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碼頭果然傳來了巨響,君墨成功炸船!
所有巡邏的西域兵都被吸引到碼頭去。
街上一派混亂,給玉九兒三人製造了最佳機會。
夜色正濃,五皇子府的高牆上出現三個黑衣人,玉九兒被兩個男人抓住手臂帶飛下來。
在樹叢中躲了好一會兒,玉九兒聽著路過的下人們說話,從他們的話中辨彆府中奴隸關押的地方。
鬼鬼祟祟貓著身子一路尋找。
正當他們靠近奴隸居住的矮房時,聽到一對剛回來的父子邊走邊低聲說著話:
“爹,過兩日我們真要被送去海岸那邊的西域嗎?那咱們當真離家越來越遠,這輩子恐怕再也無法落葉歸根了!”
“哎!這由得我們選嗎?”一個老男人的聲音傳來。
躲在暗處的三人聞言眼睛一亮,他們說的是大東朝語。
趁遠處的府兵沒有注意,三人閃身跟著他們進入矮房中。
“誰?”那對父子明顯嚇了一跳,可沒敢大聲說話,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大都是自己人。
“我們是大東朝來救你們的人!”玉九兒低聲答。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看到他們是西域人的樣貌,還是心存疑慮,不過他們也沒什麼能讓人騙的。
玉九兒解釋道:“彆看樣貌,我們化了妝,裝裝樣子罷了,先進去再細說。”
聽到他們說得一口流利的大東朝語,父子二人心生親切,眼底浮動著激動,帶他們三人進入內院。
門口的動靜讓屋內所有人都跑了出來。
玉九兒進內院後看見長廊下站著另外四個人,迫不及待問:“你們是魯家木匠嗎?”
帶他們進來的老男人重重點了點頭:“是的,我是魯達,這是我媳婦魯林氏,兒子魯智深,兒媳魯劉氏。這是我二弟魯升和他女兒魯月兒。你們當真是來救我們的嗎?”
“是的!我們來救你們回陰山!”
“太好了!太好了!”所有人都喜極而泣。
“噓!小聲點,莫要引來府兵!”魯林氏急忙示意大家小聲,眼底閃爍的淚花滾落下來。
“我們日盼夜盼,終於盼到人來救我們了!”
“大東朝沒有放棄我們!”
“來得太及時了,再晚兩日說不定我們這幾個有手藝的就被送往海外,這輩子恐怕再也回不來了!謝謝你們!”魯達喜極而泣。
“還有彆的人嗎?”成明著急道:“趁現在西域五王子被爆炸聲吸走,我們快走!機會難得啊!”
“沒有了,我們魯家十三人,如今僅剩我們六人,不過府裡還有許多奴隸,都是我們陰山人,他們沒有出眾的手藝,日子很艱難,我們魯家有門手藝才得以住在一處,忍辱負重偷生度日。”
玉九兒問:“其他奴隸都是分散居住嗎?”
魯劉氏哭著道:“是的,府中奴隸除了魯家人,其他人都被分在彆的院落。我娘被派到莊園也沒在府中。”
成明道:“哎呀!帶你們六個跑都難,哪還來不及救所有人?外麵還有府兵,人越多越容易被發現!咱們先撤!”
“成將軍,此話差矣!來一趟多不容易,咱們可不能虧本!”玉九兒肚子裡的壞水洶湧澎湃。
她轉身問魯達:“碼頭出事,五皇子是不是帶了很多人去碼頭?”
魯達顯然猜到玉九兒想將王府一鍋端的想法,有些激動應道:“是,他帶了大部分府兵過去!府裡留下的兵估計不足四十人,府裡的奴隸還有十來人。”
“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不反更待何時?我們乾脆將這王子的府端了,將奴隸全部救走!”玉九兒呼吸急促。
人頭啊!豈能放過?
成明暗淬:真是蒼蠅叮蛋,不死不放。
隻聽她吩咐成安:“你去府裡四處放火,製造混亂,然後趁亂斬殺。速戰速決,我們要在西域五王子回來之前跑路。”
接著又對屋內魯家人道:“你們趁亂偷偷集合所有奴隸到後門。”
成明把心一橫,跺腳道:“既如此,大家一起拚了!我老成來那麼多次,沒乾過這麼刺激的事,這次跟你乾他丫的!”
若能重挫西域王子救回奴隸,也算功勳一件。
說不定都統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沒多久,府裡四處響起走水的嘈雜聲,慌亂的人群中有三個假裝端水滅火的人偷偷靠近府兵,手起刀落,一個一個府兵被悄無聲息抹了脖子。
當有人發現不對勁時,府兵被殺了一半以上,剩下幾個人突然反撲,成明和成安殺紅了眼。
玉九兒掏出弓弩,一連射倒幾個府兵。
形勢所逼,她不得不強製自己壓抑住恐懼。在這裡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殺你。
正如靖王說的,他們是侵略者,死有餘辜!
呸呸呸,她怎麼邊殺人邊想那個煞神呢?
原來心狠是可以傳染的,以後離他遠點!
回神的玉九兒繼續盯準西域人,一箭解決一個,快,準,狠!
正打得過癮的成明和成安頗為震驚地看向玉九兒,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還有,她手上那個是什麼武器?居然能連發這麼多發箭?這若是人手一把還怕什麼西域人啊?
這時,魯達大喝一聲:“這府裡的西域人沒一個好東西,都該死,大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吧!”
被解救出來的奴隸們聽到呼喚,都拿起了手邊的“武器”,可他們仍舊戰戰兢兢的,猶豫著不敢動。
他們被欺壓得太久太狠,有些人甚至是在壓迫和淩虐中長大的,從來不敢生出絲毫反抗之意。
此刻,他們渾身顫抖,除了不知所措還有更多的是未知的恐懼。
玉九兒到底顧忌肚子裡的孩子,沒敢有太大的動作,可不妨礙她煽風點火。
隻見她邊躲邊煽動怯懦的奴隸們:“大東朝派人來救你們了!不願做奴的人們,起來吧!奮起反抗吧!跟我一起回家吧!回家就有自由,回家就不用挨打,回家就不用受屈辱!
不想為奴,不想被殺,不想死的就給我打回去,不要懦弱,不要害怕,奮起反抗才有出頭之日,大家給我反擊,一起逃出去啊!”
魯家的幾個男人被西域人蹉跎了幾十年,祖輩、父輩都是死在西域人的專橫虐待之下,此刻心中的仇恨爆發出來,瞬間就進入狀態,拿起鐵鏟、鋤頭,撿起府兵落下的刀劍,發瘋了似的血拚。
魯智深大吼一聲:“這些西域的主子、下人,人人手上都不乾淨!三十年,半生屈辱,我們多少親人有命喪他們手上?你們難道受的苦還不夠?”
玉九兒的鼓動,魯智深的控訴,讓渾身顫抖的奴隸們突然覺醒,膽子大一點的人開始反擊。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奴隸加入戰鬥。
他們舉起手中的武器,發了瘋似的撲向府兵,撲向曾經令他們恐懼無比的西域人。
人在極度恐懼和屈辱下爆發的力量十分驚人,這些奴隸們被壓製到極限,就像彈簧被壓到底部,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不要命似的。
一時間,五王子府裡一片混亂,一片殺戮。
九兒看奴隸們手起棍落,連椅子都成了致命的武器,府裡所有欺負過他們的西域人都逃無可逃。
場麵血腥,世間因果循環便是如此,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待所有西域人全部伏誅,玉九兒心尖顫了顫,還不忘鼓動大家搜羅錢財:“辛苦半生,大家兩手空空回家太沒麵子,撈點東西,咱們趕緊跑吧!”
成明快哭了,大手一揮,高聲喊:“還拿什麼拿?趕緊撤!大家跟我逃吧!”
奴隸們隨手就近撈了點東西就跟他著跑。
糕點、糧油米麵、衣物、刀劍等等,甚至有人還提著個茶壺跟著跑出來,反正都沒有空手的人。
玉九兒滿意了:總算沒白來。
後半夜,五王子府裡的這一大群奴隸跟著玉九兒三人往破廟方向跑,從破廟後麵的山坡進入森林就是回家的道路。
經過破廟,玉九兒還不忘去拿她的背包,那裡可是她專門來找的良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