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百姓都擠在吳地城的西南角，百姓們自發幫忙安置老弱婦孺，官兵們忙著挖斷火的鉤豪。
顧青嵐一群人趕到西南角的城樓附近。
他們仔細地觀察樓下火防，慶幸天無絕人之路。
看著看著，顧青嵐發現有些不對勁。
“不對。”顧青嵐驚疑出聲，“這沒著火的西南角，為何邊緣如此平整？”
眾人往下看去，那火與西南角確實界限分明，四四方方將西南角框出一個框來。
就好像是故意留下這個角落沒有澆油，也沒有放置能輕易燃燒起來的物品。
“壞了！”
話音剛落，城外墜著長尾的箭矢亂七八糟一下全湧上西南角的天空。
半空中有細白的藥粉紛紛灑落。
百姓們邊躲著空間流矢，邊往有簷角的大堂內跑。
“什麼味道……”有百姓邊跑邊疑惑。
“好奇怪……有什麼奇怪的粉末好像……”
“你怎麼了兄弟……你這樣盯著我有點奇怪……彆過來，你要乾嘛！”
“兄弟……你好香啊……”
“啊！！！！！”
顧青嵐他們隨意扯了衣角纏在臉上，就衝下城樓去看百姓們的情況。
隻見被粉末沾到的百姓們，個個如同發狂一般，互相啃咬成一團。
那些被啃咬過的百姓，又去啃咬正常百姓……漸漸地，一圈百姓都不正常起來，個個跟發狂的野狗似的失了智。
“這是……人僵！”江綰一和楊清風在峨眉宗時吃過人僵的虧，立刻就反應過來。
“攻城的不是昆侖宗的大師兄嗎？為什麼他會有這樣邪性的人僵粉？”趙懷蒼見官兵們不敢過去，直接就衝進百姓堆裡救那些尚未被感染的人。
一群人迅速跟上他的腳步。
“依我看，除了顧青嵐，光風君收的其他幾個徒弟都不是什麼好鳥！之前在妖王境，那個昆侖宗的不也是會邪術嗎？！”南飛豔一邊暴錘人僵，一邊犀利吐槽。
雖然沒有靈力，但幾個人儲物囊裡的法寶還是有的。
一時間鎖仙繩亂飛，齊齊捆住那些發狂的百姓。
女人和孩子淒厲的慘叫聲再次彌漫。
“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人突然成了僵屍？”
“你們看！那些人臉上都有屍斑了，這不是活死人嗎？！”
“神女將軍不是說躲到這裡就會沒事了嗎，為什麼他們還是會變成活死人？”
“早知道投降了！投降就能出城了啊！為什麼不投降！”
“就是！為什麼不投降！不然我的家人也不會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還不如直接被敵軍殺了呢！”
“如果我們投降的話，也不會被殺吧？”
“就是！為什麼不投降！既然神女將軍眷顧百姓，那為什麼不投降！”
“如果真的眷顧百姓的話，神女將軍把自己交出去就好了啊？為什麼要硬撐？”
百姓們騷動起來，一個個振臂高呼，聲聲質問仿佛毒蛇吐信，將這群拚命救他們的少年圍了起來。
甚至連官兵們都被言論煽動，觀其神色，都有些動搖。
南飛豔和楊清風都是一點就著的性子，當即就火了。
“什麼東西？！罔顧全城性命放油放火的不就是他們想投降的敵人嗎？我們救火抓人僵，居然還要被這樣侮辱？！”
“縱火燒城這樣惡劣的事，南朝肯定不會走漏風聲啊！開門投降隻會被趕儘殺絕！這些百姓一個也活不了！早知道就從東門跑了，我倒要看看，這些百姓會不會被屠城！”
“顧青嵐給他們喝了多少白粥榨菜？怎麼？有奶就是娘？現在吃飽喝足了，就開始罵娘了是吧？滿城白眼狼！”
這兩個大炮仗一唱一和，罵得一個比一個狠，凶神惡煞地，倒把衝在最前頭那些百姓凶了回去。
趙懷蒼皺著眉，也覺得滿腔氣憤。
旁人尚且如此，更何況輿論中心的顧青嵐呢？
趙懷蒼擔憂地看了眼顧青嵐，卻見那女將軍脊背挺直，神色自若，沒有半分惱怒。
顧青嵐真的沒有憤怒。
她其實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付出滿腔善意，最終卻換來滔天的譴責與汙蔑。
無論是前世在昆侖宗，還是今生在秦地渤州城，又或如今在幻境吳地……
那些享受著自己付出的人，最後卻對著她痛罵的白眼狼的嘴臉……全都如出一轍。
仿佛她該享受到的、應該被回報的同等的善意，全部被掠奪了一般。
“媽的！不救了！讓他們自生自滅！”楊清風把劍狠狠塞回劍鞘。
“就是！反正我們也沒靈力，沒法將人僵的煞氣催出去，也救不了！”南飛豔將儲物囊裡拉出來一半的鎖仙繩收回去，抱臂冷眼看著這群瑟瑟發抖的百姓。
顧青嵐望了望天，那些人僵粉末還在紛紛揚揚。
衛嶽是懂怎樣讓她絕望的。
他知道自己有著王族的骨氣與清高，絕不會逃，但也並不會讓她悲壯地死去。
他這樣做，是想讓她失去所有聲望與尊嚴，一無所有地死在百姓與官兵的動亂中。
可惜了。
顧青嵐嗤笑，如果對手是衛嶽和雲蘭蘭，那麼，她就絕不會認輸。
她拿出了儲物囊裡的劍和符，輕飄飄的符紙在她反複催動的口訣下，金光大盛。
“既然說了要救，就絕不半途而廢。”她對著身後的夥伴們輕笑，“我們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就好，至於旁人如何，與我何乾？”
顧青嵐挺慶幸的，今生的運氣其實已經很好了，秦地渤州時，她有光風君護著，如今，又有這幾位夥伴站在她這邊替她反駁。
“靈力？師姐，你怎麼突然有靈力催動符咒？”江綰一不解，“不是說幻境出了問題，所有人都被扣了十成靈力麼？”
“那不是靈力。”趙懷蒼眼睛毒，緊緊盯著她手裡的符咒，“她在燒魂。”
聞言，幾人都瞪大了眼睛。
燃燒三魂七魄，以獲得與靈力同等的力量，那是符修中的自絕之招。
顧青嵐在識海中呼喚係統001：“001，開啟抖體質！”
係統001“嘖嘖”兩聲：【可真是拚命呀，宿主……不愧是我的天選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