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還有任務,所以玩到時間差不多,大家就散了。
這個節目的主題是在不同的地方感受不同的生活,上一期是山裡撿菌子,這期是去趕海捕魚。
每個人的臥室是沒設置攝像頭的,進房間之後,江然蘊才舒了口氣,倒在床上放鬆下來。
望著天花板,江然蘊想到玩遊戲時回答的那些問題。
最喜歡的電影,最想去哪裡旅行,在片場遇到過最靈異的事情,還有……
第一次拍電影是什麼感受?
——非常新奇,非常激動,每天都很快樂。
回憶到那段日子,她腦海裡出現的還是易斐成。
八年前,邵沐導演為他的新片來電影學院選角,電影是古裝奇幻類型,分兩條線,一條是主角線,已經定好知名演員,影帝影後強強聯手,另一條是少年組,要選新人。
不管是導演還是主演,都是傳說中的人物!
江然蘊沒指望自己會被選上,她雖然上了電影學院,但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明星。
不過畢竟也是難得的機會,她抱著平常心去試了鏡。
過了幾天,她收到通知,自己被選上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江然蘊開心瘋了,給爸爸媽媽打電話,激動地差點哭了出來。
那時她大二。
後來進組,江然蘊才知道少年組的男角色定的是誰。
易,斐,成。
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名字,是在劇組的通告單上——因為什麼都沒見過,所以什麼都看得仔細,通告單裡,她和他的名字就挨在一起。
不認識,大概和她一樣是新人,也是哪個學校表演係的學生麼?
抱著好奇心,聽到易斐成來了的時候,她主動過去打招呼。
高高瘦瘦的男生,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寬肩細腰大長腿,比例好得快要趕上學校服裝表演(模特)專業的同學。
“你好,易斐成?”
“你好。”他摘掉口罩和帽子,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著她。
哪怕在電影學院見慣了長得好的男孩子,看到易斐成的臉,江然蘊還是眼前一亮。
他們握了一下手。
“我叫江然蘊。”
“嗯。”
“你是電影學院的嗎?”
“不是。”
“哦……我說呢,沒在學校見過你。”
後來江然蘊才知道,易斐成不是科班出身,他在國內級彆的大學讀金融的,家裡也真有產業要繼承。
剛知道這個消息時,江然蘊以為易斐成演戲也就是玩玩,沒想到這麼多年,他居然真的一直做演員到今天。
今天回答了那麼多問題,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和易斐成從第一部戲開始,一路走來,他們的事業、人生、命運,某種意義上是糾纏在一起的。
他們是同一部電影出道,他們是彼此的銀幕初吻,他們演過be的愛人、he的愛人、愛恨交織的有情人……在每一部戲裡,對彼此的感情都濃烈得要溢出來。
他們出道參演的大製作電影票房大爆,後來主演的小成本電影口碑票房雙豐收……一起參加過電影節,一起上過領獎台。
他們共同度過了太多關鍵時刻。
太多太多。
翌日一早,江然蘊被鬨鐘叫醒。
天剛蒙蒙亮。
遠方的海潮和風聲在她的夢中也沒有停歇,以至於剛醒的那一會兒,她沒分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蘊姐,”魏怡寧輕輕敲門喊她,聲音也帶著濃濃的困倦,“我們得起來準備了。”
“好……”
江然蘊睜開眼睛,撈起手機。
時間,早上六點零五。
微信有消息。
五分鐘前,易斐成給她發的【早安】。
看來腦子還沒好。
江然蘊揉了揉眼睛,打字:【早。你起這麼早?】
易斐成秒回:【嗯。】
等了一會兒,沒有下文。
江然蘊:“……”
她歎了口氣,倒在床上。易斐成太不會聊天了,她都這麼問了,他應該回答她他為什麼起這麼早啊。
以前在片場跟他說兩句話就容易冷場,也是這個原因。
讓人沒脾氣。
和昨晚的愜意遊戲不同,白天的錄製是很累人的,不管是在沙灘上撿貝殼找海鮮,還是乘船出海捕魚,都是體力活。
不過累雖然累,江然蘊還是很開心。這也是她沒有過的體驗,從海裡拉上沉甸甸的、裝滿魚的網時,成就感無與倫比。
“晚上咱們烤魚吃!”
太陽沉落,夜幕降臨,天上繁星點點。
嘉賓們就在沙灘邊上,點燃篝火。
頓時,這裡成了沙灘上最明亮的地方。
嘉賓們分了組,祝錦藝和蔣璁去買冰啤酒和零食,靳冰河、許天澤、魏怡寧和江然蘊留下來,支起桌椅和帳篷,布置上閃亮亮的小燈,把海鮮洗洗刷刷,魚處理掉內臟,用鐵簽穿起來,一邊烤,一邊撒佐料,香噴噴的。
燒烤配冰啤,自己的勞動成果,吃起來就是更美味。
吃了一半,江然蘊想起來她們之前還捉了幾隻小螃蟹沒處理。
“哎呀!”江然蘊想把它們從塑料桶裡撈起來時,手指挨了一下,連忙把它弄下去,甩了甩手,“沒想到這螃蟹這麼點大一個,夾人居然這麼疼!”
“沒事吧蘊姐!”魏怡寧過來查看情況,“房裡有創口貼,我去給你拿。”
“不用不用,”江然蘊說,“沒事,沒出血。”
雖然出了一點小插曲,但不影響這還是一個愉快的夜晚,吃飽喝足,吹吹海風,幾個人坐在一起侃大山,從螃蟹的一百零八種吃法談到人生哲學。
直到晚上九點,錄製時間結束,該要散場。
“錦藝姐,那咱們下次再見了,拜拜,”江然蘊收拾好東西,拎著行李箱跟他們道彆,“拜拜怡寧,蔣璁老師,冰河,天澤哥,拜拜,有機會下次再見啊。”
節目組錄製時是開車把人送過來,離開的時候因為直播已經關了,就沒這麼周到,直接讓各個藝人的司機來接。
道了一圈彆,江然蘊拎著行李箱下樓上車。
“蘊姐,我們現在回酒店,”伍安安報告她接下來的行程,“明天下午兩點的飛機,去a市拍l牌下一季度護膚新品的廣告。”
江然蘊靠在座椅靠背上閉目養神,心想,太好了,她明早能睡個懶覺。
“還有一件事。”伍安安有些遲疑。
江然蘊沒在意:“什麼?”
伍安安說:“易斐成在酒店等你。”
江然蘊猛地睜開眼睛:“什麼?!”
走進酒店,江然蘊環顧一圈,沒看到易斐成。
她稍微鬆了口氣,坐電梯上樓,找到房卡上標的房號。
刷卡開門時,發出了電子鎖解開的響聲,在靜謐的酒店走廊裡……有些響。
下一刻,對麵那間房門打開了。
“老婆。”
江然蘊回頭,易斐成站在她房間對門門口,注視著她,淺淺一笑。
她聽見電梯響動,又有人過來。
擔心彆人看見這情景,顧不上那麼多,江然蘊把自己的房門隨手帶上,大步走到易斐成房門口,把他推進去,自己也跟進去,反手把門關上。
玄關狹窄。
他們又在私密的空間下,靠得這麼近了。
江然蘊抬頭,看向易斐成深黑色的眼瞳,裡麵含著近乎貪戀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你來乾什麼,”江然蘊稍微推了推他,“我明天就走了。”
易斐成撈住她的右手,抓在手裡,慢慢地捧了起來。
江然蘊的手被拉到他身前,他低頭,目光落在她的食指指腹上。
“受傷了。”他低聲說。
江然蘊感到好笑:“就一點點小傷口,你彆太誇張。”
頓了一下,她反應過來:“你看直播了?”
易斐成:“嗯。”
又是嗯。他不會多說,她隻好自己問。
“看了多少?”
“早上六點到晚上九點,下午有兩小時在參加活動沒看,晚上兩個半小時的飛機途中沒看。”
“……所以你早上六點起來看綜藝直播?”
“嗯。”
“易斐成,你真是……”
江然蘊帶笑的話音頓時停止。
易斐成低頭,溫軟的唇抵在她指尖,一個親吻。下一瞬,他嘴唇微啟,含住了她的手指。
江然蘊的手顫了一下。
易斐成捧住她指尖的手根本沒用力,她可以抽開的。
但她沒有。
周圍是極度的寂靜,隻有她自己的呼吸心跳,衣服布料摩擦的細微聲響,和濕潤柔軟的黏音。
等到他鬆開,兩人都覺得玄關的溫度上升了。
易斐成心跳劇烈,他無意識地抿了一下唇。本來隻是想親一下。哪怕隻是很小很小的傷,他也不希望她受。但是觸碰到她的指尖時,他感覺到自己不受控製的本能衝動……
太喜歡了。所以怎麼樣都好,想要擁有她的氣息,想要自己的氣息被她擁有。
他抬眼望著江然蘊,甜蜜叫她:“老婆……”
然後,易斐成敏銳地察覺到,叫出這兩個字之後,江然蘊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怔了怔。
嘗試換個話題。
“今天怎麼……沒戴我的吊墜?”
“錄節目,是工作啊。”江然蘊說。
易斐成仔細觀察她的神色,不像生氣的樣子。
“不是對服裝飾品有要求的工作,可以戴,”易斐成說,“我以前都是沒要求都戴著。”
頓了頓,他說:“現在也是。”
把戴著粉色小貓戒指從襯衫裡拿出來,給她看。
江然蘊笑了:“你想要我一直戴著麼?”
“嗯。”
“好,你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