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穎和我一樣,在學生時代是藝術生,學的就是畫畫。
我們算是誌趣相投,在繪畫這件事上,一向很有話聊。
對於蘇穎的不爽,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隻是從容不迫地解釋,“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去。”
“你這身體是真的嬌貴,怎麼到處都不舒服,沈奕驍就應該帶你去做個全身檢查,那麼有錢,乾嘛那麼小氣?”蘇穎沒好氣地答道。
她沒有關心我身體哪裡不舒服,反而是覺得我耽誤了她去看畫展,對我的“嬌貴”感到很不耐煩。
我話鋒一轉,直接把話題轉移到了禮服的事情上,“蘇穎,上次你試穿我的禮服,是不是小了不少?”
蘇穎那邊頓了一會兒,然後語氣不自然地開口,“沒有,我穿著剛好,怎麼了?”
“在周年慶上我的禮服脫線了,品牌方說是因為裙子被人擠了一下,所以才有了崩裂的跡象,那件禮服是按照我的尺寸定製,我穿著非常合身,除了你試穿過,沒有其他人碰過。”我態度更冷了下來。
蘇穎開始不停地為自己找補,一下子說是禮服質量太差,一下子說我不應該懷疑她。
聊著聊著,我們之間的氣氛有些緊繃起來。
最後她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憤怒,乾脆利落地掛了我的電話。
我並沒有打算要她賠償,因為她賠不起。
我隻是想和她把關係往壞的一麵發展發展,比起表麵的朋友,我寧可多個明麵的仇人。
到了晚上,沈奕驍回家告訴我,蘇穎聯係了他。
沈奕驍從背後抱住了我,強健有力的雙臂像是囚籠,將我困在他的懷裡,我有些窒息。
他低聲問我,“你不是很想去參加那個畫展嗎?我早就準備好了邀請函,你閨蜜那份也準備好了,就當去散散心。”
他是希望我去參加的,可能真的是覺得我在家心情壓抑,也可能是想要轉移我的注意力,彆再盯著陸曉雲的事。
我心裡有了幾分主意,如果以後要離開沈奕驍,我必須有謀生的手段,繪畫這點手藝,我不僅要撿起來,還要想辦法拓展眼界,融入圈子之中。
“好,那你把邀請函給我。”我趁機從沈奕驍的懷裡掙開。
他轉身從外套裡拿出兩封精美的畫展邀請函,隨後便去書房忙去了。
——
翌日。
我開車去了畫展。
這裡彙聚了許多知名畫家,我雖然在圈內籍籍無名,但是和沈奕驍上過綜藝節目,加上沈奕驍很喜歡秀恩愛,所以還是很多人都認出了我。
我一一留下聯係方式,以後再慢慢發展人脈。
畫展快結束的時候,我打算先走一步。
“黎月。”突然,徐政南的聲音響起,清冷乾淨的嗓音很有銳氣,聽著十分舒服。
我驚訝極了,回頭看著驟然出現的徐政南,一時間語塞。
見到他就緊張,這仿佛是我印在骨子裡的習慣。
從小到大我暗戀他,所以見到他就會心口小鹿亂撞,緊張忐忑。
後來和沈奕驍在一起了,他反對,見到他我就更緊張了,因為我不想在他口中聽到那些決絕的話。
現在的緊張……主要是怕被他看穿我過得其實很窩囊很慘淡。
“一個人來的?”他三兩步走到了我的麵前,藍色的牛仔襯衣布料輕薄,穿在他身上有幾分褶皺浮現,但是十分修身,黑色的牛仔長褲很休閒,又很俊逸。
他看著我拎著的畫,這是我今天看中買下的一副畫。
“嗯,你怎麼也在這裡?”我略顯局促地問。
“你爸媽回來了,我作為鄰居,想來買幅畫送給他們當做禮物。”徐政南輕描淡寫地回答。
小時候我跑去徐家的次數更多,但他與我父母的關係同樣親切。
尤其是我爸,向來很喜歡徐政南,一直誇他聰明穩重,是個成大事的人。
我沉默了,又想起了那個叫“明明”的小男孩。
徐政南雙手插在褲口袋裡,神態從容,“我記得你高中是藝術生,學的就是繪畫,不如你幫我選選。”
“嗯。”我沒有拒絕,因為我很想送給我爸媽一件禮物,可是我無法鼓起勇氣去麵對他們。
通過徐政南的手,送出這份禮物也好。
在畫廊裡,我和徐政南一前一後地走著,幾乎沒什麼話題,我掃過牆壁上大大小小的畫,在思考我爸媽會喜歡哪一幅。
徐政南很忙,短短十分鐘,他接了兩三個電話,雖然都是三言兩語。
就在我看著他的背影有點出神的時候,沈奕驍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在哪裡?”電話一接通,沈奕驍高度緊繃的聲音傳來,明顯和平時不一樣。
“我在畫展這裡。”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回答得平靜。
沈奕驍深吸一口氣,沒有和我廢話,隻是命令道,“馬上離開那裡,我五分鐘後到門口,接你回去。”
還沒等我回答,他已經掛了電話。
徐政南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等我放下了手機,才用一種有些疏離淡漠的語氣開口,“有事的話可以先走,畫我會自己解決。”
我不想沈奕驍進來找我,更不想他看到徐政南。
我指著牆壁上那幅向日葵的畫,匆忙地說,“這幅吧,我爸媽都很喜歡向日葵,小時候我們院子裡還種過!”
徐政南抬頭看了一眼那幅畫,我來不及和他多說,步履匆忙地離開了。
我剛到大門口,就看到了沈奕驍的車。
他打開車門,臉上明顯有一層怒意,但是很克製。
我走過去坐上了副駕駛,“回去吧。”
沈奕驍一路上都不說話,我不知道他怎麼突然那麼暴躁,好像我惹了他一樣,直到回到了家裡,他才冷不丁地問,“他什麼時候回國的?”
“誰?”我已經猜到了沈奕驍問的是誰,但還是裝不懂。
沈奕驍惱火地說出了三個字,“徐政南!”
看到他那不爽又惱怒的樣子,我仿佛又回到了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過他,包括我曾經暗戀徐政南的心事。
那時候他就會臭著臉,醋味極大地問,“那我和他誰更帥?你更喜歡誰?”
現在他沒那麼幼稚,問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但是敵意一點也沒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