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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蒹葭倏地抬起頭來。
縱然那道聲音微弱的很,她還是聽出來,“是侯爺!我聽到侯爺的聲音了。”
一時間,眾人全都朝她看去,一臉茫然,他們怎麼沒有聽到?
就連蕭戰都沒有聽到,他一度懷疑,夫人因為太過擔心侯爺,以至於都幻聽了!
嗚嗚……
他不該誤解夫人的。
夫人竟然這麼擔心侯爺。
“小姐,你是不是聽錯了?”兩個丫頭心疼的看著蘇蒹葭。
蘇蒹葭斬釘截鐵搖頭,“不,我沒有聽錯,我真的聽到侯爺的聲音了。”
迎上眾人質疑的目光,她讓所有人噤聲,且停下手裡的動作。
“沈鶴亭,我剛剛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再應一聲可好?”她嗓音輕顫。
眾人全都豎著耳朵聽著。
果然從廢墟下傳出一道虛弱的聲音,“是我,我們在這裡。”
這一次,所有人聽的一清二楚。
蕭戰抹了一把淚,他紅著眼,循聲望去,指著廢墟最高的那一處說道:“侯爺就在那下麵,快,兄弟們加把勁兒,一定要把侯爺給救出來。”
隻有蘇蒹葭注意到沈鶴亭的話。
他說的是,我們!
那就是說,阿衍也在,他還活著。
他們都還活著……
她忍不住喜極而泣。
知道沈鶴亭還活著後,眾人乾勁十足,就連老天也在幫他們,原本陰著的天,竟然下起雨來,且雨勢不小。
這樣一來,他們就不用再分出一半的人手,給廢墟降溫。
雨水模糊眾人的視線,卻澆不滅他們眼底的希望。
“沈鶴亭,我還在等你,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堅持下去……”蘇蒹葭笑中帶淚,她拚儘全力喊了一聲。
一片廢墟之下。
沈鶴亭虛弱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他唇瓣微動,吐出一句細弱蚊蠅的話,“好,我知道你在等我,怎麼舍得叫你失望……”
滴落的雨水,還有眾人拚命搬運廢墟的聲音,掩蓋住他的聲音。
故而蘇蒹葭並沒有聽到他這句話。
所有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不知疲憊,眼見堆砌的廢墟由高變低。
每個人都帶著勝利在望的笑容。
蘇蒹葭卻懸著一顆心,現在最怕的就是二次坍塌,她剛準備開口,叫他們千萬要放輕動作。
怎料就在那時。
已經坍塌過的廢墟,突然變得搖搖欲墜。
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轟!
發生了第二次坍塌。
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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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全都驚呆了。
“沈鶴亭,阿衍……”蘇蒹葭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她最先反應過來,嘶聲裂肺喊著他們兩個人。
可,這一次,無論她在怎麼喊。
都無人回應。
眾人的心沉了又沉。
“侯爺,侯爺,你聽到了嗎?屬下求你了,你回應一聲可好?”蕭戰不死心,他紅著眼喊的地動山搖。
廢墟下,依舊一片沉寂。
蘇蒹葭隻覺得眼前一黑,死死咬著唇瓣,硬生生逼著自己沒有倒下。
“所有人都加快速度,我堅信他們還活著,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他們給救出來。”
所有人卯足了勁兒,在與死神賽跑。
蘇蒹葭的十根手指,全都血淋淋的。
十指連心最疼不過,可她卻感覺不到一點疼,她的動作比任何人都要快。
雨還在下。
時間仿佛靜止了。
堆積如山的廢墟,一塊塊被移開。
所有人都秉著呼吸,一眼不眨,搜尋著沈鶴亭和蘇衍的身影。
突然,一個巡城司的侍衛大喊了一聲:“侯爺在這裡。”
他話音落下。
所有人第一時間圍了過去。
隻見一片焦黑之中,沈鶴亭被壓在倒塌的房梁下,他身下滿是血水,已經和四周的雨水融為一體,混著黑灰,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來。
蕭戰一看,眼睛都紅了,他粗著嗓子,“侯爺身子,還護著一個人,是蘇少爺!”
就是這句話,讓蘇蒹葭瞬間破防。
她踉踉蹌蹌,用手撥開擋在她麵前的人,一眼就看到,被壓在房梁下的沈鶴亭,還有被他護在身下的阿衍。
“侯爺……”她再也忍不住,滾燙的眼淚磅礴而下。
“快救人呀!”說完這句話,她用力捂著自己的唇瓣,拚命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沈鶴亭,他,怎麼這麼傻?
大雨傾瀉,他護著阿衍,倒在房梁下,這一幕,深深的刻在蘇蒹葭的腦海中,讓她此生再難忘記!
蕭戰一馬當先衝上去,與眾人七手八腳移開壓在沈鶴亭身上的房梁。
蘇蒹葭這才清楚的看到,他傷的到底有多重。
他之前就被火給燒傷,掉落的房梁,又重重砸在他身上,他整個後背,皮開肉綻,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有幾處,甚至深可見骨。
她是心仿佛被針紮一樣,細細密密疼了起來。
“侯爺,侯爺你醒醒啊!”蕭戰衝上去,與幾個侍衛將沈鶴亭抬了起來。
蘇衍露了出來。
他身上除了有一點輕微的燒傷,再沒有彆的傷。
“阿衍……”這一刻,蘇蒹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來,是欣喜?是愧疚?還是苦澀摻了蜜糖,苦中帶甜,叫她方寸大亂。
幾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將沈鶴亭與蘇衍抬回房中。
鄭太醫一直候著,他第一時間上前給他們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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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兩個人都沒有性命之憂,隻是沈鶴亭傷勢比較重,而蘇衍隻是輕微的燙傷,外加被嗆暈了。
鄭太醫給沈鶴亭包紮之後,又給他們開了藥。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蘇蒹葭,“夫人,侯爺本就餘毒未清,再加上這次傷得不輕,他夜裡八成要發熱的,萬不可掉以輕心,一旦他起了高熱,夫人定要第一時間叫人請下官。”
他這才看到蘇蒹葭血淋淋的手指,不由得嘶了一聲,“是下官疏忽了,還請夫人伸出手來,下官這就為夫人處理傷口。”
“不過一點小傷而已,就不勞煩鄭太醫了,一會我自己處理下也就是了。”蘇蒹葭拒絕了,與沈鶴亭的傷相比,她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
鄭太醫沒有多言。
沈鶴亭受了傷,不宜挪動,隻能暫且先留在蘇家。
蘇蒹葭叫人給老夫人說了一聲。
沈追派人在老夫人身邊亂嚼了一通舌根,老夫人原本非要親自去蘇家一趟的,正好蘇蒹葭派人回來給她報信,這才把她穩住。
饒是如此,她還不放心,派了身邊的婆子,去看了沈鶴亭一眼。
沈鶴亭昏迷不醒,背後的傷已經包紮好,一時也看不出個輕重來。
阮氏身子虛弱,倒是蘇衍最先清醒過來。
“阿娘!”他嘴裡喊著阮氏,一睜開眼便看到蘇蒹葭,他的嗓子被煙熏傷了,嗓音猶如被砂礫磨過一樣。
“阿娘沒事,你彆擔心,倒是你,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蘇蒹葭轉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蘇衍驟然從榻上驚坐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姐夫呢?他怎麼樣?是他替我擋下掉落的房梁,救了我一命。”
這些蘇蒹葭都知道,可聽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控製不住輕顫了一下。
“他人還沒醒,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鄭太醫已經看過。”
蘇衍不放心,非要去親自看他一眼才行,蘇蒹葭隻能扶著他,去了一趟沈鶴亭的房間。
等回來後。
蘇蒹葭才開口問道:“阿衍,你可知道阿娘房中為何會起火,還有,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蘇衍皺眉,“阿娘說,是帷帳被風吹到燭火上,這才著火了,等我衝進去的時候,火勢已經很大,所以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蘇蒹葭聽後沉默不語。
她可不信,這隻是一個意外。
可究竟是誰,竟有這麼大的本事,她已經叫人花重金,請了這麼多護院,而且還有沈鶴亭派來的人。
想要混進來,並不是一件易事。
如今沈追與沈觀山鬥的你死我活,隻怕騰不出手來。
沈青芷跟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她就更沒有這個本事了。
至於寧安公主,她還不屑如此!
是誰,要置阿娘與阿衍於死地?
“夫人已經清醒過來,請小姐過去一趟。”就在那時,青玉走了進來。
蘇蒹葭起身就走。
阮氏的臉色難看的厲害,她一臉後怕,一見蘇蒹葭便握住她的手,“蒹葭,有一件事,阿娘藏在心裡很久了,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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