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飲茶。”剔骨東笑著給王耀堂倒了一杯。
“謝謝阿公。”王耀堂雙手端起，一飲而儘。
“我聽說你自己設計了服裝，還賣的不錯？”剔骨東端起茶杯也喝了口，又慢悠悠地倒上。
“啊是，小打小鬨，沒想到還傳到阿公您耳朵裡了。”王耀堂笑著說道。
“好就是好，這幾月尖沙咀堂口交上來數的有增加，隻要為社團出力，我都看在眼裡。”剔骨東笑著說道：“福義興這件事情做的不錯，社團說到底是靠拳頭說話，隻會做生意不行，人善被人欺，年輕人就要敢打敢拚，考慮後果那是老頭子的事。”
“英聯社那件事情處理的也很好，做生意不是打打殺殺，合作很重要，東聯社的夜總會睇場的是新記，你彆看這些年新記和條冧衝突很嚴重，但生意上的往來卻一點不少，缽蘭街的生意死死被兩家占著，誰都擠不進去。”
“昨天晚上，與同新和的衝突時懂規避危險，回馬槍殺了同新和一個措手不及，懂審時度勢，有勇有謀，又懂搵水，對小弟又大方，不錯，阿耀，我很看好你啊。”
“謝謝阿公誇獎。”王耀堂抿嘴笑著，老頭子把自己打聽個清楚，莫不是也看上自己手上的產業了吧？
不會吧，堂堂一個坐館，這麼沒品？
“知道為什麼今天叫你過來嗎？”剔骨東笑著問道：“喝茶。”
王耀堂端起，再次一飲而儘，“不知道，有什麼事阿公儘管吩咐，隻要力所能及，我王耀堂絕不猶豫！”
小滑頭，剔骨東笑著上下打量一番，“黃炳耀中午給我打電話告狀，說你小子屢次挑釁警方。”
“唔係阿嘛？”王耀堂一臉震驚，“一點小事。”
剔骨東哈哈大笑起來，“黃sir說你手下小弟阿傑、阿積昨晚很犀利啊，斬傷好多人，讓我交人呢。”
“那可是我手足兄弟。”王耀堂連忙搖頭，“絕對不行。”
“看報紙了嗎？”剔骨東彎腰從茶幾下麵抽出幾份來放在桌麵上，“60來人當街互砍，滿地是血，今早的星島日報。”
王耀堂眉頭皺起，這些媒體鼻子還真靈，有點麻煩。
“叫你過來，不是為難你，社團不能保你們，以後誰還為社團做事，所以你不用擔心。”剔骨東伸手拍了拍王耀堂，“你選個藍燈籠去進修，這種事，半年一年就出來了，開香堂收他們正式入門。”
“行，我明白了。”
按照社團規矩，藍燈籠要經過3年考察，大佬覺得你人可以，這才會收你入門做四九仔。
四九仔分‘新’‘老’，新3年，老3年，6年考察之後，如果功勞足夠就能紮職，這時候看能力，分紅棍、白紙扇、草鞋。
當然，大社團才會嚴格執行，防止內部膨脹過快，新舊交替出問題。
和勝義這種中小社團早就沒那麼嚴格了，隻要養得起，每年都可以收人入門，至於紮職，那就無能為力了。
一共就四個堂口，要麼等老骨頭退休，要麼你自己打出一片天，像是現在的王耀堂。
頂罪的小弟，在警方宣傳中都最差都是社團骨乾，所以進修出來之後高低給升一級，如果是四九仔，還得分個場子。
“你明白就好，我就怕你們年輕人非要跟差佬作對。”剔骨東笑著，“差佬是我們與港府交流的中間人。”
“我明白。”王耀堂眉頭挑了挑，中間人，這麼牛逼的嗎？
“老了，你們年輕人都不喜歡我們這些老家夥囉嗦，今天就到這裡吧。”剔骨東笑了笑，“有沒有什麼需要社團做的，有困難，開口。”
“啊？沒有。”王耀堂直接搖頭，社團的好處是那麼好拿的？
剔骨東眉頭微微皺了下，“需不需要阿公幫你找金牙成聊聊？”
“謝謝阿公了，不過我來之前剛剛和金牙成見麵談了談，以後就是合作夥伴了。”王耀堂笑著露出八顆牙齒。
“你把兩個馬欄還回去了？”剔骨東臉色一沉，場子是你打的，但你靠的是社團背景，場子有社團一份，可不是你能隨便處置的！
“兄弟們個個帶傷，重傷就有7個才打下來的，我怎麼會還回去。”
剔骨東臉色好看一些，可……眉頭皺的更深了，這事兒不對，金牙成那老狐狸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說說你們怎麼聊的。”
王耀堂隻能把事情複述了遍……
錐處囊中！錐處囊中！
剔骨東表麵不動聲色，心裡已經開罵，冚家鏟，官仔森這條廢柴整日就知道賭錢，這麼個良才美玉在手下竟然不知，現在什麼都晚了！
這小子已經度過最艱難的時期，現在社團要是敢逼他，轉頭就有大社團出高價讓他過檔。
有本事的人，不論什麼行業，什麼時間都不缺去處。
官仔森你該死，壞我社團大事！
底層結社本就難出人才，但凡出個挑頭的，像是姬寶，黃俊，目標直接就是大社團。
多少社團都因為人才斷檔而沒落除名！
若想自己退休後頤享天年，死後有人燒香供奉，那和勝義的牌子就絕不能倒。
官仔森，你死不足惜！
千萬彆有任何錯處，不然就彆怪我拿你祭旗，以你人心，換他心！
“阿耀啊。”剔骨東拉著椅子坐的更近一點，“你應該先聯係社團的，金牙成這老狐狸要不要臉，竟然以大欺小，占了這麼大便宜，竟然還有臉要馬欄債務，呸。”
“阿耀，這可是正行的錢！”
“洗錢成本很高嗎？”王耀堂這次是真不懂了。
“這跟洗錢沒關係，正行收入，一比五換黑錢都是人情。”剔骨東一臉惋惜，“馬欄這種，場子被掃了，收入就斷了，可社團養活小弟不要錢嗎？”
“可正行不同，哪怕所有旗都被拔，它收入還在，社團就有翻身的機會，退休的老骨頭們心裡有底，下麵的人就敢拚命，場子沒了可以搶，小弟沒了可以招，港島從不缺敢打敢拚的年輕人，可正行沒了，社團就距離除名不遠了！”
“誰最怕社團消失？是一哥啊！”
“社團不缺古惑仔，不缺打仔，就缺會經營的商業人才！”
越說，剔骨東就越生氣，最後幾句乾脆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了的。
商業人才哪裡找不到一份體麵工作，何必跟你社團的泥坑裡打滾！
王耀堂一時間有些恍惚，自己這麼重要的嗎？
“阿耀啊。”剔骨東一臉渴望地盯著王耀堂，“你服裝公司剛剛開始，如果有大筆資金注入，產業才能發展更快，社團可以投資100萬，隻要你3成股份，你放心，社團撐你到底，就是新記、勝和敢搶生意，社團都跟他們拚到底！”
王耀堂隻是笑，也不說話。
錢？
嗬，他還真不擔心，找人借一些再開兩家店，然後就能在銀行貸款出來，利息才多少。
投資，從來就不是單純的金錢問題，是資源問題。
“兩成！”剔骨東再次加碼。
“這要是賠了我可擔待不起，阿公你就彆為難我了。”王耀堂搖搖頭，在商言商，和勝義拿不出商業籌碼，那就免談，“剔骨東，社團這邊直接拿貨不是更穩，像是同新和一樣，賠了賺了，風險我擔，利潤社團賺。”
剔骨東：可我要的就是一起承擔風險啊！
官仔森，我必殺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