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搗鼓一個多月後,五架水車終於做出來。
魯家匠人光憑一手爐火純青的陀子功,輕輕鬆鬆就把一塊木頭變成光滑圓潤的零件。
僅憑這點,便足以讓玉九兒對他們刮目相看,心裡暗歎:西域沿海去對了!
水車經過這些精密的零件組合,靈活又實用,架在河道和水田中間給水田灌溉,遠遠看去尤為壯觀。
有水車的加入,農田灌溉快捷省事,工人們感覺新鮮又稀奇,圍著水車歡呼雀躍,終於不用再磨肩膀挑水了。
這水車成了農場的標誌性建築!
看到滾動的水車,玉九兒靈光一閃,對魯達道:“魯叔,我還想在那個地方設計了一款特彆的水車。借助水的衝力,給水車提供動力 ,轉動的水車隻要架上齒輪就可以帶動梿枷用以打穀脫粒。”
魯達聞言眼睛亮起,舉一反三道:“還可以做個碌碡、石磨,搭上齒輪也可以借助水車的動力非但可以給稻穀脫穗還能磨東西,省時省力啊!”
“好主意!魯叔,就這麼辦!等磨子做好,我給你們做豆腐吃。”玉九兒來了興致。
魯達回憶道:“豆腐?我記得小時候和長輩外出,在涼州吃過一次,豆香四溢,質地嫩滑,吃過之後終身難忘,隻是後來就再沒有機會吃。”
“沒想到這種在京城隨處可見的普通之物,竟是我們陰山很多人吃都沒有吃過的食物。”玉九兒自嘲道,
“還有粽子、月餅、包子等等,我們陰山很多人都聞所未聞,特彆是三十歲以下的人,從西域入侵後就一直過著食不果腹的貧困日子,我這個縣令慚愧啊!”
“大人莫要妄自菲薄,若不是我們陰山出了三代好縣令,恐怕百姓的日子更難熬。”
“魯叔說這話真是折煞我,我遠不及祖父和父親!”玉九兒赧然。
“大人,您十六歲中殿試,能向皇上要回服役百姓,還開農場為百姓溫飽忙碌,這樁樁件件都是了不起的功績!”
玉九兒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遠處翻滾的水車,陷入沉思,她要做的遠不止這些。
水車完成後,魯達又抓緊時間做風車,他是個心思活絡這人,隻要給個思路就能觀隅三反,在風車旁還做了石磨,如此廚房想磨個豆子或者米粉都方便許多。
一晃又過兩個月。
玉九兒的肚子接近六個月,已經顯懷,還有點大,她估計是雙胞胎。
好在穿的官服夠大,可以遮掩一下。
這天,上麵發來了喜報,玉九兒他們潛入西域沿海救回陰山百姓的事,皇上論功行賞。
二叔得意地過來傳剛接到手的皇上口諭:“皇上說,陰山縣令救回百姓,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不是金錢能衡量的,許你可以自由進出關外的權利,並賞白銀一萬兩。”
玉九兒翻了個白眼,嘀咕道:“小氣就是小氣 ,還為小氣找借口?又是一萬兩,他一個皇帝還真拿得出手?還還真當我不了解行情嗎?我不怕被錢砸,他怎麼就不多砸點?”
二叔聞言嚇得趕緊捂住玉九兒的嘴巴:“我的祖宗,你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這是你能抱怨的嗎?”
玉九兒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啦!我也就跟二叔嘮叨嘮叨,謝謝二叔幫我把縣衙事務管理得那麼好,讓我有充足的時間搞生產!一萬兩就一萬兩吧!聊勝於無!這下我可以多買一些牲畜來養了。”
算了,也就這點功績,她也沒臉要求更多。
“還買?你不是已經買了五十頭牛、一百頭豬、外加各五百隻雞鴨鵝養著了嗎?”二叔差點跳起來,“糧食都還沒種出來,拿什麼喂?”
玉九兒安撫道:“二叔莫擔心,糧食不都種下了嗎?三個多月了,很快就有收獲。再說,皇上不是又送銀子來了?”
若讓二叔知道她還打算再買一千隻雞、一千隻鴨,再加一千隻鵝回來養,還不得跳起來開個家庭會議鞭笞她?
先偷偷買回來,先斬後奏一直是她的殺手鐧。
這麼大的農場,要養這麼多張嘴,不多養點哪裡夠?
冬天很快就來,在西北若沒有備好過冬的糧食,那是會死人的。
她還要把河道網起來,在裡麵養一些魚兒。
哪樣都需要銀子啊!
皇帝老兒真小氣,救回來那麼多百姓,不得吃喝啊?他就不能多賞點?
“對了,西關營得了什麼獎賞?成將軍當上都統了嗎?”玉九兒問。
二叔搖了搖頭:“沒有,皇上另外派了一個人來接任都統之職,隻賞了成將軍一些銀兩。”
“我就說皇帝老兒小氣嘛!他派了誰來執掌西關營?我得送點禮過去刷點存在感,日後有些事還得仰仗西關營關照!”
玉九兒若有所思,比如出關去西域沿海 ,沒有西關營幫忙還真不行啊!
“是一個叫潘陽的將軍,聽說是大皇子舉薦的人。”
“大皇子?”玉九兒心裡陡地一沉,聽聞大皇子陰狠狡詐,跟君墨很不對付,沒想到君墨被貶陰山礙不著他了,還不肯放過他?
二叔突然想到什麼,一拍腦門道:“對了,我差點忘了,皇上有口諭,靖王不顧自身安,危私自出關炸船,皇上令我們協助西關營看住靖王,不準他再出關。”
玉九兒一臉懵,都把靖王貶到陰山了還這麼在乎他的安危?
他是真的愛這個兒子才限製他的行動,還是另有齟齬呢?
政治鬥爭,水真深!
她隻想守住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奈何皇帝老兒又給她找事做。
君墨又不是一條狗,她如何看得住?
她非但不想看住他,還想著感謝他才是。
這次若不是他炸船吸引西域五王子,她也不可能救回那麼多百姓,況且他還救了她。
翌日,成明來找玉九兒買酒,順便吐槽吐槽心中的鬱結之氣。
“聽說靖王此次受了挫折,整日酗酒,很頹廢,估摸著是被皇上和皇子們算計了,他手上的兵權全部被奪走,連自由都受到限製,怪可憐的,我們要不去找他喝喝酒?畢竟一起經曆過生死,也算是患難之交嘛!”
玉九兒連忙拒絕:“我不去!你自己去!跟那樣的權貴稱兄道弟,你也不怕惹一身腥?”
她肚子裡還揣著侮辱他自尊的證據呢!跟他生死相殺還差不多。
無論成明如何巧舌如簧,玉九兒都沒答應。
她如今這肚子,站起來都得遮遮掩掩的,哪還敢放肆啊?
成明最後丟下一句:“沒義氣!”就甩袖離開!
想到君墨,玉九兒心情大好,他頹廢了?
頹廢了好啊!
頹廢了就不會來找她麻煩,不會來給她添堵,讓她有緩衝的時間。
他頹廢得可真是時候,祝他再頹廢一年!
心情好,空氣都格外清新,城西的這片荒地經過三個多月的開墾,已經初具規模。
廣袤的平原兩頭各有一個土坡,遠遠望去就好像是兩個鼓起的羊角,農場好似羊的大臉盤。
玉九兒心裡暗忖:真像喜羊羊!
兩個羊角土坡種上棉花,大臉盤的平原是綠油油的農作物,若是有現代的飛機航拍,肯定極其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