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彼此隔道鐵柵欄四目相對,這感覺說不出的尷尬。
也說不出的,被他深邃如漩渦像是要將人吸進去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
唐瑜轉身就要躲回門內——
“唐小姐。”樓西舟隔空喊住她,音調裡隱著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唐瑜發誓,這是她搬家搬得最倉促的一次,也是決策失誤最大的一次!
還能不能退房?
良晌,唐瑜才側過身望向樓西舟那邊,臉上微笑的表情,有些微失控的勉強。
“樓總,好巧!”
樓西舟提步走至鐵柵欄邊,身高接近一米八五的他,隻比兩戶之間的隔欄矮一點點。
“是挺巧,我們的緣份更妙,斷了又連上。是吧?”
然而事實上是這樣嗎?
事實是,邢秘書偶然間知道唐瑜在找房,有眼力見的秘書才能成為老板的心腹,就像邢秘書這樣的。
所以,唐瑜順理成章住到了樓西舟隔壁。
聽見他的話,唐瑜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不就是陰陽她拉黑他麼……
既然都這樣了,那索性就攤開來講!
出於禮貌,唐瑜也走到鐵柵欄邊,仰高頭看他:“樓總現在趕時間嗎?不趕的話,我們談談?”
看著她的樓西舟暗挑眉:“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我過去。”唐瑜還是出於禮貌。
樓西舟轉身去開門,而唐瑜也已快步出門。
在門外,彼此毫無遮擋地麵對麵相見,這種感覺與有障礙物時的感受不一樣。
幾日不見,樓西舟的氣場不變,讓唐瑜感受得更為強烈,也更令她無所適從得隻想逃避。
唐瑜壓根不敢直視太久樓西舟的眼睛,匆匆一瞥就移開了。
“樓總,不好意思,打擾你幾分鐘。”她說完,越過他進他家大門。
樓西舟順手關門,跟在她身後走。
“沒打擾,我剛從洛城回來。”
洛城?
唐瑜眼神裡露出驚訝,繼而回過頭看他。
“樓總沒去沙城?”
樓西舟在她眼前站定,認真而專注地俯視著她,沒有一絲玩笑成分表示:“唐小姐沒去,那裡沒意思。”
如此直白的話,隻要不傻都知道是某種暗示明示。
他眼神如滾燙的烤爐,炙熱得燙人。
唐瑜當聽不懂地彆開頭,望向院子裡的涼亭問:“樓總,在那裡談可以嗎?”
“不行,那裡沒茶水。”樓西舟說,“進去談吧。放心,我吃不了唐小姐。”
這話聽著就感覺曖昧無限,唐瑜隻能硬著頭皮跟他進去。
在樓西舟去泡茶的時間裡,唐瑜坐在客廳稍微打量了屋子的裝潢。
竟是與她租的相差無幾,就院子不太一樣!
樓西舟把茶遞給唐瑜,然後在她對麵的沙發坐下,習慣性地疊起長腿才開口。
“唐小姐想跟我談什麼?”
唐瑜並不想繞什麼彎子,開門見山:“我覺得我不適合做樓氏的特約記者,樓總可以考慮換人。成嗎?”
“不成。”樓西舟也直截了當地拒絕,“唐小姐逃避得這麼明顯,不夠成熟,我這裡正好可以給唐小姐曆練。”
不成熟?
唐瑜不明白他的意思,語氣中有夾了絲不悅:“我哪不成熟?”
他成熟,誰都看得出來!
樓西舟聽出來了,輕輕而笑,讓唐瑜感覺他整個人都在散發著智者的光芒,看得有些怔,因而沒能移開眼。
可樓西舟看她的眼神,除了專注,有更深邃難揭的苒苒情絲。
“不是其他方麵的不成熟,是感情。你感覺得到我對你有好感,所以極儘所能的躲避我,甚至把我的聯係方式刪了,現在又提議我換特約記者,太明顯了。”
“我就直說了,我就是有意要你做我公司的特約記者,因為想經常見到你,隔壁的房子是我給我姐買的,她不在了,一直空置著,懷南跟我住,看見你找房子,我才掛出去的。”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唐瑜。”
他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越聽越顯心慌的她,唐瑜想壓都壓不住的心慌。
“你應該有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的想法,能幫得上你的人不止是貴人,也可以是有緣人,幫不上你反而拉垮你的,那都是消耗你的孽緣,選擇很重要。”
“所以,你為什麼不能選擇我?我沒要求你如何,隻是想多見見你,你就放棄彆人想要都要不到的機會,你是傻妞嗎?唐瑜。”
唐瑜脫口而道:“你這還叫沒如何?你腹黑,我惹不起總能躲得起吧!”
“那你躲掉了嗎?”
樓西舟緩緩低笑,僅是覺得她的回答蠻可愛的,並無他意。
“我隻是腹黑,又沒害你,怕什麼?大膽點往前走。”
“……”
還大膽點往前走,唐瑜覺得談不下去一點。
而且根本沒必要談,越談越歪!
她整不過他,行了沒?
“樓總,當我沒進來過,我們這間也沒談過!”說完起身要走人。
樓西舟起身,腿長的他三步並兩步便握住她手臂,拉住了她後又鬆手。
“又不是夢遊,怎麼可能當沒發生過,你都進我家門了。”他低眸看她,說話間摸出手機調出二維碼,“以後是鄰居,有什麼事儘管找我。隨時都可以。”
唐瑜看著他遞來二維碼要她掃,她無動於衷。
“我覺得不需要加好友。”
聞言,樓西舟便又收起手機,單手揣入褲袋,真誠道:“請多關照,唐小姐。”
唐瑜自嘲的暗嗬一聲,皮笑肉不笑回應:“我脾氣不好,也請樓總多包涵!”
這自然是唐瑜故意的,希望能勸退他這個大麻煩!
走在她身後的樓西舟,微微一笑,周身都滿是包容感。
出了樓西舟家門口,唐瑜那一直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下來,長長吐一口氣。
回到屋子裡,剛在沙發坐下。
邢秘書打來電話。
唐瑜順手接通:“邢秘書你好。”
“唐小姐您好,之前忘了跟您說了,您的新聞稿得親自拿去給樓總過目,我這裡交給他的話,要是有什麼地方需要修改,還要傳話,挺麻煩的,您在場就可以直接修改了。”
“實在抱歉啊唐小姐,是我的疏忽。”邢秘書說完再一次道歉。
唐瑜總覺得是樓西舟那個腹黑男搞的鬼。
於是很直白地問邢秘書:“是不是樓總這麼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