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吃海喝一晚上的後果,就是懶覺沒了。江然蘊一大早爬起來,去了酒店健身房。
易斐成也在。
迎麵撞上,江然蘊樂道:“你昨天眼睛不眨地吃了那麼多,我還以為你不怕胖呢。”
“昨天是吃得太多了,”晚上回酒店胃感到了不適,但易斐成沒提,隻是微笑,“所以今天得多練兩組。”
江然蘊視線往下,掃了眼他的腰,他身材是很好的,肩寬腰細,身形充滿流暢的力量感。
“這麼好的身材,確實要好好保持住。”江然蘊拍拍他的肩膀,真誠道,“加油!”
“好。”易斐成莞爾。
健身完,江然蘊回洗了個澡。
鍛煉使人心情愉悅,本來早上起來還有點兒犯困,現在也完全精神了。
今天時間還挺寬裕,江然蘊準備查查看,能不能出去吃頓飯。
這時,沈恵打了個電話過來。
沈恵和江然蘊是大學時認識的。
江然蘊大一參加了學校的話劇社,認識了很多熱愛戲劇表演的師哥師姐。
當時有大四的師哥師姐們自己創業,辦了一個小劇場,會排演一些原創話劇,劇場不大,門票不貴,但是氛圍特彆好。
江然蘊看過幾次之後,喜歡上了那種表演形式和狀態,躍躍欲試,主動聯係師姐,為自己爭取到了上台表演的機會。
她獲得了幾個角色,每周末都會去劇場。
在學校上課排練做作業,和真的麵對付費觀眾的商業是兩種不同的感受,後者有一種強烈的價值確認感。
江然蘊每次隻要想到:觀眾……花錢來看我誒!
渾身都會充滿力量和熱情。
彼時她在師姐師姐眼裡還是個剛剛才十七八歲的小孩子,說她每天都快樂得像一隻小鳥,輕盈,漂亮,無憂無慮,在台上又極有靈氣,從來不怯場,台詞清晰,調度熟練,演技自然,毫不浮誇。
她有天賦,還有愛。
沈恵那時也在讀大學,某一任男友帶她來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劇場,後來她成了劇場的常客,男友卻已經不知道換了幾任。
她最喜歡江然蘊,看了幾次戲之後,她就決心要和江然蘊交朋友,找朋友找關係要到了江然蘊的聯係方式,上來就表示:“我在小劇場看了你戲,演得太好了!我覺得你以後一定會紅的!”
後來沈恵談了個電影學院的男朋友,就常常來找江然蘊玩。
和閨蜜群裡的其他人相比,沈惠熱衷戀愛,認識這麼多年,她換過的男朋友數都數不清。去年,她訂了婚,對方是和她門當戶對的集團公子,今年辦婚禮,已經在籌備了。
“然然,”電話接通,就聽沈惠抱怨道,“你怎麼不回我消息。”
江然蘊:“我不是在群裡回了嘛,沒談。”
所以沒回沈惠小窗敲她的連環追問。
沈惠幽幽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江然蘊說:“真的,我和易斐成不熟啊。”
至少以前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熟。至於現在……仔細想想,她對他所知也沒增加多少,所以說不熟,是實話。
“真的啊?”沈惠語氣滿是失望,她長歎一聲,“如果我不是真的認識你,我就能當一個快樂的c粉了。”
“早就叫你彆磕我和易斐成啦。”
“很難忍住,真的,你都不知道你們多配。”
“……那我們來聊聊你磕的另一對c,靳冰河和萬萱……”
“啊啊啊啊不要!我不聽!不要破壞我對我c的美好想象!”
沈惠秒掛電話。
江然蘊:“……”
這時候理智在線知道他倆不可能在一起了?那怎麼就老是覺得她和易斐成可能會在一起呢。江然蘊感到不解。
“篤篤”。
敲門聲響起。
透過貓眼,江然蘊看到了易斐成。
易斐成顯然也剛洗了澡,頭發還沒完全吹乾。
江然蘊開門:“什麼事啊?”
易斐成把手機遞給她:“看了幾家本地特色餐館,選一家你喜歡的,我們去吃。”
江然蘊猶豫了一下,選了一家接近家常菜的,稍微比較清淡一些。
易斐成:“我們十一點半出發?”
江然蘊看了眼時間,還不到十點,她點頭:“可以。”
易斐成笑道:“那你收拾吧,我去聯係司機。”
“好。”江然蘊已經開始琢磨要穿什麼衣服。
易斐成轉身離開,她正要關門,忽然見他腳步一停,腦袋微低,手掌抵在了頭上,幾秒鐘的時間,他整個人有種快要蜷縮起來的感覺,像是疼得不行。
江然蘊衝出去。
“易斐成,你還好嗎?”
她扶住他,看到他的臉色已經蒼白,額頭上一層冷汗。
“我打電話給廖哥,帶你去醫院。”說著,江然蘊去掏手機,但被易斐成抓住了手腕。
“沒事。”
“你這像沒事的樣子嗎!”江然蘊有點生氣。
“真的,”易斐成已經把手放下來不捂腦袋了,笑著說,“剛車禍的那幾天疼得比現在厲害多了,這段時間吃藥已經控製好了,可能是早上運動太劇烈了,複發了一下。現在已經不疼了。”
江然蘊仔細觀察他的神情,見他眉宇已然舒展,不像強裝的,便說:“你彆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如果有問題,一定要說,要去醫院。”
“好,聽你的。”
江然蘊還是不太放心:“我送你回房間吧。”
易斐成笑眯眯地說:“謝謝老婆。”
他抓住了她的手。
江然蘊下意識回握過去,而後又一閃念:走廊……監控……哎,算了!
易斐成住在她樓上一層。
送到門口,江然蘊鬆開他的手:“那我回去了。”
易斐成點點頭。
目送江然蘊離開,易斐成關上房門。
他先倒了一杯冷水喝,然後拿出手機,本來應該聯係司機,但遲疑了一會兒,易斐成打電話給了廖晟。
廖晟很快接通。
易斐成坐在床沿,眼睫垂下,低聲問:“廖哥,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我和然蘊……是不是沒有結婚?”
一瞬間,廖晟的呼吸都停了一下。
他用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易斐成現在的狀態還不確定,不能亂說話,於是含糊道:“什麼意思?”
易斐成輕聲說:“剛才我頭疼發作,突然就想起來了,我們好像沒有結婚。”
越想,他越覺得合理。這就是為什麼他記憶裡,他們沒有婚禮,沒有婚戒,她也不住他家。
廖晟還是不動聲色:“那你打算怎麼辦?”
意識到他們並沒有結婚的刹那,易斐成第一反應是失落。
他和江然蘊隻是戀愛關係,隻是男女朋友……
易斐成的第二反應是強烈的、像是一腳踩空的不安全感。
但是他隨即意識到,這是機會。
因為記憶裡沒有,他一直以為是他沒給,那對江然蘊太不公平,太傷她的心,這段時間他一直想彌補,但事後彌補哪有該給時就給了好?
易斐成說:“我想,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