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錄像廳裡。
二十多個爛仔坐在鋼架床上,正津津有味看著電視裡播放的一部鹹片。
上官勇敢和衛星大搖大擺走進錄像廳。
然後第一眼就被電視機裡男女肉搏的畫麵吸引。
“靠恁姨,班長當年說的有道理,資本主義的確有值得學習的地方。”
兩人看得津津有味,渾忘記進來要做什麼,一屁股擠進兩名爛仔中間。
“來,給俺挪個地方。”
一群爛仔麵麵相覷,哪裡來的傻大個?
他們照舊發動威脅式的眼神攻勢,一個個緊盯著上官勇敢和衛星,試圖把他們嚇走。
兩人卻毫不在意,仍忘我的盯著電視機裡的畫麵,不時撓一下褲襠。
爛仔們見不奏效,又取出可樂樽、水果刀一類的家夥,故意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
“啊?”
上官勇敢見一個爛仔拿著可樂樽晃悠,目光和他對視兩秒,伸手接了過來:“謝謝啊。”
喝了兩口,又咂咂嘴遞給衛星:“嘿,這個好喝,你也試一下。”
可樂被奪走的爛仔愣了下神,旋即怒喝:“撲街作死啊!”
說話間,一腳踹在上官勇敢腰上。
上官勇敢身子晃了兩晃,抬頭看了他一眼,也不見生氣,反倒嘿嘿笑了出聲。
他問衛星:“看懂了嗎?”
衛星:“懂了。電視裡這個女的跟這個男的有一腿,他媳婦知道了,準備找個人給他戴綠帽子。”
上官勇敢:“靠恁大爺,瞅你那不醒事那樣子!我問你他們像不像惡霸?”
衛星:“哦,那不太像,像二杆子流氓。”
上官勇敢長身而起:“二杆子也照揍,打死這幫龜孫!”
話音剛落,一巴掌便扇出去,正中剛才踹他那個爛仔的臉上。
爛仔整張臉被抽的五官扭曲,原地轉了幾圈才摔在地上。
錄像廳靜了一靜。
接著就像是往滾油鍋裡點了滴清水,氣氛瞬間沸騰。
“鬱佢(打他)!”
二十多個爛仔一擁而上,但在狹窄的錄像廳裡根本施展不開。
他們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上官勇敢和衛星身上,兩人卻隻護住頭臉,硬抗幾下之後,偶爾找機會還一巴掌或是一腳。
爛仔造成傷害:h1
上官勇敢和衛星造成傷害:破防、暴擊、會心一擊,h999
頃刻間地上就躺倒了四五個。
一個穿著花襯衫的爛仔打算從鋼架床上跳下來,淩空偷襲上官勇敢。
不等落地,腳踝便被上官勇敢一把攥住,提溜著甩了一圈,撞翻周圍幾人,然後將一腳將他踹出錄像廳。
……
不斷有爛仔從二樓被扔下來。
一度令翟遠回想起,阿星在城寨把斧頭幫混混們打飛的名場麵。
陳家樂和梁誌超姍姍來遲。
“我丟!什麼情況?”
兩人剛進屋邨,一個爛仔便從樓上飛落,噗通砸在他們腳下。
陳家樂嚇得往後大跳一步。
梁誌超頂著一對熊貓眼,蹲下身,仔細看了看腳下摔得七葷八素的爛仔,咧嘴笑了起來。
“你小子也有今天?遠哥,剛才就是他打得我!”
“那你就打回去嘍~”
翟遠不緊不慢回了一句。
鄧樂伶在兩人到場時,終於推開翟遠,退到旁邊,做出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不過隨著翟遠虛握了幾下手掌,立刻令她表情破防,眼神薄怒的瞪著對方。
翟遠滿不在乎的撇撇嘴:“下回彆穿牛仔褲,太硬了。”
陳家樂在一旁都看傻了:你倆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樓上熱窯一樣的打鬥聲終於漸漸平息。
上官勇敢和衛星拍打著衣衫,從錄像廳走了出來。
“小夥,幫你解決完了。”
站在陽台上,上官勇敢笑著衝樓下的翟遠呲出口大白牙。
又用不知從哪兒學來的姿勢,並起食中二指放在額頭一側,往前揮了下。
有點小帥。
翟遠看了眼梁誌超,他還蹲在地上報仇,揪著那個爛仔頭發,耳巴子不要錢似的左右開弓。
一開始下手還有點猶豫,然後打得越來越絲滑。
“我說我是遠哥的頭馬!你不信!還敢打我!打我!錯了沒有!說話!”
可以,小人得誌的風範甚合我心意。
翟遠有學有樣,走到最近的一個爛仔身邊,蹲下身采住對方頭發。
用力一提,讓對方仰臉望著自己。
“鄧廣榮派你們來我的場子搞事?”
“是,大佬我知錯了。”
“下次醒目點,不是誰的場子都能踩的。”
翟遠掃了眼已經下樓的上官勇敢和衛星,指了指另外三個沒怎麼出手的老鄉。
他對那名爛仔說道:“記住,像他們一樣能打的,還有三個,再敢過來搞事,不用跳二樓,跳二十樓。”
“明白、明白,我現在就跟聯順樂撇清關係!大佬你肯收我的話,我即刻過檔!”
翟遠嗬嗬一聲,把他的頭往地上一按,順勢站起身來。
“敢哥、星哥辛苦了,等會兒我請你們吃大餐。”
翟遠衝幾人抱了抱拳,故作為難道:“那個……我還有五間場子也是這麼個情況,你看能不能再辛苦一下?”
“懂你意思,你肯幫俺開武館,俺幫你解決麻煩,這叫投桃報李。”
上官勇敢爽朗笑了兩聲:“要都是這種二杆子貨,也不用一家一家跑了,整點戰術,兵分兩路搞快點。”
五個人分成兩隊,上官勇敢和衛星一隊,剩下三人一隊。
這時候衛星突然開口:“隊長,你跟圖強去吧,我留下看還有啥能幫忙的地方。”
“你狗日的不會害怕了吧?”上官勇敢皺眉問了句。
衛星抓著頭發憨笑兩聲,沒有答話。
“隨便你吧,從小到大屬你最愛偷懶。”
上官勇敢瞪了他一眼:“那圖強跟俺一隊,姓翟的小夥,你給指個路。”
指路這種事用不到翟遠,他也不打算再看這種虐菜局。
於是招呼梁誌超和陳家樂,各自領著上官勇敢兩隊人,往另外五家錄像廳而去。
人群散儘。
屋邨就隻剩下翟遠、鄧樂伶和衛星三人。
“星哥,抽支煙。”
翟遠掏出支紅萬點燃,又遞給衛星一根。
衛星沒有伸手去接,此前麵對上官勇敢時憨厚的笑容消失不見,一雙眼靜靜地望著翟遠。
翟遠遞煙的手懸在半空,察覺出對方突然轉變的態度。
他挑了下眉:“怎麼?不合胃口?”
衛星的豫省口音比上官勇敢輕得多,更接近普通話。
盯著翟遠看了片刻,他搖頭說道:“城裡人沒有一個老實的,你也一樣。”
“我們隊長那個人,天真,彆人說啥他都信,評書裡的東西他也信,單田芳難道會告訴他港幣比人民幣值錢嗎?還是能告訴他,一個十幾歲就搞黃色電影生意的年輕人,不可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老實可憐。”
“隊長來香江想開武館學童林,但是我不一樣。我來香江就是要出人頭地,讓我媳婦兒子將來能穿金戴銀、上大學念書。你是本地人,看起來也是個老板,乾脆說清楚點,我幫你解決麻煩,你能給我開多少錢?”
翟遠默默聽他講完一番話,沉吟片刻,咧嘴一笑。
他把手上那支紅萬遞到衛星嘴裡,然後又主動幫對方點燃。
做完這一切,這才掏出電話,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打給蘇龍。
“龍叔,聯順樂在觀塘有沒有堂口?藍田的聯升麻將館、將軍澳的姣婆酒吧,好我記下了。你那兩百人我現在就要用,今晚先拔掉鄧廣榮在觀塘的兩支旗,順便幫我放風出去,鄧廣榮再敢來搞我的生意,明天我就踩進他旺角的堂口,踩死他!”
掛斷電話,翟遠長吸一口紅萬,噴出團煙龍。
他伸手替衛星整理下衣衫,嘴裡說著:“香江往內地彙錢應該不太難吧?明天我找律師問一下。還有,等會兒有人會帶你去該去的地方,你搞定之後儘快趕回來,否則我不好跟你們隊長交代。”
“你想快的話,給我搞支槍,我槍法好。”衛星咬著煙說了句。
翟遠錯愕的望著他,半晌過後罵了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