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公路上,一輛鈴木安靜地行駛著。
駕駛位,一位酷似州長的壯漢蜷縮著,艱難地開著車。
後座,一位三無眼鏡男麵無表情盯著屏幕,另一位眼鏡男,側著頭,皺著眉,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怕打擾到邊上的三無男。
隻見楚軒拿著筆記本電腦,以超高速度切進各種窗口、輸入各種代碼,看得人頭暈目眩。
“咳咳。”莊博世打破沉默,率先開口道:“楚軒,自從進入這個世界後,就有一個問題困擾著我。”
“這世界到底是單純了電影世界觀,僅包含了咒怨這個厲鬼,還是一個真實的宏大的世界,不僅有咒怨,或許還有貞子、美美子等相同世界觀的綜合日本靈異世界?”
“以這份佛經為例,想必已經證實了第二個想法。”莊博世拍了拍胸口。
厲鬼自古由來,詛咒無處不在。
“沒錯,我剛才快速搜索了近年來日本爆發的惡性案件,同時黑進了日本警務廳資料庫,發現了不少有趣的事情。”楚軒把筆記本電腦轉過來。
《伊熊平八郎,超能力研究者?日本精神學界最大的騙子!》
這是60年代東京晚報截圖。
“午夜凶鈴。”
《東京大學電話電話殺人事件》
這是警方資料庫。
“鬼來電。”
剩下的還有什麼不能知道名字的女人、半身惡靈、犬鳴村、牛首村等等。
好消息,這應該是複合型鬼怪類恐怖片,這個世界恐怕是個富礦。
壞消息,這恐怕是複合型鬼怪類恐怖片,不講道理的鬼王更多了。
莊博世並不是個膽大的人,對於恐怖電影也隻是葉公好龍喜歡看解說視頻的程度,然後跟朋友同事吹噓又刷了什麼什麼恐怖片,什麼咒啊靈媒啊都不值一提。
現在真要自己麵對這群“世界知名”厲鬼,他不禁汗毛倒豎、手腳發涼,仿佛黑暗中下一刻就要披著頭發的厲鬼向他撲過來。
“我雖然不擅長布局,但可以幫忙分析。根據目前的情況,有兩個方案。”楚軒十分“謙虛”地推了推眼鏡。
“第一,直擊弱點。對於原著電影,似乎伽椰子的不幸都來自這棟“詛咒之家”,婚姻的不幸、丈夫的家暴、內心的秘密都藏在這棟房子裡,乃至最後和兒子的慘死,也發生在這裡。”
“從某種意義上,這就是伽椰子最大的弱點。”
“沒錯,從神秘學的角度,這棟房子很大概率是伽椰子最重要的憑依。”
“隻要毀了這棟房子,就能削弱甚至打敗伽椰子。”莊博世很冷靜地補充道。
楚軒點了點頭:“第二,以鬼製鬼。鬼就像是猛獸,有自己的獵物和狩獵範圍,若是兩隻同樣恐怖的厲鬼盯上了同一個目標,那麼將有很大幾率產生衝突,就像猛獸爭奪食物一樣。”
“沒錯,就像弗萊迪就像《異形大戰鐵血戰士》。”莊博世再次補充道。
無論是國產恐怖片《筆仙大戰貞子》,還是日本恐怖片《貞子大戰伽椰子》都有類似的情節。鬼王大亂鬥,特彆是女鬼開撕,觀眾都愛看。
莊博世很滿意,楚軒牌外置大腦終於上線。
他終於可以像之前的領導一樣隻管說些廢話強調問題的重點、解決問題的關鍵就行。
“同時,我還有一個猜想,主神的主線任務是存活七天,七這個數字,在神秘學上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在西方,上帝創造世界用了七天,在東方,更有七日回魂的說法。因此,生存七天,不僅是任務,更是提示。”
“伽椰是否存在七種殺人規律,抑或要徹底殺死七次?”楚軒冷著臉繼續推測道。
“不管何種機製,如果輪回者隻知道存心躲避,那麼第七天,伽椰子的實力恐怕迎來大幅提升。”
“七天,這就是個生存陷阱。”
“根據之前恐怖世界的經驗,主神是希望輪回者主動出擊、獲得獎勵,而不是消極應付、勉強苟存。”
“七的規則嗎?”莊博世心裡直呼楚軒牛逼,一開局就把厲鬼的殺人規律摸了大半。
他斟酌著道:“如果同時擁有七種殺人規律,可能我們還沒近身,就會被伽椰子殺死。”
“我覺得,按照電影劇情,伽椰子可能會擁有分身、幻覺、瞬移、因果等等能力,但形式卻是和遊戲中boss戰一個模式。”
“每一個形態擁有一種能力,需要解決七種形態,才能算‘殺死伽椰子一次’。”
“原來是這樣。”楚軒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莊博世一眼,直接將他看得心裡發毛,然後低頭繼續看著筆記本電腦,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各自心懷思緒,不再言語,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窗外逐漸黯淡的日光。
太陽緩緩沉落,黃昏悄然降臨,天空被染上了一層陰鬱的橘黃。
在日本神道教的傳統中,黃昏被視為逢魔之時的開端,此刻,鬼神開始出沒,人鬼同途,百鬼夜行。
車子在昏暗的道路上繼續行駛。
天色越來越暗,馬路兩旁的燈光卻比往常更加稀疏而微弱,燈光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可能被黑暗吞噬。
路旁的樹木在風的吹拂下搖曳生姿,樹影婆娑,投射出扭曲怪異的形狀,如同妖魔的爪子般向車輛伸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似乎預示著某種不祥之物的逼近。
車子在這樣的氛圍中緩緩行駛了半小時,最終停在了那座被詛咒的房子前。
此刻,房子在昏暗中若隱若現,更增添了幾分詭異與恐怖。
車子穩穩地停下後,阿諾迅速打開後備箱,露出了裡麵堆得滿滿的捆裝炸藥。
莊博世看著這些炸藥,驚訝地問道:“阿諾,你剛才是不是去打劫了駐日美軍軍火庫啊?”
楚軒淡淡道:“時間緊迫,加上日本政府對槍支炸藥的管理非常嚴格,我們隻能向附近的雅庫紮組織‘借’一些。現在這部分,隻能說勉強夠用。”
莊博世注視著門牌上的“北田”二字,有些緊張地說:“在電影裡,遠山雄治也試圖燒掉這座房子,但最後被伽椰子用未來他女兒的幻覺給阻止了。”
“我想,如果我們帶著破壞房子的惡意接近,伽椰子肯定會立即出現阻止我們。”
“哪怕今天才是第一天。”
到時候,埋伏戰可能就變成遭遇戰,而隻有三個人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被伽椰子各個擊破。
自己,無疑是最容易先死的。
楚軒拎起一包炸藥,敷衍地誇獎著莊博世:“你想得很周全,所以,我們隻能在室外進行爆破。”
“根據日式一戶建的麵積和結構來看,用3公斤的tnt造成房屋全麵損毀的可能性不到70。”
說著,他將一個聯絡器交到莊博世手中:“你留在車邊,隨時準備撤離。如果有任何情況,我和阿諾會在半分鐘內趕來支援你。”
交代完畢後,楚軒和阿諾各自拎起一個黑色袋子,消失在了漆黑的小巷子深處。
眨眼間,就隻剩下莊博世一人留在原地。
月色蒼白,街燈昏黃,老舊且掛滿蜘蛛網的路燈忽然一閃一閃,仿佛隨時就要熄滅,四周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氣氛。
緊接著,一陣陰風吹過,帶起地上的枯葉和塵埃,形成一個個詭異的旋渦。
這些旋渦在空中盤旋著,仿佛有某種力量在操縱著它們,形成了一幅幅恐怖的畫麵,帶來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
莊博世緊了緊衣領,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夜色愈發濃重,周圍不知何時彌漫起一層淡淡的霧氣。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現在的伽椰子應該在襲擊其他新人,我有佛經,伽椰子無法直接傷害我】
但這種感覺不會錯,莊博世似乎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像是低聲的哭泣,又像是尖銳的嘲笑。這些聲音在巷子深處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不對勁不對勁,還有什麼是我沒有考慮到的嗎】
莊博世咽了口唾沫,腳步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緊緊地貼著牆壁,試圖將後背保護起來,躲避可能隨時出現的恐怖。
環顧四周,隻見小巷兩旁的牆壁上,忽然浮現出模糊的影子,仿佛是些莫名的麵孔,扭曲而猙獰。
再眨眼一看,那也不過是普通的陰影。
但那股越來越強烈的恐怖氛圍卻提醒著莊博世,這不是幻覺。
他突然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輕率舉動。
他不是個膽大的人,對於恐怖片,是又菜又愛看,喜歡使用擋眼大法、切片大法,然後跟人吹噓自己又看了什麼什麼恐怖片。
如此親密接觸伽椰子這種世紀女鬼,實在有些過頭了。
突然,啪的一聲!
路燈熄滅了。
一瞬間,四周陷入了令人絕望的黑暗。
與此同時,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
咯咯咯咯——————
【伽椰子要來了】
莊博世突然感覺頭頂上有什麼東西,恐懼地抬頭一看。
那一刹那,時間仿佛凝固了。
厲鬼伽椰子,正趴在圍牆上,與莊博世近在咫尺。
它的麵孔扭曲而猙獰,那雙慘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身下的人,扭曲的長發像是死亡的枝丫一般,與圍牆上的青苔和裂縫糾纏在一起,更顯得恐怖異常。
鮮血枯敗的雙手搭在向下伸來,乾枯的指尖幾乎要觸碰到莊博世的臉龐。
咒怨,第一波,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