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桃跟著沈肆走到了裴頌禮的麵前,沈肆笑著打招呼,“裴哥。”
裴頌禮點了點頭,視線卻落在了宋桃的身上——小狐狸今天晚上打扮的很素淨,直直的長發被挽起,臉上也沒化什麼妝,漂亮的大眼睛在燈影交錯的車場裡顯得明亮澄澈。
身上披著羊毛大衣,裡麵搭著米白色針織長衫和深棕色短裙,纖長脖頸處係著蝴圖案的真絲絲巾隨風飄揚,優雅中又透著一絲慵懶。
“我今天帶愛人一塊兒過來賽車,想不到在這裡見到了裴哥,真是挺巧的。”沈肆用最為拙劣的借口開始搭話。
裴頌禮收回視線,垂著眼眸接過陳銘遞上來的熱毛巾擦手,平靜地說道:“沈公子把夫人帶過來難道是要一起賽車嗎?”
沈肆愣了愣,想起賽車時有些賽車女郎會主動一起坐上車體驗賽車的刺激感所以他今天帶了溫月芸過來,帶宋桃不過是為了不讓他媽起疑心罷了,現在裴頌禮這麼一說,他似乎意識到自己好似從來都沒有帶宋桃一起賽過車。
“對啊,等會兒我帶我愛人一同去賽車。”
裴頌禮嗤笑了一聲,眉梢微挑,“我記得沈太太其實有些暈車的吧?”
沈肆神色凝滯了些許,轉頭問宋桃,“你暈車嗎?”
宋桃當然是有些輕微暈車的,可是她如果承認了,這就證明了一點,裴頌禮比沈肆還要了解她,這種情況哪怕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些什麼了……她該拿的錢還沒拿到呢,怎麼可能承認?
“不暈車,我想是裴先生記錯了吧?”宋桃笑容清淺,絲毫看不出破綻。
裴頌禮站在原地,單手插兜,看著她吃癟但不能發作的模樣也隻是淡淡一笑。
宋桃見他還在笑,總有種自己被坑了的錯覺,她緊緊抓著自己的手腕,眼神裡滿是不認輸。
那邊有人已經開始催促新一輪的賽車比賽,沈肆連忙回應,然後攬著宋桃的肩膀對裴頌禮說道:“那我先帶著我的愛人去賽車了,裴哥你也玩的儘興!”
裴頌禮輕輕‘嗯’了一聲,隨即轉身就往賽車俱樂部的方向走。
宋桃被迫坐在了副駕駛,車還沒開始開,她就開始不斷的調整呼吸了。
沈肆一直處於剛才和裴頌禮談話的興奮中壓根沒注意到宋桃的情況。
伴隨著哨響的聲音,車子如離弦的箭般飛速衝了出去,環形山道上幾乎是嗡鳴的引擎聲,宋桃緊緊抓著車子的扶手,整個人的臉色也越發的慘白,身後被甩下的車時不時傳來賽車女郎的尖叫聲,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喊出來,她隻要張嘴就想吐……
於是,賽車的整個過程宋桃幾乎都沒說一句話,直至過了最後一個彎道,輪胎在地麵摩擦時‘刺啦——’的聲音中衝破了終點,車這才停了下來。
才停下來沒多久,宋桃就解開安全帶踉蹌著走了下來,身後的沈肆還想著再來一局,見她下了車皺眉道:“老婆,你不繼續陪我了嗎?”
“我想去洗手間一趟,你先玩、注意安全……”宋桃忍著胸口的難受說道。
沈肆倒也沒多想,隻是看著不遠處的溫月芸眼眸含淚躍躍欲試的模樣便繼續試探性問道:“那我帶我秘書一趟,她說她也想試試。”
宋桃忙不迭答應,“好的。”
說完這話,她也不管沈肆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便直奔賽車俱樂部的洗手間去了。
蒼山的賽車俱樂部建造很是奢華,因為這裡常有不少家境殷實的人在玩,所以這邊還特地建造了一個比較大的場地供賽車手們休息,甚至一樓還有棋牌室、咖啡廳之類的。
宋桃去了洗手間乾嘔了好一陣卻是隻吐出酸水,半點東西也沒吐出來。她在洗手台處洗了把臉,冰涼的水順著她白淨的臉滑落下來,拿著手帕簡單擦拭了一下,才走幾步,腳腕處劇烈的疼痛便傳了過來。
應該是下午從梯子上下來時不小心崴到了腳……
她忍著疼就往俱樂部的醫務室走。
這邊俱樂部很大,光是占地就有一千三百平米,醫務室在三樓,坐電梯就直達了。
宋桃推開醫務室的門卻並沒有看到醫生的蹤跡,自己找到椅子坐下便開始查看自己扭傷的腳腕,發現上麵已經腫的快和雞蛋大小了,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去找醫生看看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以為是醫生,連忙開口道:“醫生,你這裡有治扭傷的藥嗎?”
半晌,醫生沒有回話,就在她準備抬頭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腕,“是剛才扭到的嗎?”
清冽悅耳的嗓音在空寂的醫務室內響起,她愣了愣,抬眸時恰好看到裴頌禮正半蹲著查看她腳上的傷勢時,她立刻就要把腳抽回去。
奈何對方握得也緊,她動不了一點。
裴頌禮麵不改色地微微側著頭看她的腳,腳背素白如玉,握在手上如捧著柔軟的綢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麼盯著讓人感覺奇怪極了,她有些羞怯地微微蜷縮著腳趾,麵頰上也帶著些許的紅。
“你看好了嗎?”
裴頌禮用手指輕輕捏了下她腳腕周圍,溫聲開口道:“還好沒有骨折,我拿藥給你擦一下,你忍忍。”
說著,他站起身在醫藥櫃裡找到了跌打損傷的藥,是用棕色瓶子裝著的液體,一看成分還是中藥所製,他先是倒了點在手心預熱揉搓,才準備上前去給宋桃揉腳腕的時候,她先穿上了鞋。
“不用,我自己也可以。”宋桃堅持道。
裴頌禮對此置若罔聞,“伸腳。”
麵對他的強勢,宋桃也並不想屈服,這要是她同意了被人撞見那不完蛋了?
“我等會讓可以讓沈肆幫我,而且你也不是醫生,萬一……”
“沒有萬一,我的外祖父是醫生,我會一些醫術。”他抬眸看她,聲調平穩,絲毫不見氣勢下沉反倒是越來越具有壓迫感,“你如果不想以後骨折大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少嚇唬人了。”宋桃雖是這麼說,但還是乖乖地伸出了腳。
溫熱的手掌覆在她扭傷的腳腕處,隨即又是一道力開始打圈按揉傷處,她疼的眼淚瞬間冒了出來,一時沒忍住輕哼出聲。
綿軟繾綣的聲音隻是稍稍讓人聽著便讓人容易浮想連篇。
他驀地一頓,抬頭看著她。
此時的宋桃眼眶裡噙滿了淚,鼻尖因為流淚的緣故不自覺地有些泛紅,濃長睫羽被淚水濡濕正顫巍巍地撲扇著,像是蝶翼般,貝齒咬著下唇印出深深的齒痕,唇瓣像碾碎了的玫瑰花瓣般蘼豔。
她無措地眨了眨眼,剛想說抱歉。
隨後,有顆淚珠滴落在他的麵頰上,很滾燙。
宋桃怔了怔,水汪汪的眼睛都睜大了,連忙伸手給他擦去。
裴頌禮深深凝望著她,情欲如生長的藤蔓般在體內瘋狂蔓延,心臟更是止不住地狂跳,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五年前那個令人瘋狂沉溺的夜晚——她抱著他的腰如幼獸般在他懷裡低低哭泣。
此刻,腦海裡不合時宜的蹦出一個想法,他想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