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用力一踹,砸到牆壁又快速反彈。
老劉家的動靜驚到了街坊四鄰,巷子裡的幾戶人家紛紛放下手裡的活跑出家門看熱鬨。
馬翠花雙目赤紅地瞪著床上抱在一起的男女,衝上去一把拽住林琴的頭發把她拖下床,歇斯底裡痛罵,“不要臉的賤皮子浪蕩婦,竟然把野男人拐進我家,打死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
馬翠花嘴裡的咒罵滔滔不絕,一隻手拽著林琴的頭發一隻手狠狠扇了她好幾個巴掌。
林琴是被痛醒的。
看到眼前那張熟悉且年輕的麵孔,她心裡的恨意好像星星之火燎原,迅速蔓延開來,即便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她也不管不顧地反撲上去,用儘全身力氣拽住馬翠花的頭發,張嘴朝她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下去。
“啊!”
一陣淒厲的哀嚎劃過上空。
馬翠花疼得在地上打滾,林琴被她帶著摔在地上也沒鬆口。
劉永國兩口子沒料到向來軟弱好欺負的林琴會反抗,還跟瘋狗一樣死咬馬翠花不放,全都驚得忘了反應。
馬翠花小女兒劉麗最先回過神來,朝林琴衝過去拳打腳踢,“放開我媽,不要臉的賤人放開我媽!”
林琴吃痛皺眉,身體的痛感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夢!
聽著邊上看熱鬨的鄰居指指點點,她恍惚明白了什麼。
她重生了!回到上輩子噩夢開始的時候。
就是眼前這些人,馬翠花、劉永國、徐蔓枝、劉麗。
他們設計誣陷她和野男人上床,坐實她對婚姻不忠,還把她娘家人找來,害她被娘家人痛打一頓。
沒人聽她辯解,最終的結果就是她被娘家人一路罵著領回去,被迫離婚。
娘家村子容不下她,走投無路之下,她選擇跳河結束生命,沒想到巧合之下被今夜另一個受害者給救了。
雖然活下來,卻是終日活在彆人的指指點點裡,女兒也因為她被彆人取笑霸淩,在劉家當牛做馬活得比牲口還不如。
她自己終日抑鬱,四十多歲就得了大病,沒錢治,熬了兩年,在痛苦中結束悲慘的一生。
見床上的男人一動不動,顯然還沒清醒,眼下她隻能自救了!
“讓你放開我媽你沒聽見嗎?臭不要臉的女人!”劉麗抬腳就要踹下去。
林琴的女兒劉丫丫及時衝出來,死死抱著劉麗的腿,“小姑,不要打我媽,不要打我媽,我媽不是那樣的人,嗚嗚嗚”
劉麗被這麼一抱差點摔倒,惱羞成怒踹開劉丫丫,“臭丫頭,給我滾一邊去!”
劉丫丫在地上滾了兩圈,疼得嚎啕大哭。
林琴眼中恨意更甚,她鬆開馬翠花,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掐住劉麗的脖子,“欺負我女兒,我殺了你!”
馬翠花目眥欲裂,驚恐大喊,用裡拍著地板,“老大,快!快打死這個瘋女人,她要殺了你妹妹!”
劉永國兩口子立馬衝上來。
林琴自知不是他們對手,果斷鬆手,十個指甲狠狠抓了劉麗的臉兩下,把她推向劉永國和徐蔓枝。
“啊我的臉,我的臉好疼啊!媽!”劉麗捂著臉倒在劉永國夫妻懷裡,嚇得哇哇大哭。
林琴的反應讓眾人始料不及。
劉永國徹底怒了,“賤人!老子弄死你!”
“砰!”的一聲巨響,林琴朝劉建國腳邊砸了一個醃鹹菜的小陶罐,扯著嗓子大喊,“報警!報警!各位大伯大娘大叔大嬸,我是被冤枉的!床上的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誰替我報警,我給他五塊錢!”
劉家四人紛紛變了臉色。
馬翠花更是尖聲大喊,“不能報警!她手裡沒錢,你們不要相信她!林琴,你不要臉,我們劉家還要臉呢!誰都不許去!”
林琴冷笑道:“我告訴你們,今天這個警我報定了!我乾的事情我認!不是我乾的休想給我扣屎盆子!”
左鄰右舍看林琴言之鑿鑿的樣子不像說謊,再加上林琴平日為人老實低調,不像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一時間倒是有人信了,卻沒人敢動,五塊錢雖然多,但他們還得在這裡生活,為了五塊錢得罪劉家顯然不是明智之舉,更彆說林琴不一定能拿出五塊錢來。
見眾人不為所動,林琴一顆心沉入穀底。
就在此時,林琴父親林義和她二叔林誌二嬸李蓮趕來了。
李蓮一進屋子就氣勢洶洶地衝向林琴。
林琴知道,這女人想要打她。
李蓮剛揚起巴掌,林琴迅速躲開。
李蓮的巴掌重重拍向櫃子,那聲巨響聽著都疼。
李蓮齜牙咧嘴地捂著手怒罵,“死丫頭!乾了這麼不要臉的事情還敢躲!我們老林家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生了你這麼個不要臉的賤蹄子!”
林琴冰冷的眼神地掃了李蓮一下,完全沒把她當成一個長輩敬重。
前世就是李蓮在村裡散布她的閒話,害她在上林村待不下去,最後選擇投河自儘。
李蓮被林琴的眼神嚇到,謾罵的氣勢都弱了幾分,卻仍是梗著脖子訓斥,“我說錯了嗎?你乾了這麼不要臉的事還罵不得了?”
林琴沒跟她吵,隻看見老實木訥六神無主的父親。
林義現在也不過四十出頭,卻是頭發半白,顯老又滄桑,他沒有兒子,就兩個女兒,大姐遠嫁,一年到頭隻過年的時候回來一趟,另一個就是她。
前世她投河自儘沒死,也沒臉回村,林義就這麼孤孤單單地過著貧苦的日子,沒少在村裡受人欺負,連村子開發賠償都沒能得到公平的待遇,都是因為她!
林琴斂下內心的酸楚,走到林義身邊,咬著牙道:“爸!去派出所幫我報警,我是被陷害的,今天這件事必須要查清楚!”
“你說什麼?”林義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琴,再看一眼劉家人,見他們目光閃躲,心不由得沉了幾分。
一旁的林誌皺眉道:“二侄女,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現在你已經沒了名聲,要是事情鬨大,以後你爸都出不了門了!”
林琴了一眼佛口蛇心的林誌,淡定地笑笑,“多謝二叔提醒,但今天我還非報警不可了!要是警察也說我找了野男人,今天我就撞死在這裡給大家一個交代!要是我沒乾,誰也彆想誣陷我!”
林誌詫異地看著林琴,在他的印象裡,林琴一直是個沉默寡言,八杆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丫頭片子,什麼時候這丫頭變得這麼凶悍了?
林義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好好好!爸現在就去。”
他相信自己一手帶到大的女兒不是那種不知檢點的人。
林義剛走到門口,腳步一頓,回頭問道:“派出所往哪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