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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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八十六章:戰利品

“任務已經結束。大家對分配的戰利品有沒有什麼異議?”在巨浪堡的一間旅店裡,奧斯瓦對張川越和阿維拉說。

這一次的任務收入很豐厚。如果他們不是力量超過常人數倍的中階強者,把沉重的銀幣、銅幣等戰利品搬回巨浪堡都有困難。他們把這些拿到商行統統兌換成了金幣,大約有兩萬左右。再加上懸賞的一萬金幣,差不多正好每人一萬。

張川越因為自己的作為,隻拿到八千金幣,補償給阿維拉和奧斯瓦每人各一千金幣。

賞金之所以豐厚,主要還是因為這次參與任務的人少,隻有四個中階傭兵。凱東戰死之後,分錢的隻有三個。正常情況下,這樣一個任務要糾結七八個以上,乃至十個左右的中階強者才有把握正麵攻破海獅幫。比如說七八個和張川越水平相當的中階法師聯手對著山寨施放大火球之類的強力法術的話,就足夠把山寨的大門轟成碎片。當然,如果換成七八個中階刺客、七八個強力戰士,方法會有所不同,但是結果都一樣。

兩萬到三萬金幣,如果分給七八個人的話,每個人大概能分到三千多金幣。這雖然也很豐厚,但還算正常。

張川越他們完成任務的方式固然報酬豐厚,但是就需要足夠的運氣了。即使在最後一刻,如果不是海獅幫內訌,卡洛斯也有相當大的幾率乘船逃跑。

除了豐厚的報酬,他們的傭兵等級經驗也增長了很多。奧斯瓦和阿維拉都已經是b級傭兵了,這個任務倒沒有提升他們的等級。不過以臨時組成的團隊完成任務是相當體現傭兵個人實力和配合能力的,這一點會被公會關注並反映在他們的履曆上,提升他們的聲譽。

張川越現在還是d級傭兵。d級傭兵完成一個b級任務,相當於小號被大號帶去高級副本越級練級,傭兵等級經驗自然快速地飛漲。張川越成為了c級傭兵。他現在傭兵等級的快速提升也是很正常的,畢竟他的真實實力在d級傭兵之上。不過等到他到了c級或者b級之後升級就不會這麼快了。

這幾天,張川越、奧斯瓦、阿維拉都在忙著處理任務提交、賞金分配等瑣碎的後續事件。他們需要作出詳細的報告來說明任務完成的細節,才能順利提交任務並領到賞金。

在這方麵傭兵公會還是比較嚴格的,它會根據眾人的表現,相對公平合理地評價他們並分配賞金。當然分配之後有沒有其他的私下契約再次分配處理就不關公會的事了。比如說張川越因為自己的隱瞞而補償了阿維拉和奧斯瓦各一千金幣,這種事公會不感興趣。公會是一次分配,傭兵們之間還可以有二次分配。

這種分配是否符合“一次分配注重效率,二次分配注重公平”,倒很難講。

對公會的一次分配不滿的傭兵也大有人在。有分配就有不滿,怎麼分配怎麼不滿。不過不滿也沒什麼辦法。傭兵公會不接受投訴。除非你有膽量直接把公會砸了。偶爾確實會有些不開眼的蠢貨嘗試這麼做,但每次都被公會的高手打的找不北。傭兵公會本來就是被最頂尖的傭兵們所執掌著的。

想對雇主發泄不滿這條路也是行不通的。雇主要麼是有錢有勢的貴族,根本不是傭兵們惹的起的。那些惹的起的往往就匿名發布任務,把錢交給公會代理交付。有不滿的傭兵根本找不到雇主本人。

除了任務的交付之外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處理。比如把大批的銀幣、銅幣兌換成適合攜帶的金幣後儲存在他們個人偏好的商行中。再比如凱東的死亡也需要給教會一個合適的交代。張川越不會蠢到把真實情況和盤托出,給自己的通緝令上再增添新的一筆。

雖然在某種程度上,背負更多的案子和有更高的懸賞對於一個黑暗傭兵提高自己在地下世界的身價有好處。但張川越暫時沒有徹底隱姓埋名藏在陰影中的打算。他耐心和阿維拉與奧斯瓦兩個人串通了一個還算合理的故事,應付了宗教裁判所派出來的調查員。

到今天這些瑣碎而讓人疲倦的收尾工作終於基本完成了。每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按照慣例,這時候合作完成任務的傭兵們應該好好聊聊。並肩作戰中得來的情誼是最經得起考驗的情誼,很多傭兵都是通過共同完成任務成為的朋友。鞏固這樣的友誼可以擴展一個傭兵的人脈,讓他在以後的任務中獲得更多的方便,比如搜集情報,尋找幫手,等等。

即使是桀驁不馴的獨行俠也隻是不加入組織而已。他們也有自己的朋友和小圈子。徹底不和人交往很難在傭兵的行當中真正混出名堂。

但是這次阿維拉不想再聊任何東西。他站起來對著張川越說,“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法師。你不用擔心教會方麵找你的麻煩。但你最好也不要再次出現在我麵前了。”

說完阿維拉就轉身大步地離開了旅館的房間,好像一秒鐘也不願再和這個邪惡的法師多待下去了。

“你有空喝一杯再走麼?”看著離開的阿維拉的背影,張川越苦笑著轉身對奧斯瓦說。

“可以,不過就一杯。我們刺客從不喝醉。”奧斯瓦謹慎地說。

張川越從櫃子裡隨手拿出一瓶上好的威士忌出來。他們剛剛完成了任務,每個人掙到了上萬金幣。所以至少短期內不會吝嗇金錢。

傭兵們普遍習慣過今日有酒今日醉、一擲千金的生活。經常一個任務就掙到常人難以想象的金錢,但是隨後就在幾件魔法裝備上花光。

張川越給兩個人各倒了一杯。兩個杯子清脆地碰在了一起。

“為了合作愉快乾杯!”他們同時說到。

“你提到過你想要離開‘黑暗匕首’組織單乾?”放下酒杯,張川越擦了擦嘴問道。

“是的。我想建立一個自己的殺手組織。這是我的夢想。我早就受夠了組織的老頭子們。他們的規矩太死板了。”談到這個話題,一直表現的很冷靜的中階刺客奧斯瓦眼睛中露出了罕見的狂熱神色。

張川越理解地點點頭。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理想了。個人的力量總歸有限。即使高階強者也需要手下和附庸。當感覺到越來越多的問題難以靠自己手中的利劍解決的時候,強者很自然地就會謀求組織的力量。根據性格不同,有的人會選擇大陸已經存在的組織,而那些性格孤傲、不甘居於人之下的,就會謀求建立自己的組織。

傭兵建立傭兵團,冒險者建立冒險者小隊,刺客建立殺手組織,情報販子建立間諜網絡,連城裡收保護費的也會建立黑幫。不同的人建立不同性質的組織,但最根本的是一致的,尋找互助的夥伴。

一般來說建立組織的基本條件是有中階武力的強者坐鎮。純粹低階戰士聚集的小隊當然有而且很多,但是都很不穩定,因為低階傭兵的傷亡率非常高,一個低階小隊幾個任務也許就已經完全換過一批人了。所以低階小隊和臨時團隊的區彆非常有限。

中階強者是保證一個團隊穩定存在,至少核心穩定的基本條件。中階強者至少能保證自己的生存能力。比如說海獅幫隻要三個頭領不被捉住就不能說他們真正覆滅。

不過建立一個新的組織並不容易,絕不是一個中階強者占出來登高一呼,就能隨隨便便拉起一隻隊伍的。真的那麼乾建立起來的隊伍用不了幾天就會煙消雲散。

哪怕隻是一個小型組織,比如一個傭兵小隊什麼的也耗費不菲,牽涉眾多。什麼數字在乘以十,乘以一百,乘以一千之後也會變得驚人。一個組織不是一兩個人組成的。每人一把劍,每人一副皮甲,每人一個盾牌……這樣的常規裝備耗費就不是個小數目,還要隨著戰鬥不斷維修和更換。

組織還需要一個基地供隊員休息、訓練。大片的土地很多時候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需要找到合適的出售者,還要經過帝國政府的批準。不像獨行俠可以一年到頭住旅館解決問題。

海獅幫的卡洛斯占據一座獨立的島嶼,擁有好幾艘自己的海盜船,組織起上千人的海盜很不容易。儘管大多數底層嘍囉幾乎衣不蔽體,手中的武器隻是一把柴刀,但依然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甚至可以說他在這方麵的才能要遠遠高過他武技上的天賦。並不是每個中階戰士都能做到他的地步的。

張川越對此也很有興趣。雖然他現在的經驗和實力建立自己的勢力還有些早,但不妨礙他多了解一些作為提前的學習。奧斯瓦很樂意就此多談一些,他現在建立組織還隻是一個初步的構想,離落到實處還有很大的距離,交談有利於他完善想法。比如怎麼招收人手,去哪購買土地,怎麼穩固地盤,怎麼從已經存在的各大殺手組織那裡爭奪到足夠的生意而不至於引發地下戰爭。

兩個人都感覺到獲益良多。在交談的最後,奧斯瓦謹慎地表示他自己的刺客組織建立之後,希望張川越能夠加入。

法師刺客是一個很另類的路線,他們做不到很多普通刺客能做到的事,但是也能反過來做到很多普通刺客做不到的事。一個刺客組織能有法師加盟,會讓他們的手段豐富很多。如果奧斯瓦知道張川越魔武雙修的話,熱情還會更加高漲起來。

對他發出的邀請,張川越表示了興趣。當然具體的細節還要到時候商榷,不過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同樣作為沒有組織的中階強者,兩個人又都偏向黑暗路線,兩個人存在合作與共事的基礎。

第八十七章:解除契約

“對了。”在離開房間前,刺客奧斯瓦忽然回身對張川越說,“提示你一點,下次和刺客喝酒小心一點。”

奧斯瓦向張川越展示了他手上的一個戒指,“這裡麵有著無色無味的粉末,隻要你稍微走神,我就可以撒到你的杯子裡。然後你就會腹痛如絞,口吐鮮血地死去。”

“多謝你的提醒。”張川越微笑著回答。“不過,第一,我從來沒有忽視過我的杯子。第二,你的毒藥是粉紅蜘蛛的毒液曬乾後製作的粉末吧。我這裡有解藥。”

張川越手腕一翻,一個瓶子就出現在他的手上。“金菊花提取液,對紅蜘蛛毒液有著非常良好的中和作用。我相信你很清楚這一點。”

奧斯瓦的眼睛眯成一線。“你是怎麼知道我準備的毒藥是紅蜘蛛毒液?”

“作為法師,配製毒藥隻是必須的功課。常用的毒藥的氣味我還是很熟悉的。你在我麵前拔過匕首,那上麵紅蜘蛛毒液淡淡的甜香味很明顯。你也許可以考慮用它當香水用。”張川越輕鬆地回答。

“敏銳的觀察力。你有當刺客的天賦。”奧斯瓦楞了一下,然後大笑起來。“我期待下次再見的時候,相信那不會太遠的。”

他優雅地微微躬身,然後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張川越微笑著坐下。他同樣期待下次見麵。不過到時候是誰邀請誰可說不定。他同樣覺得奧斯瓦是個可以合作的對象,但他並不覺得在合作中自己就必定要出於附庸的地位。魔武雙修的張川越在中階水平比單純的武者有著更大的發揮空間。而且他也比奧斯瓦年輕的多。他相信自己的潛力。

不過現在而言奧斯瓦還比他強的多,無論是經驗上還是武技實力上。張川越相信這種差距很快就能得到彌補。他已經知道巨浪堡賈森魔法學院的考試時間,也剛剛湊夠了入學的學費的一部分。他相信在正規魔法學院接受過教育之後他會再次邁上一個新的台階。那時候,他能做的、能掌握的,又將完全不同。

對此,他感到期待。

不過考試還有很久的時間。在投入準備考試之前,他也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張川越在莫格雷姆的豪宅前感歎著它的恢弘。千年世家的積累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守衛通報之後,載著張川越過來的出租馬車就直接駛了進去——如果靠雙腿走到主宅會顯得過於遙遠。鄉下比這更大的城堡還有。但是在城市的黃金地段擁有這樣一座莊園,隻能用富可敵國來形容。

管家把張川越引入到客廳之後,給他奉上一杯茶就退下了。他一個人在安靜的大廳中等待著。隨著清脆的腳步,和他關係複雜的莫格雷姆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閣下。”張川越站起來主動打招呼。雖然他用魔寵契約壓製著對手,但是很明智地從來都不曾濫用過這一點。

“坐下,不要客氣。”莫格雷姆少爺滿麵笑容,看上去心情很好。“你乾的很漂亮,把卡洛斯這個關鍵的釘子拔掉了。更妙的的還順便把凱東也乾掉了,真是一舉兩得。”

“大局都是閣下通過任務布置的。我隻是負責執行罷了。”張川越恭敬地回答。

“哈哈。”莫格雷姆得意的大笑,他也一直都在為他的布置暗自得意,張川越的回答讓他很愉快。“公會的人把賞金發給你了吧?要是他們有克扣和拖欠,我可以幫你施加壓力。”

“已經都領到了。這筆錢真的很及時。我有去碧波魔法學院進修的計劃,正在為學費發愁呢。”張川越感激地說。

“對了,除了你應得的賞金之外,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獎賞。”莫格雷姆把話題轉向另外一方麵,“你可以自己選擇是否接受。海獅幫覆滅之後利劍島就空了出來。帝國官方有意在那布置一個據點。防止它再成為海盜的聚集之地。”

“但是駐紮在那種小島上沒什麼油水,想去的官員並不多。你是擊殺卡洛斯的功臣,借助這個理由,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爭取擔任島上的臨時隊長。這也是一個順便把你在赫爾德城的案底洗白的好機會。如果你是帝國官員,那些小事就不會有什麼人追究了。”

“當然,駐紮在那也有危險的。海獅幫可能會再來反撲,彆的人也可能盯上這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帝國恐怕也不會給這個地方派遣太多人。但是駐守的責任又無法推卸。所以你要自己承擔下風險。如果你覺得為難不要勉強。”莫格雷姆說。

張川越沉默了幾分鐘,仔細斟酌利弊。莫格雷姆安靜地喝著茶,沒有打擾他。

“我願意接受這份獎賞。”張川越用堅定的語氣回答。

的確,利劍島的利用價值並不算非常高。他雖然易守難攻,但是麵積較小,而且距離有些偏遠。麵積較小加上遍布碎石,讓它缺乏農業上的耕作價值。距離偏遠礁石密布又讓它缺乏作為港口商業上的價值。

但是儘管如此,它依然是很難得的。一個足夠裝下數千人的海島基地不是說有就有的。一個合格的後勤基地是任何有雄心的組織所必備的。有了這個海島過去的海獅幫才有資本縱橫在海上,相比之下現在流竄的海獅幫隻能用淒涼來形容。

見張川越已經下定決心,莫格雷姆也不再多說。他拿出了幾份文件,用自己的私人印章在幾處空白蓋了幾個章後遞了過來。

“你拿著這份文件去找治安局的治安次官,治安部隊下屬預備役兵團指揮官瑪雷少將。他會為你辦理必要的手續,包括授予你這次懸賞的勳章,劃撥人手、領取兵器和士兵薪水等等。”莫格雷姆說。

張川越接過文件仔細地瀏覽了一遍,然後鄭重地站起來想莫格雷姆鞠了一躬。“感謝您的信任。”

“對家族的朋友,我們從不缺乏慷慨。”莫格雷姆微笑著回答。

“您的寬容和大度讓人敬佩。我為我曾經對您的冒犯道歉。我不會再用某個契約來繼續侮辱您了。”張川越說到。隨後空氣中泛起了一陣魔法波動。他與莫格雷姆之間簽訂的魔寵契約已經被他單方麵解除了。

他現在不能再對莫格雷姆進行有效的控製。當然簽訂契約時帶來的魔力增長等好處並不會消失,隻是以後再和其他魔獸簽訂契約的時候不會再有這種好處了。

“我接受你的誠意。”對張川越的舉動,莫格雷姆並沒有表現出特彆的激動。他們又交談了幾句之後,張川越就離開了。

在此時解除契約這個舉動有些冒險,但既然就連張川越自己事先也沒有估計到這一點,那麼莫格雷姆就更猜不到了。所以張川越相信對方也沒有忽然翻臉痛下殺手的道理。畢竟這段時間以來的合作對雙方來說都是愉快的。

長遠來看,解除契約是必須的。對方也不是軟柿子,不可能被他長期控製。今天了結這個對雙方都是定時炸彈的契約,對大家都有好處。張川越思維縝密,但是該下決心的時候他也不會猶豫。

張川越的背影消失之後,一個穿著管家服色的老人出現在了莫格雷姆的背後。莫格雷姆恭敬地回頭問道,“拜倫叔叔,您對張川越這個傭兵怎麼看?”

高階吸血鬼拜倫,索拉瑞爾家族巨浪堡的大宅的護衛隊長,家族長老,直屬於族長本人。雖然他因為出身不是嫡係沒能躋身家族本部的核心決策層而隻能被外派,但是憑借強大的實力依然是家族最有實權的幾個人之一。

“很不錯。”拜倫長老點了點頭。“懂得分寸。解除契約是個明智選擇。是個有頭腦的年輕人。實力在他的年紀也算不錯了。有實力有頭腦,還是很有機會繼續往上爬的。”

“能得到您的稱讚那一定是不錯的了。我之前沒騙您吧。我就說過,我是不忍心浪費這樣一個難得的人才,所以才將計就計索性放任他自由完成任務的。沒想到果然效果不錯。”莫格雷姆如釋重負,臉色露出了笑容。

拜倫長老似笑非笑地看了莫格雷姆一樣。“我知道你這小家夥的心思。放心,我沒興趣把你那丟臉的破事報告族長。現在契約已經解除了更沒必要。年輕人受些挫折沒什麼,經驗不夠吸取教訓就是了。巨浪堡的事情你自管放手去做,成敗其實都無所謂。家族千年的傳承不在乎幾年幾十年的利潤多一點少一點。我會替你守好這個宅子,彆的事情不會管你。你也彆給我添麻煩就行。”

“當然,當然,黑道上一些瑣事,哪裡用您牽掛。我會處理好的。”莫格雷姆立刻恭敬的回答,拜倫長老的話讓他安心了不少。

和張川越簽訂過主仆契約的問題一直讓莫格雷姆擔憂。一個血族繼承人成為了人類的魔寵,這種事傳出去會成為巨大的笑料。莫格雷姆也沒法在家族中抬頭了。現在終於揭破了之後,本地唯一有權乾涉此事並將事件原封上報給族長的高階吸血鬼拜倫長老表現出的態度讓他安心。

拜倫這樣的外派長老和家族核心圈子瓜葛不多,如果是其他有矛盾的人也許會嘗試借此機會弄掉他的繼承人身份,拜倫這樣的中立元老對這種事其實根本沒什麼興趣。

說到底捅出來丟人的是整個家族,這種事拜倫當然不希望它發生。現在契約已經解除,連隱患都沒了,自然直接當它不存在好了。

莫格雷姆露出舒心的笑容,去他自己的書房處理事務了。

海獅幫覆滅之後,巨浪堡的地下世界的利益蛋糕空出了巨大的一塊。如何分配蛋糕,莫格雷姆還需要好好地籌劃一下。

第八十八章:預備役

“嗯,在這裡簽字,然後就可以了。”在治安局的一間辦公室裡,治安次官,預備役軍團指揮官瑪雷少將仔細審閱了文件之後對張川越說。等他簽字完之後,瑪雷伸手祝賀他。“恭喜成為一名光榮的帝國軍人,王上尉。”

預備役軍團的軍銜發放相對寬鬆。加張川越具備中階戰士的實力,帝國的官方政策就是籠絡這些強力戰士的,所以一上來他就獲得的上尉的軍銜。隻要他幾年之內安分守己,即使沒什麼功勞也會晉升到校階的。

“謝謝。”張川越握著瑪雷的回答。他到沒想過自己也會成為一個軍人。感慨的同時他手上十分流暢的遞給了對方一個沉甸甸的小紅包。“一點心意,請大人喝一杯。”

瑪雷少將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把紅包收進了口袋。這位少將身體肥胖,看上去倒像個商人。預備役指揮官其實是個閒職,他在這個位置上主要是撈錢來的。他和索拉瑞爾家族的關係不錯,所以在種種手續上沒有刁難張川越,辦的很順暢。但接過紅包還是讓他的臉色更好了一些。

“那麼我們去點閱下分配給你士兵吧。”瑪雷少將站起來說。然後張川越跟著瑪雷少將離開了他的房間。

然而,點閱過程卻讓張川越的臉色很難看。

按照計劃,分配給他的士兵應該有兩個中隊,兩百人。帝國的軍製是十人編一小隊,十小隊編一中隊,十中隊也就是一千人編為一個團。

團以上的編製就比較隨意,會有一個將軍來率領多個兵團組建一支軍隊。從個團組建的治安軍到幾十個團組成的野戰主力都有可能。

就實力來說,一般團長基本都有中階戰士以上的水準,而中隊長則不能保證這一點,小隊長一般就是武技嫻熟的低階戰士,不大可能有中階戰士。

現在張川越手下的算是一個不滿編團。他的身份則是以上尉軍銜擔任預備役的民兵團長。

眼下出現在操場上的士兵的確是兩百人沒錯。但是質量也太不堪入目了一點。平均年齡在六十上下,其中還有一半左右的傷殘人士。很顯然就是一群負傷退役的老兵。這一群老爺爺兵柱著拐杖三三兩兩地出現在操場上之後,曬著太陽互相聊起天來。與其說這是兵營,還不如說是養老院。

“大人,這……”張川越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這一群老弱病殘不要說打仗了,稍微重點的活都乾不了,就是當後勤兵都應付不來。這些人帶上不但沒有用處,反而要倒貼飲食住宿的費用進去,簡直就是坑人。

“老弟不要誤會,這真的不是針對你。”胖胖的瑪雷少將微笑著對他說,“我們預備役其實就是個空架子,名義上統帥各地的私兵、民兵,但是地方貴族不可能把自己的私兵真的交給我們。那麼多名額反正也不能浪費,我們這裡就成了退役老兵的收容所。反正隻要登記個名字就能領軍餉,也算是做件好事,給這些為國家效力過的英雄一個去處。”

瑪雷少將這一番話說的正氣凜然。但是張川越最多隻相信他一半。他不可能把所有的名額都用來做這種好事,多數部分不是被他吃著空額,就是給了那些來混個軍營履曆的貴族子弟。隻是有一部分用來養著這群老兵來充數。

但是張川越對這些其實不感興趣。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如何應對這種情況,這群老兵毫無用處,他不想帶他們去利劍島。張川越皺了皺眉,又遞過去一個紅包。“大人,能否允許我自行招募人手?”

“這些兵確實素質差了一點。你的想法按規矩來說不大妥當。不過你既然是索拉瑞爾家族的朋友我就通融一次。巨浪堡東部有個奴隸市場,你去那招募些人手吧。不過武器和護甲恐怕也要你自己想辦法了。”瑪雷少將一邊收起紅包,一邊說。

“那就這樣,大人。”張川越看了一眼操場上老兵們腐朽不堪的武器,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自行籌備武器的條件。顯然,在武器方麵瑪雷少將又能撈上一筆。

就這樣張川越獨自一個人離開了治安局。他現在雖然擁有了上尉的軍銜算是一個中級軍官了,但是卻孤零零的是個光杆司令,看起來很淒涼。他搖搖頭,向城東邊的奴隸市場走去。

巨浪堡的奴隸市場建在城市的邊緣。奴隸不可能享受太好的待遇,偶爾死上幾個很正常。在城郊可以方便的處理屍體,避免屍體腐爛給城市帶來瘟疫等麻煩。而且奴隸交易雖然合法,但畢竟不怎麼體麵,不適宜建在自由民居住的城市中心。

奴隸市場並沒有統一的建築,而是林立著很多巨大的帳篷。每個商人擁有其中一個或幾個帳篷,奴隸都關押在其中等待挑選出售。眾多的購買者在帳篷門口進進出出。張川越看了一會就挑選了一個看上去最大最豪華的帳篷走了進去。

走進去之後張川越耳邊傳來各種喧囂的噪音。帳篷中分割成大大小小的圍欄,圍欄中都是各個種族的奴隸,獸人,矮人,精靈,當然最多的還是人類。這些奴隸們有的在喝罵,有的在哭泣,有的沉默不語,表現的千奇百怪。不過即使那些憤怒喝罵的奴隸也沒有什麼辦法做出實際的反抗。他們都被鎖鏈捆的很結實,身邊還被手持武器的衛兵監視著。當叫罵的太難聽的時候就會挨上一兩下。

一個大漢站在木板搭成的高台上麵揮舞著皮鞭,唾沫橫飛地推銷自己的商品,看起來是奴隸市場的負責人。儘管這商品是他們自己的同類,這個奴隸商人卻絲毫沒有感到任何不安。

張川越謹慎地在奴隸市場中漫步。他沒有購買奴隸的經驗,決定先仔細觀察一下看看彆的人怎麼做。他看到其他奴隸的買主就像挑牲口一樣挑選奴隸,這摸摸,那看看,有時候還掰開嘴看看牙口。那些奴隸守衛不時回答他們一些問題,包括奴隸的年齡,經曆,是否有疾病等等。

“您好,請問您需要奴隸嗎?”正在大聲推銷奴隸的大漢從木台上跳了下來,手裡長鞭甩來甩去。他粗聲粗氣地對張川越說。

“當然,否則誰會來這裡呢。”張川越抽了下鼻子,“味道可有點差。”

“說的好,哈哈。”大漢大笑起來,同時伸出了手。“我是奴隸商人勞倫斯。很高興為您效勞。您需要什麼樣的奴隸?”

“種族,民族不拘,但是需要身體強壯。如果受過軍事訓練就更好。”張川越回答。

“懂了。勞倫斯手裡有各種各樣的貨色,包您滿意。”奴隸商人勞倫斯說,“請跟我來。”

張川越跟著奴隸商人的腳步在市場中穿梭,耳邊飄蕩這奴隸的哀嚎和守衛的怒斥。很快他們在一個圍欄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南方流水城運來的農奴。今年那裡爆發了罕見的大旱,糧食顆粒無收。領主決定出售領地的農奴來減輕損失,農奴自己也樂意這樣做——總比留在原地餓死要好。這一批貨物中八成是農奴,剩下的是自願被出售為農奴的自由民。他們中很多都接受過民兵訓練,符合您的要求。”奴隸商人勞倫斯滔滔不絕地說。

“唔,不錯。”張川越打量了一下這些奴隸,“不過還不忙下決定。再多看看。”

“當然可以。這邊來。”勞倫斯揮手指引他。

張川越心裡對這一批奴隸並不十分滿意。南方行省離東部的巨浪堡太近。難免這些人還有思鄉之情和離開的念頭。而且大部分都是毫無自由可言的農奴,在勇氣和意誌方麵恐怕很薄弱,張川越駐守的利劍島並非太平之地,他不想帶上去一群綿羊。

這些農奴習慣了順從,雖然指揮起來可能順手,但是帝國的權威也深入了他們的內心。張川越並不是準備徹底循規蹈矩在帝國體製內攀爬的人。從內心來說他並不希望自己的手下對帝國太忠誠。

就張川越的想法來說,他希望能買到一些異族。第一這些人不會過分忠誠於帝國,第二他們身上也不會有太多過分的恭順地奴才味道,可以成為勇猛的戰士。

張川越不準備不自量力地反對異界的奴隸製度。需要人手的時候,他也不介意通過奴隸市場為幫助自己尋找手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喜歡享受那種奴隸主老爺的待遇。作為一個地球的現代公民,他更希望擁有相對平等的夥伴。

之後奴隸商人勞倫斯果然給他看了一些異族。

“您請看,他們是在黑森林捕捉到的木精靈,一共七個。三個男的,四個女的。無論男女,每一個都是優秀的射手和強悍的劍士。雖然力量相比人類稍微弱了一點,但是身體的靈活性和柔韌性卻強悍的多。”勞倫斯用誇耀的語氣說。

“不錯,多少錢?”張川越問道。

“男性兩千金幣一個,女的三千。”勞倫斯回答。

“嘖,再看看吧。”張川越對這個價錢咂了咂嘴,轉身離開。

如果按這個價格來買的話,張川越全部的八千金幣也不過能買兩三個精靈。精靈奴隸的昂貴的原因不在戰鬥力,而在俊美的外表方麵。很多貴族都以擁有精靈為樂,這也讓女性的價格更加高昂——雖然男性在戰鬥上更具優勢。

張川越不準備把錢浪費在這個方麵。

第八十九章:野蠻人

又看了兩三批奴隸後,張川越總算看到了他真正感興趣的貨色。

“這是來自雪山的野蠻人部落。他們為帝國軍隊擊敗和捕捉。部落中的成年戰士包括族長在內,全部被殺了。僅有的一個薩滿也戰死。剩下的主要都是老幼婦孺。不過野蠻人身體強壯,從五歲開始就玩刀,稍加訓練就是合格的戰士。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的反抗之心可能強烈了一些。不過隻要小心謹慎,除了乾活的時間之外就用鐵鐐牢牢地栓住他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勞倫斯對張川越說。

張川越在圍欄前轉了一圈,觀察這些野蠻人。“野蠻人”是指的那些完全脫離帝國管束,而且在風俗文化上和帝國主流有顯著差異的人類統稱,也被稱為蠻族。強盜、海盜之類的雖然拒絕接受管轄,但是在文化上和普通人類一致的勢力並不算在內。

儘管如此這依然是一個寬泛的概念,包含了很多不同的族群在內。其中不乏異族通婚的混血兒,比如由半精靈組成的草原精靈部落,馬人與人類雜交形成的半人馬部落,等等。最廣泛多見的還是人類與獸人的混血。

人類和獸人是大陸上數量最多、交流最為頻繁的兩大種族,雖然多數情況下交流方式是戰爭,但是即使是戰爭也有戰俘存在,也會存在留下混血後代的可能。張川越自己也在獸人的碎石部落生活了很久,在那裡甚至族長繼承人也有人類血統。

不過碎石部落至少還保留了獸人內部承認的古老氏族傳承。他們的人口比例也以相對純血的獸人占據多數。所以碎石部落這樣的部落還能在獸人社會謀得合法的一席之地。

真正的野蠻人部落在人類與獸人兩方陣營都不受待見,無論是獸人的部落聯盟會議還是人類的凱恩帝國都不接受他們——除非他們願意像現在這樣關在圍欄裡當奴隸。

他們隻能在夾縫中艱難的生存。這從雪山是重要的野蠻人聚集地就能看出來。即使是獸人的草原,至少還可以用來放牧,各種珍稀的魔獸和罕見的草藥也很多。而雪山上有什麼?除了終年不化的積雪,差不多什麼都沒有。他們就在這樣的不毛之地上掙紮求生,還要抵禦人類與獸人的劫掠。

這一群野蠻人從血緣上比較接近人類,平均的人類血統至少在四分之三以上,幾乎和人類沒有區彆,隻在發色、膚色、微微的獠牙等方麵看得出少許獸人特征。他們一共有一百多人,以少年和兒童為主。成年男性很少,因為在抵抗中大多戰死。女性也很少,因為她們雖然不是抵抗的主力,但是也不是保護的重點對象。隻有男性才能繼承氏族的榮耀和姓氏,所以野蠻人部落中有著嚴重的重男輕女現象。圍欄裡大多是十幾歲的男性少年。他們像一群小狼崽一樣,用略帶敵意的目光盯著張川越。

張川越挺喜歡這種眼神。有自由的活力。很有趣。

“他們多少錢?”張川越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一個十金幣。您彆嫌貴,大人。雖然帝國是十八歲成年,但是這些野蠻人身體強壯,十五歲當成年勞力使用一點問題都沒有。當然,那些十歲以下的娃娃倒可以算您半價。”勞倫斯熱情地說。

這個價格大體和普通的帝國農奴相當。在奴隸商人勞倫斯眼裡,同樣的價格買這些野蠻人少年是虧本的。雖然在體格上強壯的小野蠻人並不必成年農奴差,甚至還要超過。但是在乾農活的手藝上農奴要熟練的多了。而且農奴馴服聽話,不像野蠻人有時會想著反抗。

但是對於張川越來說野蠻人卻更適合他的要求。他要去的利劍島是過去海盜盤踞之地,並非什麼安穩的耕作之地——實際上島上幾乎沒有適合耕作的土地。他要一群乾農活的老手沒什麼用。在戰鬥上經曆過困難環境磨礪的野蠻人則要比南方農奴強悍的多。

至於說逃跑,張川越不知道在一個距離他們雪山家園數千裡之外的孤島上,這些野蠻人可以往哪裡逃。恰恰相反,張川越認為可以利用野蠻人對帝國的敵視來打造對他個人更具忠誠的近衛。

“這些野蠻人年輕力壯的我都要了。然後再來五十個南方農奴吧。”張川越對奴隸商人說。他粗略的掃了一眼,年輕力壯的野蠻人大概有七八十個的樣子。這樣數量不夠。剩下的還是兒童,暫時派不上用場。雖然他不喜歡那些南方行省運來的奴隸,但是如果混合編隊的話,應該也能夠讓部隊擁有足夠的勇氣。

“好的,沒問題。”奴隸商人勞倫斯搓著手回答,為剛剛做成的交易感到開心。

“大人,請把我們全部買下吧。”正當張川越和奴隸商人勞倫斯準備離開的時候,年輕野蠻人中響起了一聲高喊。

“閉嘴。”幾乎同時守衛就揮起了鞭子,重重的抽打聲音響起。

“請等等。”張川越揮手製止了正在揮鞭的守衛,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個咬著嘴唇任憑鞭子落在身上的野蠻人少年。“讓他過來,我想和他談談。”

守衛用猶豫的眼神看向他的老板。後者點點頭,“他一點武器都沒有,怕什麼。帳篷裡有這麼多守衛呢。放他過來。”

守衛打開了野蠻人少年的鐐銬。這個少年揉著酸痛的手腕和腳腕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

“你會通用語?”張川越看著這個少年問道。

“會的,大人。我們和帝國的商人進行過交易,用我們的毛皮換他們的糧食。除了那些太小的孩子之外,我們都會說通用語。”野蠻人少年回答。

“很好。你叫什麼?”

“布瑞爾。神聖的雪山之下,雪狼部落的布瑞爾。”

“布瑞爾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把你們所有的人買下。”張川越揚了揚眉毛,問道。

“雪山的孩子很小就會乾活,請相信我,大人。他們很能乾,會打獵,布置陷阱,縫補皮毛……”布瑞爾用急切的聲音說了起來。

“南方行省的農奴更能乾。這個理由不夠。”張川越淡淡地回答。“你需要換點方式來說服我。”

野蠻人少年布瑞爾苦惱地思索起來。最後頹然放棄了。“大人,我想不出更多的了。但我真的求求你,不要讓我們部落最後的人分開。那些小孩需要人照顧。我妹妹也在裡麵。”

“對此我恐怕很遺憾。但我並非是做慈善事業的。”張川越回答。不過他的腳並沒有移動。

布瑞爾沉思了幾秒,然後五體投地的跪了下來,腦袋輕觸地麵。“大人,我真的想不出合適的理由。但是我相信您樂意和我這個淪為奴隸的可憐人說這麼多,一定有您的想法。如果您需要的是我個人的任何東西,請全部拿去,我不會有任何猶豫。隻要能讓我們部族留在一起就好。”

這種大禮在野蠻人的文化中代表了徹底的臣服。就在這個叫布瑞爾的少年做出這個姿勢的同時,在他身後的圍欄裡,其他的野蠻人少年發出了一陣陣的怒吼。“布瑞爾,你這個懦夫。”“混蛋。”“雪山的子民不能輕易屈膝。”

張川越懶得往裡麵看一眼。讓他滿意的是,這個叫布瑞爾的少年雖然渾身顫抖,但是並沒有起身回頭看自己的同伴。

“布瑞爾,抬起頭。”張川越輕聲說,然後迎上了少年頑固中帶著一點好奇的眼神。“你很聰明,說的沒錯。你們部落也有薩滿,你應該知道魔法是什麼。所以你清楚你所說的意味著什麼嗎?我可以攫取你的全部。真正的全部。靈魂也包括在內。”

一點黑色的火焰在張川越的手指燃起。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圍欄中叫罵的野蠻人少年也都閉上了嘴。對於在艱苦環境中掙紮的野蠻人部落來說,施法者非常稀少;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更能體會到施法者的強大和神秘。

在一對一的決鬥中一個中階野蠻人戰士很有可能乾掉一個施法者,但是後者可以在很多戰鬥之外的領域,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力量。一個部落有還是沒有薩滿巫師,對於他們能否興盛具有關鍵的影響。

張川越並不是在虛言恐嚇布瑞爾,他剛剛解除了和莫格雷姆的契約,現在再和一個人類簽訂魔法契約也不是什麼問題。

布瑞爾臉色變的蒼白。“大人,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我現在是部落最年長的成年戰士,我十九歲了。在之前的戰鬥中,我的父親和其他的叔叔們為了保護我們而犧牲。現在是我犧牲的時候了。”

“鹿群法則。”張川越輕聲說。

“大人,您知道?”布瑞爾驚訝地說。其他的野蠻人少年也露出驚訝的眼神。

鹿群法則是流傳與野蠻人和獸人中的法則。對於族群來說,延續高於一切。所以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老年馴鹿、成年馴鹿會依次為保衛幼崽作出犧牲,和敵人奮戰至死。

野蠻人和獸人也接受了這種文化。在他們心目中為了保衛部落的希望而戰,對野蠻人戰士是最高的榮譽。張川越在獸人部落待過很久,懂得這種文化。

“我並不會要你的靈魂的。雖然我做的到。”張川越揮手散去了手上的黑焰。“我要你用神聖的雪山的名義和你們氏族的榮耀起誓,奉我為主,誓死追隨。你們部落其他人要發誓對我心懷感激,至少為我努力的工作十年。”

“十年之後,我會給他們選擇離開還是繼續追隨我的自由。而你布瑞爾的力量將永遠為我所用。能做到這些,我就買下你們全部的人。”張川越說。

“我願意,大人。我也能說服我的族人接受這些。”野蠻人少年布瑞爾再次用頭觸地說道。他身後的夥伴們這一次也並沒有發表任何異議。

第九十章:狼群

這些野蠻人已經淪為奴隸,不能奢望太多。張川越所說的十年之約雖然聽上去是個空頭支票,但是至少比沒有說強。要求布瑞爾終身的效忠也並不是過分的要求。

這些野蠻人少年紛紛按照張川越的要求,用神聖的雪山之名和他們氏族的名字起誓,宣布對他的臣服和效忠。雖然世界上並不存在牢不可破的誓言,但是野蠻人對自己的傳統還是珍視的、張川越相信他們的誓言有一定的可信度。至少在短時間內沒問題。

“很好。”布瑞爾發過誓之後,張川越對他點點頭。“你回去吧。我期待和你再見的時刻。”

“如您所願,大人。”

然後野蠻人布瑞爾回到圍欄裡,被守衛重新帶上鐐銬。張川越在門外對奴隸商人勞倫斯說,“你都聽到了,這批野蠻人奴隸我都買下了。算算多少錢。”

“一共一千五百金幣。”奴隸商人勞倫斯眉開眼笑地回答。能做成這筆生意他感到心情愉快。野蠻人的奴隸在帝國內陸銷路並不算好,很多貴族不滿他們野性未訓。但是如果降價出售勞倫斯自己又不甘心,這些野蠻人個個身強體壯,質量很好。

其實野蠻人也有自己適合的市場,他們很適合做炮灰,用來消耗敵人的力量和機關都很適合。隻是最近沒有大規模的戰爭和探索活動,無論是傭兵還是冒險者都不需要大批的炮灰,才會顯得滯銷起來。

“把貨運到利劍島上。”張川越把金幣支付給奴隸商人勞倫斯之後說。“多給了你一百金幣,都用來買糧食,隨船帶過來。”

“後天白天的時候,我們會準時的把全部奴隸送到島上。”勞倫斯回答,“請走好,大人。”他跟著張川越的後麵替他掀起了帳篷的門簾。

走出奴隸市場的帳篷,張川越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把帳篷裡濃重的臭氣忘在腦後。然後他向城裡走去。路過傭兵公會的時候他給b級傭兵,中階刺客奧斯瓦留了一個言。

“嘿,還在找建立你自己的組織的地盤嗎?我有了一些進展。來利劍島找我,見麵詳談。”

然後他就離開巨浪堡的市中心,徒步向海邊前進。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海邊的另外一個小漁村。

在這裡他購買到了一艘小船,還有少部分的乾糧、淡水、火柴、指南針、一個簡陋的海圖、幾張漁網等等必須物品。這再次花掉了他二十枚金幣。

截止到目前為止他任務所獲得的八千金幣已經花去了一千五百多金,簡直就是花錢如流水。要建立一個組織果然開銷極其高昂。如果僅僅是他自己揮霍,再怎麼大吃大喝也不至於如此。

小船揚帆起航向利劍島駛去。雖然隻是小船,但是一般來說也應該由六到八個劃槳手駕駛,尤其載滿了重物之後。不過中階戰士體能過人,足夠應付。在張川越幾乎不停歇的劃槳下,小船艱難地抵達了利劍島。

再次踏上利劍島被焚燒過的土地,張川越呼吸著空氣中灰燼的餘味,心中有些感慨:這一次他回來身份完全不同。他不再是毀滅者,而是這座小島的建設者。

他注意到,泥土中已經有新的小草頑強地探出頭來。

張川越在島上收攏了一些殘餘的樹枝,點燃了一堆篝火。然後他把小船栓在樹上,防止被海浪卷走。他把船上的東西都搬到岸上的篝火前,用其中的材料在篝火前支起了一個帳篷。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餓了就在篝火上烤乾糧吃,累了就進帳篷睡覺,沒事做的話就在篝火前閱讀帶來的書籍或者練習刀法,耐心地等待著奴隸船和刺客奧斯瓦的消息。當奴隸船的風帆出現在海平線上的時候,張川越剛剛把第二本關於魔法應用技巧的書翻過一半。

“大人,按您的要求,這批貨都帶來了。”奴隸商人勞倫斯親自出馬帶隊運貨過來。相比於張川越的小船運送奴隸的船要大的多,連奴隸帶守衛足足裝了數百人,還額外帶了很多其他貨物。

靠岸之後守衛們把野蠻人奴隸們一個接一個地從船上帶下來。他們用手銬連成了長長一串,好像一頭怪異的多足蟲艱難地沿著木板走下船。奴隸都下來之後幾個守衛抬著一些箱子走了下來。

“奴隸都齊了,總計一百八十個人,其中十五歲以上的一百二十個。箱子裡是您吩咐買的糧食。您買這些應該是準備在這島上住一段時間。我自作主張另外買了一些鹽、水果,這些東西算做添頭。”勞倫斯指著那些箱子對張川越說。

“太感謝了。”張川越回答。

“小事一樁。這些東西不值什麼錢的,隻是一點心意。”勞倫斯揮著手臂,“這是奴隸們手銬的鑰匙。這麼多奴隸看管起來可能不太容易。要不要我留下幾個守衛幫您幾天?”

“不必了。”張川越接過鑰匙。“我應付的來。”

奴隸船離開之後就隻剩下張川越自己的小船。一艘船塞滿也就能坐十個人左右,野蠻人少年們要想乘船逃跑要往返十幾趟。更不必說他們即使逃到岸上也無處可去。張川越並不擔心有人逃跑。

“好的,隨您心意。如果再有人手上的需求,隨時和我聯係。”勞倫斯對張川越伸出一隻手。

“當然。”張川越和他握了一下。

然後勞倫斯和守衛們一起揚帆離開。巨大的奴隸船在海麵上漸漸消失成為一個小點,最後終於完全不見,把張川越和這一百多個野蠻人少年孤零零地拋在這個孤島上。

張川越目送奴隸船遠去,然後轉過身麵對著一百八十多個圍在篝火旁邊、被手銬栓在一起的野蠻人少年。他掏出鑰匙一個個把所有人的手銬都解開。解開了手銬的少年們自發地圍成了一個半圓,把張川越圍在圓心,等著看他要說些什麼。

“這裡是凱恩帝國東部的利劍島。距離你們家鄉雪山超過三千裡。我想你們肯定不樂意來這麼遠的地方,所以我也就不說什麼歡迎的話了。我叫張川越,是你們接下來的主人。我將會想辦法帶領你們在這個小島上想辦法活下去。如果你們有什麼好的意見和建議,歡迎提出。但當我做了決定之後,請堅決地執行命令,否則你會後悔的。”張川越沉靜地說,同時環視著周圍的野蠻人少年。

沒有人站出來提出異議。不過也沒人奴顏屈膝地附和。他們保持著沉默。張川越點點頭,這符合他的預期。

“我不知道你們是否對我的領導心服口服。雖然按照帝國律法,我從商人手中買下你們就擁有了無條件的領導權。但這也許不合你們雪山的風俗。所以我決定按雪山的風俗給你們一次機會。不過這也會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張川越一邊說,一邊脫下上衣丟在了地上。

微風吹拂著他的胸膛,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他感覺還不錯。

然後他把兩把彎刀也抽出來同樣向地上扔過去。鋒利的刀尖刺破泥土埋在其中。張川越赤手空拳,袒露上身站在微風之中。

“‘狼群儀式’,以一對多,現在開始。”他說道。

這是獸人部落與野蠻人部落崇尚的決定首領的方式。所謂狼群儀式仿效的是魔獸決定首領的方式。儀式分為兩種,一種是一對一的決鬥,另外一種則是團戰。

後者的難度更大,奪得首領之後受到的尊重也更多一些。不過其實也並非那麼不公平,它本來設計成的是團隊混戰的模式,最後站立著的就是首領,考驗的是個人實力與團隊合作能力綜合。

但是張川越現在進行狼群儀式的團戰的話,野蠻人少年絕不會自相殘殺,必定會聯手對他展開進攻。而這正是他想要的:通過武力建立自己的威信。野蠻人敬重勇士。

聽了他的提議之後野蠻人少年們興奮了起來。甚至連那些不足十歲的小崽子們也是。他們躍躍欲試地向張川越圍了上來。

“來啊,不用客氣。”張川越擺出拳擊的架勢,衝他們勾勾手指。

一個少年按捺不住,首先嗷嗷叫著猛撲了過來。張川越側步一讓,然後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少年一聲悶哼被淩空打了個跟頭,一頭栽倒在地上。

另外幾個人趁著張川越麵向那邊進攻的時候從後麵猛撲了過來。但是張川越靈活地往前一躍,避開了後麵的進攻。然後張川越就與更多的撲上來的少年混戰成一團。

他力量、敏捷都遠勝過這些少年,靈活地在人群之間穿梭,拳打腳踢,轉眼間就擊倒了好幾個人。但是這些少年也不是弱者,雖然缺乏正規軍人的那種訓練,但是身體素質和戰鬥意誌都很出色。張川越的身上也挨了不少的拳腳,隱隱作痛。但這樣沒有武器的攻擊要讓他失去戰鬥力還差得遠。

野蠻人少年們意識到需要控製住張川越的靈活移動,否則很難捕捉到他的身影。少年布瑞爾第一個反應過來,猛撲上去,拚著挨了一拳,抱住了張川越的胳膊。接下來又有幾個少年分彆抱住了張川越的腿和胳膊,讓他無法移動。他們要靠人數把張川越壓在人堆底下。

“好主意。”張川越笑著說。然後他猛地掙紮起來。四五個人同時被彈到另外一邊,和後麵撲上來的野蠻人撞在一起。隻有布瑞爾還拚命抱住張川越的胳膊,即使被舉到空中也不肯撒手。

“好小子,力氣不小。”張川越甩了幾下沒能甩脫,也有點驚訝。布瑞爾的力量在低階戰士中算是很出眾的了。具備晉階中階戰士的潛力。“不過你以為我沒辦法了嗎?”

張川越乾脆抓住布瑞爾的身體上下揮舞起來,把他當做武器使用。儘管張川越以敏捷見長而不是以力量見長,但是一個中階戰士無論擅長什麼,一個普通人類的體重對他都不是什麼問題。

有了“武器”在手,張川越就更加勇猛了。少年們沒有人能夠靠近他的附近。幾分鐘之後,就隻有他一個人還站著了。他鬆開手,已經被甩的暈頭轉向的布瑞爾一頭栽了下來。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憑著一股狠勁抓住張川越的手,但是甩過十幾圈之後就變成張川越抓著他不讓他掉下來了。

“怎麼樣,還有人不服氣麼?”張川越活動著被打的酸痛的肌肉,對著一地的野蠻人少年說道。

“沒有了。”“沒意見”躺在地上的野蠻人雜七雜八,有氣無力地回答著,不時還夾雜著幾聲,聽的張川越好笑。

“沒意見就快起來。收拾好東西,我們到島的中心去。”張川越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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