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天,東京街頭熙熙攘攘,車來車往間,一個神色慌張的瘦弱大學生,手裡揣著一袋食物,匆匆茫茫地轉進一個小巷子。
隻見巷子深處,一個東北大漢帶著兩個人不安地來回踱步。
昨天,離開團隊的有八個人。因為莊博世和楚軒提前把伽椰子給揚了,所以導致這波第一晚就要獻祭的炮灰都存活著。
這其中有人發現到了日本,頓時感覺來到天堂,參照意林讀者上那些故事,想辦法去打工刷碗成為富豪在日本定居,真心要留下來。
這些人沒多久便再次離開了隊伍。
另外幾個人,發現這裡是真的日本,但多少還有點心眼。
他們幾個發現時鐘和日曆上顯示的時間都是1998年,結合之前資深者的交代,哪怕心中再不信,都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這其中,就包括元祖無限中帶著幾個拖油瓶扛到第六波堪比楚軒的東北大漢。
但是他們發現得太晚,此時鄭吒小隊也離開了,沒有通訊器的他們,沒錢沒渠道,再加上語言不通,根本沒地方住沒飯吃,幾個人餓得要死,隻能讓其中一個人去便利店偷一些東西果腹。
(元祖無限,咒怨這個世界中的確有語言限製,後來可能z大覺得太麻煩,又給輪回者加上了萬界語言翻譯器)
“就這點東西,真沒用!”東北大漢惡狠狠地奪過瘦弱大學生手中的飯團和午餐肉,自己就忙不及撕開包裝吃了起來,然後想了想,分給了兩個跟班半塊午餐肉,根本沒有理會瘦弱大學生眼裡的憤恨。
三口吞掉食物後,東北大漢還不滿足:“呸,什麼玩意,小日子的東西又小又沒味道。”
另一個中年人豔羨地看著東北大漢吃完的包裝紙,舔著臉道:“就是就是,強哥,我們接下去咋辦?”
“咋辦咋辦,我咋知道怎麼辦?”東北大漢煩躁地踹了一腳邊上的垃圾桶,惡狠狠地道:“早知道跟著那幾個家夥好了,現在兩眼一抹黑,路怎麼走都不知道。”
“聽他們說,這裡是咒怨的世界,我看過”大學生剛想提醒什麼,卻被東北大漢突然一腳踹倒在地。
“看個屁!”東北大漢不解氣,還繼續踹了兩腳,怒氣衝衝地吼道:“鬼鬼鬼,我看你有個鬼,一晚上我們儘看夜貓子了,哪有鬼!”
“好好的大學生搞什麼不好搞迷信,要不是老子非給你修了不可!”
大學生抱著頭,蜷縮在地上不吭一聲,眼中的怨恨幾乎化作實質。
“再看?!”東北大漢也被這眼神看的毛毛地,但氣勢不能弱,就要擼著袖子上手了。邊上兩個跟班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這一幕。
其中一人,突然瞥見巷子口穿著警服的身影,驚呼道:“強哥,有警察!”
“不好,條子來了,快跑!”東北大漢瞬間停手,轉頭就往巷子深處跑。
兩位交通警隻是因為事故巡路到這裡,看到小巷子有動靜,就過來查看一番。發現躺在地上的瘦弱大學生,好心地扶了起來。
“先生,你沒事吧?”
瘦弱大學生倒是聽得懂幾句日語,但驚慌情況下,匆忙推開他們的手掌,往大街上跑去。
兩名交通警追了幾步,眼見追不上,就沒有再多管,看著地上的包裝袋,反而聊起了天。
“哎,又是校園霸淩吧。現在的孩子們,活的太不容易啦。”
“不說這個了,長田片區的宅屋,怎麼會突然發生瓦斯爆炸啊?”
“不清楚,警視廳那邊已經把那個區域都封鎖了,途徑的車都得繞道。”
“是嘛是嘛,所以把我們都抽過來維護交通了,真是不通人心的大人物。”
瘦弱大學生名叫吳海,是一個計算機學科的大二學生。
從小比較內向,相比於與人打交道,他更擅長在網上與人交流,但打小不受家長老師同學關注的他,內心自卑敏感,充滿了對世界不公的憤恨。
進入這個世界後,起初他並不相信那些人所說什麼主神什麼咒怨什麼厲鬼,隻當是低劣的騙術。十分不屑地直接離開。
但他進入這個城市後,越觀察越心驚,周圍的建築和風情,無一在提示他的確來到了日本,而且是2000年左右的日本。
這讓他又激動又害怕,激動的是,想到了無數東京穿越者的精彩故事,似乎美女環繞金山銀海就在眼前。
害怕的是,真的如同那些人所說,自己來到了咒怨的世界,並且進入了那間詛咒之家,很可能已經被伽椰子盯上。
但,沒錢沒身份,不通語言,不僅讓他像流浪漢一樣在公園裡過夜,還因為年紀最小,被霸淩欺辱,被逼去偷東西上供,卻連一口殘羹冷炙都沒有留給他。
他後悔了,不應該沒了解清楚情況就離開那些人。因此,剛好此時擺脫了東北大漢的擺布,他決定要去找到那棟房子,找到那些人。
但這個選擇實在凶險,電影中越靠近那棟房子被咒怨襲擊的概率越高,但停留在原地,也說不準被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伽椰子收走性命。他該怎麼辦?
他不知道,隻能不斷給自己打氣,往前走去。
白日漸長,死寂降臨,頭頂是低沉的暗淡天空,不時地被高聳的房屋遮蔽。
他越走越孤獨,越走越恐懼,小巷狹窄而曲折,仿佛一座迷宮。
他不斷地拐彎,走過一條又一條昏暗的通道,卻始終找不到詛咒之家的所在。
不知何時,四周像是死一般寂靜,而這死寂就像一塊厚厚的麵紗,將他同外麵的世界完全隔開。
“不對不對,應該是這裡啊。”他心中開始有些焦急,步伐也加快了許多。
然而,就在這時,一輛裝載貨物的卡車,突然從前方的一個拐角處疾馳而出。
由於原本的道路被封,司機隻能選擇這條不熟悉小路,也並沒有注意到這名瘦弱的大學生,而吳海也因為過於恐慌失神,而沒有及時察覺到卡車的到來。
等到司機看到前方有人之時,踩刹車已經來不及了。
在一瞬間,悲劇發生了。
吳海被卡車迎麵撞上,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想要艱難地向前爬行,但是四肢均已折斷,生命的光芒迅速從他眼中消逝。
【不不明明快到了】
【恨好恨】
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吳海的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怨恨。
他怨恨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怨恨把自己丟進這個世界的主神,怨恨那些不保護自己的資深者們。
這些怨恨如同黑暗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燒,仿佛要將他整個靈魂都吞噬殆儘。
咯咯咯咯————
可怕,一股幾乎肉眼可見的恐怖怨念在他身上不斷湧出,他的身體開始變異,四肢扭曲起來,頭發慢慢地枯敗變長,皮膚也開始變得蒼白而冰冷。
咒怨女王,伽椰子,已然歸來了!
距吳海屍體不到五百米,伽椰子的詛咒之家門前。之前的一戶建,現在已經化為一片焦灰瓦礫。
“真是膽大無忌,在東京居民區進行爆炸襲擊。怪不得那些警察猜測,是前段時間被取締奧姆真理教所為。”
“就是那個敢在地鐵裡麵投放沙林毒氣的組織?可我聽說,那場事故是一個一級咒靈現世引起的。”
“哈哈,內閣的大人物總要找點借口嘛。”
“加藤,你覺得這次是哪個組織乾的?”
兩個男人站在廢墟麵前,正在檢查著該起事故發生的原因。
其中一人較為年長,約摸三十多歲。
身著古樸的藏藍和服,和服上精細的紋理和圖案若隱若現。
他的腳下是一雙木屐,輕輕敲擊著地麵,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響,彰顯出一種彆樣的韻味。
他的身姿挺拔而端正,如同大河劇中幾百年前的貴胄公卿。
另一人身穿灰色襯衫,帶著墨鏡,手持一柄深色的雨傘,腳上卻穿著一雙卡其色皮靴。
整個人高大卻神色輕佻,像是北野武電影中的日本男子。
“詛咒師?幸福教?都不像啊,莫不是那些美利堅的雇傭兵?”
加藤蹲了下去,用手指粘了些似乎是火藥殘留的黑灰,然後看向四周,用力嗅了嗅鼻子。
“這個咒靈,並沒有被拔除,好像還剛剛就在附近嗎?”
“不對,似乎已經離開這裡了。”
“這個味道,實在太臭了。”
“不過,從咒力反應看,她已經快要接近特級咒靈了,這就真有些不妙了啊。”
“自從五條家那個六眼誕生後,這種規格的咒靈就越來越多了。這個詛咒之家事件,前後就已經犧牲了三位三級咒術師,一位二級咒術師。”禪院皺著眉頭,有些不滿的道。
“嗨嗨嗨,不要總是把矛盾源頭怪罪給一個十歲的孩子,靜一。”加藤有些自來熟的摟著禪院靜一的肩膀並且拍了拍。
禪院靜一無視了加藤把灰擦在自己和服上的小動作,歎了口氣:“看來,之前我向協會提出的拔除方案的確不可行。毀掉這棟房子,隻會讓這個咒靈從地縛靈變成遊靈,更加難以控製。”
“彆自責,協會那些老家夥,也會難得站在正確的方向上嘛。”
加藤大大咧咧的說:“而且這也不是我們乾的。”
“這個咒靈已經盯上他們了,總得找到這幾個膽大妄為的家夥,不能讓他們再隨便亂跑了。”
“那麼去附近走訪下吧,看看是否有什麼目擊者。”禪院剛想離開,卻被加藤拉住。
“時代變了啊,不要總是用老辦法,都快要進入千禧年了。”加藤嫌棄地指著禪院靜一。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張照片:“我已經提前去調取了附近的監控,有些發現。話說,你們禪院家還是真是對電器社會一竅不通啊,老古董。”
禪院靜一已經習慣了加藤景明的冒犯,他看向手中的照片。
照片拍攝到了,小巷子口兩個男人匆匆離去的樣子,隻不過其中一個人的身上,纏繞著黑灰色模糊不清的影子。
“就是他們。”
加藤念著咒詞,一隻紙質的飛燕就從他手中誕生,飛燕像是如同活體般輕巧,飛到了照片上,似乎端詳了一會,然後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真是方便的術式。”禪院感歎道。
加藤擺了擺手:“比不上你們禦三家,我不過是沒有血統的三流咒術師,也就隻能靠這點追蹤咒靈的能力,找一份工作做個薪水小偷。正麵對抗咒靈,還得你們禦三家才行。”
禪院看向飛燕飛走的方向,對照了下手中的紙質地圖:“那個方向,世田穀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