比較穩重,她咬唇衝她們擺擺手,示意大家冷靜。
然後深呼吸,調好嗓音對外麵的月影道:“大人這些天累壞了,正睡得香,月影姑娘不用進來伺候!”
暗衛特有的敏銳告訴月影,裡麵肯定有事!
顧不上尊卑,她強行推門而入,無視一屋子臉色煞白的丫鬟,徑直往床上走去。
危機關頭,玉九兒沙啞的聲音傳來:“本官無礙!退下!”
“對不起大人!奴失禮,驚擾了大人!”月影鬆了口氣,拱手道歉後轉身退出,還貼心地關好門。
“瞧把你們嚇的,放心,這個秘密不會把你們四個一鍋端了!你們是我的貼身丫鬟,我本也沒想對你們隱瞞!給我倒杯水吧!”
床上飄來一句話,聽著雲淡風輕,裡麵卻包含了信任和寬容,如特赦令一般,讓四個丫鬟猶獲新生!
秘密暴露,玉九兒並沒有心慌,她們畢竟是貼身丫鬟,遲早會知道。
隻要不要讓君墨知道,即便是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也不怕。
春兒給她端來一杯水,服侍她喝下,其他幾個丫鬟儘職儘責地給她擦身子,換衣裳。
她終於感覺頭沒有那麼暈乎,嘴角扯出一個暖人心的微笑,寬慰這幾個被嚇壞的小丫頭,敞開心扉跟她們談心:
“這個秘密除了你們,陰山百姓也都知道。我把你們當家人,自然不會對你們隱瞞,希望你們也不要讓我失望。跟了我,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扶持遮飾,俱有照應”
四個丫鬟含淚聽完,內心的感動如驚濤駭浪噴湧而出!
從來沒有哪個主子會將她們視作家人,這個本事大得沒邊,又威嚴無敵的縣令卻不嫌棄她們,將她們視作家人,讓她們如何能不感動?
春兒熱淚盈眶望著玉九兒道:“多謝大人的信任,奴婢知道怎麼做,奴婢什麼都沒有看到!”
其他三個丫鬟也哭得一塌糊塗,一個勁地點頭。
然後春兒帶著她們三個鄭重其事跪到床前,起誓道:“我們一定守口如瓶!打死都不說出去,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其他三個丫鬟也跟著發誓。
玉九兒頷首:“我相信你們!”
四個丫鬟宛如重生一般喜上眉梢,她們一起給玉九兒重重磕了個響頭:“多謝大人!我們定不負大人恩寵!”
“起來吧!”這下,玉九兒終於可以舒服地躺下睡覺了。
睡前還不忘提醒她們,“此事絕對不能讓靖王知道!好在你們機靈,沒有讓暗影他們知曉,他們是靖王送來的人,我還不能全然放心!”
“奴婢知道,大人累了,安心睡吧!”
可又困又累的玉九兒卻怎麼都睡不安穩,迷糊間,她感覺耳邊響起有好多聲音:
一個聲音說:知道的人越多,秘密越不安全,早晚會暴露!
一個聲音說:你得想個辦法,最好能拿到靖王的把柄或者特赦令,秘密暴露那天也不至於會受製於他。
另外一個聲音說:大不了到時送一個崽過去安撫他,大家都能活命就好!
還有聲音說:要不你乾脆破釜沉舟,將靖王綁在陰山做壓寨相公,讓他臣服在你腳下?
那些聲音吵得玉九兒睡不安穩,整個人焦躁不安!
然後,她夢到孩子被君墨搶走,被皇上偷走,她急得一直呼喊孩子的名字。
她冷得發抖,渾身如墜入冰窖,冰冷刺骨!
突然,她感覺額頭上傳來溫熱,她貪婪地靠過去,想汲取更多溫暖。
接著,耳邊好像傳來君墨慍怒的聲音:“你們怎麼伺候的,燒這麼厲害也不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