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把地瓜粥做好,還奢侈地煎了兩個雞蛋給陳文軍端過來。
“趁熱吃吧,一會兒天就亮了,我們去菜地轉轉。”
女兒剛剛和陳文軍的對話林義都聽見了,看二人說話自然的樣子,不像陌生人倒像老夫老妻一樣。
他相信女兒和陳文軍之間清清白白,但當爹的總要為女兒多多考慮,他不希望女兒和陳文軍走得太近。
陳文軍壓根不知道林義的打算,吃了早飯就跟著林義出去了。
林琴幫著把桌子收拾乾淨,順便把陳文軍帶來的魚給洗了一下。
這天中午,他們一家還是喝魚湯。
第二天一早林義起床,發現灶屋一樣有一條魚,甚至還多了一些石螺,不由得皺眉。
等林琴醒來他就忍不住跟林琴嘀咕。
“我昨天都跟陳文軍那小子說了,讓他彆再送了,這怎麼還多送了一盆石螺,可真是氣死我了!”
林琴無語了,“爸!人家給我們白送東西你不高興啊!”
“我高興啥?這天下有免費的午餐嗎?他陳文軍到量著什麼心思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他呀就是衝著你來的!爸,可跟你說了,就算你跟劉永明過不下去我也不能讓你跟了陳文軍。”
林義第一次把話給挑明了。
林琴好整以暇地托著下巴看著他,“為啥啊?因為他是疍家人居無定所?還是因為他還有個手腳不太利索的兒子?”
“你都知道還問!”林義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咱家這情況在村裡本來就抬不起頭,要不劉家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你!要是你後頭再跟了陳文軍,咱家可就淪為全村的笑柄了!”
不是他看不起疍家人,而是大環境這樣,大家根深蒂固的思想改變不了,他是寧可林琴嫁個有田有地的鰥夫,都不想她跟陳文軍有牽扯。
林琴看林義那激動的樣子,樂了,“爸!你說這麼多乾啥?我現在還沒離婚,退一萬步說,我真離婚了就非得再嫁人嗎?留在家裡給你養老送終不行嗎?
萬一再嫁個比劉家還黑的婆家,我還活不活了?”
“呸呸呸,你個烏鴉嘴就不能盼自己一點好啊?儘說這些糟心話有意思嗎?你不結婚,以後丫丫大了怎麼辦?我老了還能陪你一輩子啊!”
林義越看林琴就越愁,他就兩個女兒,老大好好的,婆家也得力,怎麼到了小女兒這裡就這麼難呢?
林琴果斷閉嘴,跑去灶屋看了看那些石螺,道:“爸!石螺先養兩天,吐吐沙子再煮唄。”
林義聽她的,另外拿個木盆養石螺。
劉丫丫又養了三天,後背全都結痂不疼了才被林琴允許出門玩。
林琴帶她在村裡走一圈,熱心腸的阿婆大媽詢問,林琴就掀開劉丫丫的後背給大家看,不遺餘力地控訴劉家的罪行。
現在整個上林村都知道劉家不乾人事,也知道林琴母女在劉家被虐待的事情。
林義聽到風聲並沒有說什麼,照常出門乾活。
傍晚,林慶祥突然焦急上門找林琴,“阿琴,你爸在菜地被人套麻袋給打了,你趕緊去看看!”
林琴碰倒了碗筷,焦急忙慌地帶著劉丫丫往菜地趕,見到躺在地上一身血,不斷呻吟的林義,她腦子都懵了,焦急地求大家幫忙送林義去醫院。
好在這是上林村,還有林慶祥喊人搭把手,壓根沒讓林琴插手就把林義送去醫院。
那頭林義還在治療,大隊長就帶著民警過來了。
“林琴,你爸咋樣了?”大隊長一臉擔心。
林琴抱著劉丫丫趕緊起身,聲音沙啞地回道:“還在裡麵,等醫生出來。”
大隊長看了一眼林琴懷裡的劉丫丫,眼中滿是憐憫,“你們家這段時間咋回事?一個接著一個出事,是不是風水有問題?”
民警:“”
林琴不知道怎麼回答。
過了一會兒林義才被推出來轉移到病房。
主治醫生同眾人說道:“病人頭上有傷,身上肋骨斷了兩根,左腿小骨也斷了,腿骨已經拍片,明天手術,肋骨隻能靠躺著靜養,大概要個月才能痊愈,萬幸的是頭部沒有傷到要害,一會兒家屬去交一下住院費。”
林琴頭腦子一片空白。
大隊長和民警一直等到林義清醒,問了他當時的情況才離開。
林慶祥見大隊長要走,同林琴叮囑道:“我回去拿錢過來,你先在這邊看著你爸和孩子,彆亂跑。”
“叔,我有錢,等我爸出院就還你。”林琴含淚感激。
林慶祥擺擺手,“這些事情以後再說。”
林慶祥一行人匆匆離開,林琴借護士站的電話聯係大姐林英。
等林慶祥把錢送過來,替林義辦了住院手續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林慶祥緩過勁兒來,在病房外罵罵咧咧,“要是讓我抓到那個癟犢子,老子一定砍死他!阿琴,你爸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林琴紅著眼眶搖頭,“叔,我爸什麼性子你還不清楚嗎?這些年在村裡他就沒有跟人紅過臉,要說得罪的人也隻有劉家那邊了。
尤其是劉永明,那天他過來搶孩子,被我爸罵了一頓,我打了他一巴掌,砸了他的自行車,也就這事了。”
林慶祥憤怒地捶牆,“我就說劉永明不是好東西!他家在哪?我去找他算賬!”
“彆!叔,你彆衝動,咱沒證據,況且大隊長都報警了,咱還是等警察調查再說。”林琴生怕林慶祥衝動再把事情給鬨大了。
大隊長剛過來就聽到林慶祥這話,恨鐵不成鋼地訓斥,“你還不如人家林琴懂事!活了一大把年紀還這麼渾,是真不怕死嗎?”
說完林慶祥,大隊長看向林琴,“我剛剛從派出所過來,民警已經去調查了,你爸那塊菜地雖然靠近村口,但還在村裡,他身上的錢沒丟,說明對方不是衝著他的錢來的,下手這麼重,很像泄憤,你仔細想想,你爸最近都得罪什麼人了?”
林琴和林慶祥交換了一下眼神。
林慶祥怒喊,“是劉永明沒跑了!肯定是他!那個龜孫子,老子跟他沒完!”
林琴正要說什麼,餘光看見走廊儘頭的陳文軍,朝他微微搖頭。
陳文軍立刻領會她的意思,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