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以來無數個噩夢一般的日日夜夜縈繞在我心頭。
眼前一黑,一時間,五感俱散,四肢冰涼。
我宛若一隻被人肆意擺弄破布偶,任由傅書華粗魯動作。
傅書華咬著我的手腕,顯得心滿意足。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五感回籠。
眼前清明,我看著傅書華如同三年前那般用紗布藥箱一點點往我傷口上纏,動作輕柔,態度親昵。
傅書華說:“撐不下去就回來吧,我所有的女人中最中意的就是你,你回來,我們還跟以前一樣。”
我瞅著他的眉眼,如同三年前一般,不見疲倦。
我說:“不了,你要成家。我再回去算怎麼回事?”
傅書華的動作頓了,望著我,臉上掛著笑:“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我說沒有,我不想介入彆人的家庭。
話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下:“這麼多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江鈿你彆逼我。”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絲毫沒有猶豫,打完了,手上的動作還沒有停止,隻是力道卻變了。
紗布緊緊纏繞在我血肉模糊的腕子上,傅書華掐了我的脖子,跟我重複:“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我能護著你,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他呼出的熱氣蹭在我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突然想到這半年的掙紮,從底層開始,那些之前該受的,不該受的罪,在半年的時間變本加厲補回來了。
傅書華知道我來的目的,像是在戲弄一個跳梁小醜。
喉嚨間的空氣越來越少,在我快要窒息暈厥的那一刻,傅書華鬆了手,與此同時,腕子上的紗布也纏好了。
傅書華越過大口喘著粗氣的我,來到陽台,又點了隻雪茄。
他戲謔的瞅著我,我知道,他在等我回答。
因為他清楚,除了再回到他身邊,我沒有第二條退路。
是混在劇組被一幫人玩死,還是待在他身邊被他或者他老婆玩死,我從來隻有這兩條路。
“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想好了,來這找我,我保證,以後你還會是江鈿。”
雲霧繚繞下,我在他的聲音裡哆哆嗦嗦的找衣服穿。
可那條裙子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暴力拉扯的原因,腰上的帶子已經係不上了,稍微一動,就能暴露大片春光。
傅書華沒說話,我也不敢跟他要衣服穿。
勉強蓋住了身子,我還是坐原來的電梯下去,出了大堂,便走到了小胡同裡。
斑駁的光線被黑暗吞沒,身後的嘈雜聲剛一消失,我臉上的淚就止不住了。
傅書華永遠是這樣,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可現在,他擺明了連甜棗都不想給。
我望了望黑的沒有一絲邊兒的天空,絕望地扯了扯嘴角,忽然想起來當年他跟我說過的話。
他說:“江鈿,我是個生意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我投資你,是因為你的貔貅體質能給我招財。”
“我給你砸資源砸錢,不是讓你給我紅出天際的,你這樣的花瓶,圈裡有的是,我就想讓你幫我守住財,那幫老不死的多少錢投進去的,你鎮著百分之八十就行。”
“……早就找先生看過了,我們兩個生財,你的骨血旺我,我們兩個天生一對。”
短短幾句話就斷了我三年的運。
我跟著傅書華的三年,除了片場兒,就是他那張大床了。
傅書華喜歡我,更喜歡錢,於是每次做,都要見血。
有時是手腕,有時又是其他地方。
未出世之前,我總認為那些批命的故弄玄虛,可跟在傅書華身邊越久,我越悲哀的發現,我已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陷進去了。
我拚命鑽營離開傅書華的手段,卻沒想到最後的最後還是跟他搖尾乞憐,天大的諷刺。
手機打的車遲遲不到,雞哥那邊又不知道去哪了,電話死活打不通。
我胡亂的擦乾眼淚,正準備取消訂單,沒想到一輛從暗處駛過來的小麵包車停到了跟前。
車門一響,下來了幾個高大黑壯的漢子,不是國人,都拿著棒球棍。
其中一個用蹩腳的中文問我,是不是叫江鈿。
我連忙說“不是不是”,同時掩麵往外走,想離開是非之地。
剛走了兩步,就覺得包被扯住了。一個牛眼的“黑人”拿著手機照著我臉對了一下,突然大叫起來。
“就是她!”
一呼百應,我顧不得旁的了,包也甩了出去,拚命往前跑。
耳旁風呼嘯,我知道被他們捉住了有什麼後果,私人會所裡麵是不能去了。
那裡人多眼雜,如果被媒體拍到我跟這些人在一起,明天肯定會上新聞的。
我想翻紅,但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這跟自毀前途沒什麼區彆。
不能去有光的地方,我於是就往地下車庫裡麵鑽。
那裡豪車車主多,玩車震的也不少,萬一能碰上人,這些雜碎也不敢亂來。
那些人或許是因為忌憚,不敢放開膽子跑,我們兩夥人一前一後進了車庫,我卻沒想到,這些人特意繞了一圈堵著我。
“…有人要你的手指頭。”還是剛剛說話的那個,我被嚇猛了,哆哆嗦嗦說我有錢可以都給你們。
誰雇的你們,我出雙倍。可這些東西根本不為所動,隻認準了拿錢消災。
見我落單更加猖狂,手上的棒球棍也跟著我身上招呼,眼看就要落下來了,麵前車燈一閃,我連同幾個黑·鬼的模樣,被照的無處遁形。
我們麵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輛幻影,遠光燈打在人臉上,刺的難受。
“老遠就瞅見你們了,搞破鞋去彆處,彆臟了我們老板的眼睛!”
說話的人聲音洪亮,我雙手捂著臉,從指縫裡往外看,才勉強適應了光線。
從我的角度,隱約能看見後箱裡挺拔的身形,臉被光影擋著,看不太見,隻剩下那鋒利的下顎角,格外清晰。
黑·鬼被刺激到了,罵罵咧咧要動手。
這幫人沒什麼腦子,顧不上管我,就把那輛車圍上去了,我則是趁亂躲到了幻影車後,也就是這個時候,雞哥那邊回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