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江暮歸,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家庭是殘破不堪的。
家裡有語言老師,負責她起居飲食的保姆,專門接送她上下學的司機,那些人都對她特彆好。
她是被捧上手心的公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但是隨著慢慢長大,她發現課本中所提到的‘爸爸’,在她生活中似乎非常遙遠,兩人幾乎隻在節假日見麵,但即使見到了,也隻是非常冷淡的跟她說幾句話,問候幾句。
她小時候曾想過跟他處好關係。
小學的時候,好不容易從用人口中聽說爸爸會回來,她高興極了,準備了自己都沒舍得吃的雪糕,在他回來那天下午,雙手捧著呈上去。
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年輕的叔叔,看到她瞪大了眼睛,臥槽了一聲:“這就是你們家那個奶娃娃嗎?好可愛啊!”
她知道這是好話,特彆開心的笑了笑。
可是穆安延那張年輕帥氣的臉上,臉上卻全是不悅。
那個表情,她現在還記得。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身旁男人說了句:“滾蛋。”
那兩個字非常輕,可她聽得特彆清楚。
那會兒的她還有點不懂為什麼爸爸要這麼說,隻是努力的笑了笑:“爸爸,你吃。”
穆安延看著她手上的雪糕,猶豫了很久都沒有接過來,還是他身旁另一個男人俯身一把:“我吃我吃,你爸不喜歡吃甜的,我喜歡啊!”
然後她就隻看到了穆安延遠去的背影。
過了五分鐘後,她又在垃圾桶裡看到那個已經化了,但是看得出來是沒有吃完就丟了的雪糕。
從那之後她便察覺到,穆安延不喜歡她,甚至是以她為恥。
她小時候不懂,即便和江維關係不好,她也是他親骨肉啊,怎麼會對她這種態度。
再大一點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三歲那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張親子鑒定戳穿了江維的謊言,她原來在婚前就給他帶了綠帽子,生了他人的孩子,卻因為公司危機算計他,與他成婚。
她其實曾經叫,穆歸。
上了高中後,她便把自己武裝了起來,儘可能的收起曾經一切的天真浪漫,化妝,談戀愛,做著這些明麵上隻有成年人能做的事情。
自然,某個滿十八歲便能進入的地方也成為了她的常駐點。
“嗨,暮歸!”
林念看到江暮歸,就遠遠的跟她招了招手。
江暮歸看到卷發女子,嘴角微揚,跑了過去,落座在她訂的卡座內。
“終於有閒情約我出來玩了?”江暮歸淡淡的奚落,接過卷發女子遞過來的酒,抿了一口。
林念嘖了聲:“你大小姐要備考,我哪裡敢在那個期間把你叫出來啊,可饒了我吧。”
江暮歸淡淡瞥了一眼林念身邊的的新男朋友:“我那學校有手就能上,彆把你見色忘友的本質推到我身上來。”
林念抿了抿嘴,這也是她覺得奇怪的地方,大小姐成績不錯,不選擇出國也不選擇在本市讀書,偏要考去外地一個普普通通的綜合大學的舞蹈係,簡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江暮歸這人,向來做事隨心,她怎麼想的她也不知道,大概是原生家庭的原因吧。
“差點忘了跟你說,前幾天在國金看到你爸現女友了。”
林念隨口閒扯的一句話,讓江暮歸倒酒的手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