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村民們的引領,一行人步入了村落,住進了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客房。
顧青嵐行走其間,目光如炬,細致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村落的布局井然有序,土地廣闊而平坦,房屋錯落有致,顯得格外和諧。
每家每戶的門前,都精心種植著竹子與桑樹,它們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自然的樂章。
竹影婆娑,桑葉翠綠,給人一種寧靜致遠的感覺,仿佛置身於一幅生動的田園畫卷之中。
可竹桑種在門前,是為大凶。
民間有這樣一首民謠:“門前不種桑,屋後不栽柳,院內不栽‘鬼拍手’。”
顧青嵐心中暗自思量,桃花盛開在清明前後,竹桑茂盛的季節卻是三月和五月。
這個秘境裡的陳設處處透著詭異,還存在著一種時間上的悖論。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到了晚上,一切都會現出端倪。
顧青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忽然感覺到肩膀上輕輕一觸,她回過神來,轉頭一看,原來是丘山。
丘山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關切,問道:“兄台在想些什麼?怎麼這樣入神?”
顧青嵐微微一笑,沒有隱瞞,大方地與丘山分享了自己的見解:“此地詭異莫測,長老們對於要解的謎題並未明言,讓人難以捉摸。我打算在夜深人靜之時,悄悄出來探查一番,或許能發現一些線索。”
丘山聽後,目光深邃地注視著顧青嵐,輕聲笑道:“夜黑風高,正是行蹤隱秘之時,但也恐怕是一些人圖謀不軌,殺人越貨的好時機。兄台若要行動,還需小心為上。”
聽起來倒是冠冕堂皇。
顧青嵐順水推舟:“兄台晚上不一起行動?”
丘山歎氣:“方才村民陳大娘說,晚上要乖乖睡覺,不然會發生可怕的事情。規則裡不是說,要相信可靠的村民麼?”
顧青嵐聞聽此言,便回身進屋:“有這事?”
“大娘,我們晚上都隻能睡覺嗎?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啊?”顧青嵐進入院內呼喚陳大娘。
大娘挎著菜籃子出來回她:“公子,晚上可一定要好好睡覺!不然就會出事的!”
顧青嵐麵對大娘的提醒,依舊保持著她那招牌式的微笑,似乎對大娘所說的“出事”並不感到驚慌。
她反而帶著幾分好奇和探究的意味,輕鬆地追問:“是嘛?會出什麼事啊?”
然而,大娘麵對她的提問,卻是支支吾吾,似乎有些話難以啟齒,讓人不由得對夜晚的村落多了幾分猜想。
此時,王姝也聞聲走進,對她耳語:“嵐嵐,我剛剛左鄰右舍問了個遍,這幾個村民都告誡我們,天黑後要乖乖睡覺。若按照規則來說,我們或許真的應該相信他們的話……”
顧青嵐聽後,目光在陳大娘那和善熱情的笑臉上停留了片刻。
她忽而展顏:“大娘,現在是幾月份啊?”
大娘依舊熱情:“都五月嘍……”
顧青嵐點了點頭,又在灶台周圍轉了轉圈:“好久沒做飯了,不如今天我下廚,做我最拿手的白粥吧!”
王姝麵色突變,隻有單星洲眼睛裡滿是支持。
王姝擦了擦腦門上流下的冷汗,斟酌了一會兒言語:“嵐嵐……還是我做飯吧……你在外麵找線索也這麼久了真是辛苦了……”
王姝說著,不由分說就把顧青嵐推了出去,可見之前沒少受過白粥的荼毒。
柳南絮聽她們在廚房笑鬨,也跟了進來。
一時廚房裡隻有四個知根知底的人。
顧青嵐往外瞅了瞅,見丘山還在外麵找村民打聽,便放心與夥伴們交流消息。
“不要相信丘山,也不要相信村民。”
顧青嵐的話語如同平地起風,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王姝不解地問:“不是你之前覺得他可靠,才決定讓他加入我們嗎?”
顧青嵐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是衛嶽。”
“既然他陰魂不散,那恰好可以讓他成為試探規則的犧牲品。”
“沒想到他和雲蘭蘭一樣也逃出了水牢……”王姝捏了捏拳頭,“等回去非得報告掌門不可!”
柳南絮和單星洲顯得有些疑惑:“師姐,規則裡不是說要相信村民嗎?”
在這個被迷霧籠罩的村落中,規則如同幽靈的低語,時隱時現,引導著迷失者步入更深的迷途。
顧青嵐的聲音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幽冷,她緩緩地說:“規則裡說要相信的是可靠的村民。若是村民不可靠呢?不可靠的村民,自然無需相信。”
這句話如同一陣寒風,吹拂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讓他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王姝的眉頭緊鎖,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啊?如何知道村民可靠不可靠呢?”
顧青嵐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你們看廚房裡的這些食物。”
隨著顧青嵐的話語落下,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那櫥櫃中的食物。
隻見那些食物之上,竟然詭異地插著一雙筷子,這一幕不禁讓人背脊發涼。
筷子直直地立在食物之中,宛如某種不祥的預兆,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怖氣息。
顧青嵐的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凝重,她繼續解釋道:“這樣擺放的食物,通常隻有在祭拜死者時才會見到。”
她的目光掃過周圍的桃花與竹桑:“這裡桃花與竹桑都開得旺盛。然而,三者盛開的時間本應截然不同。這裡名為桃花秘境,桃花的盛開應該是真實的。但我剛剛詢問過大娘,她卻說如今是五月,這與桃花盛開的季節並不相符。”
“規則上說,請相信可靠的村民。如果村民不可靠,則無需相信。”
顧青嵐的話語,如同撥開一道道迷霧。
隻是,她轉身的瞬間,一股不祥的氣氛彌漫開來。
門口處,陳大娘的身影顯得異常突兀,她臉色幽深,雙眼空洞無神,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她就這樣直直地立在門口,宛如一座沒有生命的墓碑,靜謐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