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宋桃快要睡覺的時候沈肆才匆匆趕回來,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外麵走廊的燈光也跟著瀉了進來,他朝大床上望了望,看到那蜷縮在床邊角落的一團,這才放下了心。
“老婆……”
宋桃原本是打算裝睡下去的,但一想到後天要去民政局的事情終究還是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清冽的柑橘香伴著外麵風雪凜冽的味道撲鼻而來,她隨手打開燈,屋子裡霎時間被點亮,沈肆穿著一件黑色羊絨大衣,衣服上沾染著細碎的雨珠,整個人的麵頰都透著凍僵的淡紅色,像是喝醉了酒般。
“今天你說的是不是氣話?”沈肆垂著眸低聲問道。
宋桃聽到這話先是愣了愣,隨後唇角勾著些許無奈的笑意,“你覺得我說的那些是氣話嗎?”
沈肆微微垂著眸,他張了張嘴,半晌才蹦出一句話,“我不想離婚。”
“所以,沈公子這是打算腳踏兩條船了?”宋桃反諷道,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沈肆堅持要和她在一塊兒,但她向來不會吃啞巴虧,他現在可以和自己認錯打掉溫月芸的孩子,那麼日後他要是再次出軌了打掉她的孩子,那該怎麼辦?
“我……我不是這意思。”沈肆微微垂著頭絲毫沒了平日裡瀟灑隨性的模樣,像極了認錯的孩子般,“老婆,你今日說的話我又在認真考慮,我覺得你說的很對,我身為孩子的父親的確不應該那麼草率的決定,所以我想的是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回來,溫月芸那邊我可以不聯係了。”
宋桃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她應當要狠狠反擊回懟的,但最後也隻是輕歎了口氣,疲倦道:“我累了,想睡覺。”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沈肆俯下身,眼裡帶著些許的期許。
宋桃把被子往上蓋了蓋,“我們後天去離婚。”
她懶懶耷拉著眼皮,已然是疲於應付沈肆了。
看到宋桃這麼堅決的模樣,沈肆知道她這是下定決心了,他有些不甘地問道:“何必呢,宋桃?你非要這麼和我作對?!”
這話落下,空氣裡的氣氛幾乎是凝滯到了冰點。
宋桃知道他這是沒什麼耐心了,她忍著胸口處湧動的怒火,眉頭輕蹙著,淚意瞬間占據了淚眶,“你為什麼覺得是我再和你作對?明明這一切如你所願了不是嗎?爸媽在我懷孕的時候那麼勸你不要和那個女人來往,可你一直都是理直氣壯的樣子,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是,我承認當初嫁給你是高攀了,可我能對你好的我都做到最好了,那時候我們結婚的時候是不是說過不希望你發生婚外情的那種情況,可你呢?我隻是想要給你心愛之人騰位置,難道這也算是我活該嗎?”
越說她柔婉的嗓音也慢慢染上了幾分哀切和難過。
沈肆看著宋桃眼角逐漸滲出的淚水,原本心裡的那些不甘心此刻都煙消雲散了,他朝著遠處望去,淩亂思緒也慢慢理清了不少,良久,他丟下一句‘你早點睡’便關上了門。
宋桃眨了下眼,抬手直接擦掉眼角的淚水,她木然地看著落地窗外的雨水在夜幕裡逐漸氤氳成模糊的光圈,最後慢慢的化作了一片薄薄的夜霧……
次日醒來時,雨已經停了下來,她拿著那些離婚需要的證件,而後放在了包裡,才收拾好東西準備下樓時,卻發現沈肆正坐在樓下抽煙,煙霧彌漫在他的周圍,眼下還有些烏青,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靡。
宋桃緊了緊圍巾,像是沒看到他一樣朝著門外走去。
“你要去哪兒?”沈肆倏地站了起來,低啞的嗓音裡透著說不出來的疲倦。
宋桃側過身,拿起手機裡一則有關溫月芸發來的消息展示給沈肆看,“你的小情人兒約我見一麵,我想……應該是希望我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她挪挪位置吧。”
沈肆拿過她的手機,簡單掃了一眼,最後道:“我去。”
宋桃雙手放在口袋裡,無所謂般,“哦,那你去吧。”
沈肆的視線在她的身上留戀了幾秒,最終跨出了大門。
就在沈肆離開的那一刹那,宋桃的手機也發來了何城的消息:【我已然快要等不及要拿走屬於他的一切了。】
宋桃長舒了口氣,平靜地在手機鍵盤上敲擊著字:【再等等,時機很快就到了。】
……
等到宋桃和沈肆離婚這天,天氣十分明媚,她以為沈肆會找借口不去,可不知道溫月芸是耍了什麼手段,沈肆竟然二話不說地就和她去了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她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因為拿到了離婚證,接下來重要的便是財產的分割,這也是宋桃最期待的部分,畢竟是有關財產的事情雙方自然是谘詢律師。
宋桃下午的時候便在彆墅裡收拾東西,沈肆隻是呆滯地看著她收拾,像是一隻沒有任何感情的木偶般,她轉過身去說:“你還是去樓下吧。”
語氣疏離客氣完全沒了之前的溫柔和親昵。
沈肆訥訥地想要張口,但最後還是走下了樓。
宋桃把行李收拾的差不多時,樓下忽然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她慌忙跑過去時就看到了何城站在那兒神情很激烈,麵色漲紅,他平日裡的戴著的草帽也被丟在了地上,胸膛的欺負足以見證他的憤懣不平。
宋桃並不敢直接下樓,因為她看見了何城眼裡掩蓋不住的滔天怒火。
“當初就是你媽故意設計了一場車禍,才讓我媽被車撞死的,你還想要給你媽逃脫罪名呢?”何城咬牙切齒道。
沈肆冷笑一聲,“那還不是因為當初你媽故意勾引的我爸,如果她不這麼做,你媽會死嗎?加上你媽總是時不時上門和我們要錢,這是她太貪了,不知道滿足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再說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媽的車禍就是我媽做的呢?這些不過都是你的惡意揣測而已!”
何城上前緊緊揪著沈肆的衣領,惡狠狠道:“你再說一遍!”
沈肆壓根就不帶怕的,“我說,是你媽自作自受,而你不過是寄生在陰暗的可憐蟲罷了,呃……”
話才落下,沈肆的腹部就傳來了一陣刺痛,鮮血瞬間在腳邊炸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何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