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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宋衿禾回到府上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要將玉佩歸還盛從淵一事。

起先她是當真打算要尋個機會還給他的。

可現在,一些不受控製的思緒令她有些退縮了。

此前合理或不合理的解釋,在此刻都成了宋衿禾所認為的彆有用心。

難怪給他一巴掌,難怪罵他不要臉。

或許是在她被祝明軒算計之後,也或許是在那之前。

總歸無論最終結局如何,她都是從一個火坑被迫跳進了另一個火坑裡。

夢醒時那般心疼的惆悵早已消散。

隻剩“活該”二字。

更打從心裡覺得,若這些都是真的,她不僅要一腳踹了祝明軒,更要把盛從淵踹了。

宋衿禾心下思緒漸亂,越想越氣惱。

繁雜衝破頂峰,她受不住地把自己臉蛋蒙進被褥裡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為何她要遇上這等可怖之事啊。

當夜。

又是夢境來襲。

即使入睡前宋衿禾如以往一樣百般祈禱暗示自己,也無濟於事。

剛入夢,便有濃烈熱燙的吻急切落在唇上。

引得宋衿禾呼吸一窒,牙關失守,便給了舌尖長驅直入的機會,強勢侵入了她的口腔。

壓在她身上的正是盛從淵。

熟悉的氣息令宋衿禾不必睜眼也分辨得出他的身份。

可她還是顫著眼睫微微掀起了眼皮。

這個吻才剛剛開始,視線中的男人已是滿臉潮紅,呼吸粗重。

熟悉的氣息灑在麵上,鼻尖避無可避地充斥著他的氣味。

被他沾染,被他籠罩,緊密相擁的力道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裡一般。

到底不是頭一次夢見她與盛從淵的親密之事。

宋衿禾僅一瞬驚慌後,便無奈地妥協了,畢竟她知自己完全無法左右夢境發展。

今夜的盛從淵格外熱情。

熱燙的大掌捧著她的臉頰難以自控地摩挲指腹。

粗糲的觸感引得宋衿禾渾身發軟,更不自覺挑動舌尖,好似在回應他。

他的喘息聲回蕩耳邊,混雜著唇舌交纏間發出的曖昧水聲。

他吻得又急又重,攪得宋衿禾舌尖發麻。

若說宋衿禾當真是因被盛從淵強取豪奪強製嫁給了他,婚後又冷著性子抗拒與他接觸,她倒是可理解餓昏了頭的男人好不容易才逮著一次機會,自是又急又凶要往死裡做。

可不論這些夢境畫麵的先後順序如何,單是她夢到過兩人翻雲覆雨的次數就已是幾雙手都數不過來了,更莫說那些沒有出現她夢中的時候,絕無餓著他的可能。

但此時熱情耕耘的男人仍是一副沒吃過飯的樣子,熱吻下移,吻過她光潔修長的脖頸,吮吸她脆弱敏感的鎖骨。

斑斑點點的紅印逐漸顯現,夾帶著他欲念失控時,不自覺啃咬留下的淺淡牙印。

夢裡夢外的宋衿禾在這般熱意之下都再難持冷靜。

脊椎酥麻,腰身發軟,陣陣顫栗更是引得她壓不住唇邊嬌聲。

宋衿禾覺得,自己肯定是被強迫的。

他這樣壓著她,哪能容她半分反抗的餘地。

盛從淵褪去衣衫露出的健壯身材的確完美得令人賞心悅目,但被置於他身下,便滿是強悍的壓迫感。

肌肉線條起伏流暢,結實背肌充滿力量與野性,粗壯的臂膀青筋盤踞。

彆說是她這般纖細嬌小的身子,他撐起臂膀在上,便能將她完完全全擋個結實。

就連換了旁的更為強健之人,怕是也難以抵抗他分毫。

或許要壓倒她,對於盛從淵來說,都犯不著用強迫二字。

全然和擺弄一個精致脆弱的瓷娃娃沒有兩般。

宋衿禾如是想著,卻不料下一瞬,竟見自己忽的抬手推了盛從淵一把。

她白皙的手掌觸上他飽滿的胸膛,自是一手掌不住,力氣更也微不足道。

但盛從淵卻是身子微微一晃,像隻被順了毛的獅子,就這麼溫馴又配合地翻身往她身側躺了去。

方才還軟了身子的宋衿禾長腿一跨,也順勢翻身而上。

床榻晃動,床單摩挲,她輕車熟路地便坐在了上方。

宋衿禾:“……”

她都快不明白自己怎能如此熟練,但也想起自己的確多次在夢裡看到這個姿勢。

她不知是自己喜歡,還是盛從淵喜歡。

還是他倆都喜歡。

盛從淵雙手在她坐上身的同時,便順勢掌住她的纖腰扶穩她的身子。

他手背較深的膚色和她的白皙形成鮮明的對比,指腹壓下的凹陷處,也一如既往地泛了紅。

接下來便是她格外主動的熱情。

宋衿禾甚至覺得自己主動得可怕,主動得完全沒法說服自己這是強迫。

香汗淋漓,歡愉熱烈。

床幔許久的晃蕩之後,一臉饜足的男人如此前一般,攬著她的腰,在她腰間指印處留下溫柔連綿的輕吻。

隻是這次,他沒有承諾下次輕一些。

夢醒之前,宋衿禾聽見他低聲道:“小禾,謝謝你愛我。”

宋衿禾:“!!!”

不出意外,她是驚醒了。

少女閨房的床榻上自不會有另一個男人的身影。

但宋衿禾躺在榻上,呼吸不允,麵色紅潤,眸子裡還含著被水霧蒙住的朦朧,嫣唇微張著許久也平息不下來。

愛他?

她說了嗎?

沒說啊。

宋衿禾心臟怦怦亂跳,耳邊好似還在回響那道沉聲。

難道不是強取豪奪,而是兩情相悅?

宋衿禾猛地坐起身來搖了搖頭。

魔怔了吧,她不喜歡他呀。

之後數日,宋衿禾依然多次夢到盛從淵。

大多時候,都是那檔子羞人之事。

但偶爾也會有兩人平和的尋常相處。

隻是這種相處單擰出一個短暫的畫麵,叫人隻能看出他們已為夫妻,卻不知究竟是恩愛,還是冷淡。

那一次劍拔弩張的氣氛再未出現過。

但是沒有真切發生過的事,也沒有確切的相處過程。

宋衿禾還是想象不出自己怎可能會喜歡上盛從淵。

因著被盛從淵占據了夜晚的夢,宋衿禾也沒再夢到有關祝明軒的事。

這期間,祝明軒主動來見過宋衿禾一次。

他事無巨細地解釋了此前的婉拒,又體貼依舊地伴她外出遊玩一整日。

但宋衿禾不知是因自己心境有了變化,多了份心眼,還是原本事實就該是如此。

祝明軒與以往並無差彆的表現,看在宋衿禾眼裡卻是破綻百出。

他不經意流露出掩於溫潤外表下的陰暗,又總是轉瞬即逝,叫人抓不住由頭。

他含笑回避的話題,好似在擔憂牽扯出不利於他應對的秘密。

還有那雙看著她時,好似柔情萬分,卻又深不見底的黑眸。

宋衿禾確信,這般眼神和夢中祝明軒看向那名女子的眼神全然不同。

至此,宋衿禾已當真堅定了要與祝明軒退婚的心思。

無論夢境真實與否,她應是無法再選擇這個男人共度餘生了。

臨近厲大人的生辰日。

宋衿禾不知第幾次拿起盛從淵的玉佩又放下。

玉佩上明晃晃的一個“安”字,瞧得她心情複雜。

若要規避和盛從淵的私下接觸,便得明目張膽派人將玉佩送往盛府。

如此一來,旁人不明真相,定是會有諸多猜測。

她也無法一一向所有人解釋,盛從淵的貼身飾品為何會在她手上。

可若是私下將玉佩還給盛從淵,那大抵隻能是在厲大人的生辰宴上了。

自從懷疑盛從淵心思不純後,她便對這件事多有抗拒。

她並不擔憂與祝明軒退婚一事,她已知曉後事,自可提前規避。

可對於盛從淵的強取豪奪她卻無從下手。

她甚至還不知曉他是通過怎樣的手段來強迫她嫁給他的,這叫她如何防備。

除了從此刻起處處躲避這個男人,再無彆的辦法了。

這枚玉佩丟失這麼久也不見盛從淵尋找,她毫不懷疑當時他就是故意丟掉玉佩引她拾起,再借此和她又產生私下交集。

不是說他心機深重,不是說他城府極深!

那這便顯然是他會算計之事!

早知就不撿了!

夢裡的纏綿,和僅有強取豪奪這一個合理的解釋,錯綜交織在心頭。

宋衿禾心一橫,咬了咬牙。

還便還,她已有了預知,定能阻擋他的強製愛!

厲大人的生辰日如期而至。

前往盛府的馬車上,宋衿禾與宋驍同坐。

做了幾日心理準備,宋衿禾還是不免在這日當真來臨時,又生出即將麵對盛從淵的緊張。

以及越來越多不同畫麵的夢境,令她還是忍不住好奇這件事完整的來龍去脈。

或是深思疑惑的表情太過明顯。

宋驍瞥了她幾眼後,直言問:“你偷摸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呢?”

宋衿禾想得也不算入神,至少宋驍一出聲,她便回了神。

她驀地反問:“二哥,你有喜歡的女子嗎?”

宋驍聞言,不可理喻地哼了一聲:“說什麼胡話,我心裡隻有我的木頭們,何來女子?”

宋衿禾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但還是接著道:“如果呢?如果你有一名心儀的女子,但對方卻並不喜歡你,你會強迫她與你成婚嗎?”

“啊?”宋驍更加不可理喻地張大了嘴,“我強迫她乾什麼?”

宋衿禾沉吟一瞬,似是覺得這樣問不對勁,轉而又道:“不,應當是,如果有一名女子傾慕於你,但你並不喜歡她,而她強迫你與她成婚,你會在婚後逐漸愛上這名女子嗎?”

宋驍徹底混亂,伸手探了探宋衿禾的額頭,發現並無高熱,這才道:“你是不是瘋了,問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宋衿禾:“……”

也對,她真是瘋了,這等複雜的問題,問宋驍還不如問安安。

“你當我沒說。”

宋驍又狐疑地多看了宋衿禾兩眼。

但頭腦簡單心裡當真隻有他的那些木頭的宋驍很快就被馬車逐漸放緩的速度吸引了注意力。

估摸著應是已經到了盛府門前。

他隨手撩起馬車車簾往外看去,霎時露出怔色,語調稀奇道:“真是大場麵,盛家少爺竟親自在門前迎客,盛夫人生辰日時都不見此狀呢。”

宋衿禾思緒未及,下意識順著撩起的車簾往外看去。

便猝不及防對上盛從淵同時抬眸看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宋衿禾呼吸一窒。

竟瞧見那雙原本沉冷淡漠的黑眸,明目張膽地亮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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