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把資料掛了幾天又才發現現在不僅就業市場,就連模特市場都不是那麼好混了,商家報價低的嚇人。
不過換回老本行終於不是一無所獲,畢竟外形條件上的確是亮眼,司念很快便接到幾單寄拍的散單,還有兩個品牌和攝影工作室下周需要去麵一下試。
周末還跟蔣一晗兩人一起去逛了下街。
蔣一晗最近雜誌社加班加到吐,她工作的那家雜誌打算要辦副刊主編還要搞創刊活動,好不容易能有點休息時間,一邊享受著難得的周末,一邊還是難免想到了好友一筆曾經擦肩而過的財富。
“你說那天陸紓硯要是沒有發現,原本分手費打算給多少?”奶茶店裡,蔣一晗吸著奶茶,很認真地在想。
司念最近其實偶爾也在想這個問題,思考了一下:“一千萬?”
她想想又覺得有點少不應該:“兩千萬?”
“三千萬?”
“四千萬?”
“五千萬?”
一連串往上抬高的數字之後,這是司念敢想的極限了。
也是她一直做夢都想得到的數字。
“五千萬?!”蔣一晗聽到“五千萬”後也倒吸一口涼氣。
她對五千萬到底有多少的概念其實有點模糊,但是對五千萬如果放在銀行每天利息都能有五千塊的概念,這是十分清楚的。
蔣一晗再次懊惱的狠狠跺腳:“都怪我。”
“成了這輩子都可以躺平了嗚嗚嗚。”
司念咬著吸管扯了扯嘴角,後悔已經沒用了,現在隻是覺得虧。
因為彆的小美女小網紅釣上了富二代就趕緊忙著花錢,要這個要那個知道沒可能就趁著交往期間窮奢極欲死命地花,而她一直頂著的是純情乖巧聽話人設,所以死命花錢享受這種事不符合人設的事情就做不出來,頂多就是買點範圍之內的衣服鞋子,甚至每次陸紓硯送她點什麼的時候還得死命攔著,那麼貴的東西沒意義,我跟你在一起是為了你的人又不是你的錢。
早知道起碼趁機會嘗試一下驕奢淫逸。
而不是像之前那樣每天規規矩矩當著聽話小女友,什麼都不能玩不能要不說,時不時還要頂著“陸紓硯女朋友”的身份去參加一些無聊透頂的宴會,看彆人因為陸紓硯表麵對她和氣親切,實際背後跟本沒幾個人把她這種小門小戶不可能上位的女朋友當回事。
蔣一晗還在捶胸頓足。
司念低頭,默默刪掉了手機裡陸紓硯所有的聯係方式。
兩人過了個周末,蔣一晗休完周末又馬不停蹄上班去了,司念按照日程跑麵試,首先得到的一份工作是一家攝影工作室的樣片拍攝。
這家工作室名叫“茉合”,在網絡上算是小有名氣的一家,主營婚紗攝影的業務,被很多女孩子列為將來我結婚就在他家拍的清單裡。
婚紗攝影的賽道比較卷,推陳出新也比較快,像這種工作室一般每個季度都要上新款拍新風格新主題的樣片,不然很快就會被同行給擠下去。
這季度工作室的新樣片馬上要開拍了,而工作室老板之前常合作的一個女孩回家結婚生孩子去了,老板要求比較高,本來還愁找不到新的合適的模特人選,然而麵試時見了司念後讓她試了兩張立即就定了下來,給的酬勞也格外大方,兩千一天。
司念接下回歸老本行以來第一個大的單子,雖然當樣片模特這工作她很熟悉,但她從前倒沒有拍過婚紗。
而婚紗照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得兩個人一起拍,不像其他類型隻需要她一個人擺造型拍就可以,並且畢竟是婚紗照,拍攝時兩個主角之間肯定還得相互傳遞點情感,婚紗照傳遞不出點甜蜜味兒,其他審美做的再好也很難吸引到顧客。
於是司念在網上提前研究了一下各種五花八門的婚紗照,開拍才第一天終於見到跟她一起拍照的搭檔。
“茉合”攝影工作室新季度第一個婚紗照主題是小清新氧氣風。
司念穿一條簡約的吊帶白裙,裙子樣式是最近流行的輕婚紗,頭發梳化師給她紮了個側麻花辮,整套造型點睛之筆是新娘頭上一個由白色鈴蘭編織的花冠,整個人看起來文藝又清新,元氣感滿滿。
司念坐在化妝鏡前任由化妝師用小刷子給她臉上妝容做最後的收尾,看到那邊今天跟她一起拍婚紗照的搭檔男模似乎已經好了。
目測185+的唇紅齒白標準帥逼一枚,看起來是挺符合今天拍攝主題的俊朗,穿跟她婚紗裙配套的白色綢製襯衫和白色西褲,聽說是個剛入行不久的新人,被老板選中純粹是因為長得好。
司念跟今天扮演“新郎”的男模特碰了一下眼神。
化妝師做完最後的定妝,兩眼都寫著滿意地欣賞司念臉上自己的作品:“好了”。
司念起身來到拍攝場地。
拍攝場景都已經提前搭好了,工作室租下了一個小院兒,布置成清新十足的到處充滿綠植和木質家具的陽光花房。
男搭檔見到司念先說了句:“你好。”
“你好。”司念點點頭回應。
對麵攝影師已經調試完鏡頭,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登對的男女模特,隻覺得光憑這硬件條件今天這活兒已經事半功倍,後期修圖彆提多輕鬆。
周圍打光的工作人員也都準備好了。
攝影師說完“開拍”舉起相機按下快門的第一秒,司念一手拿著跟頭冠同樣白色鈴蘭的捧花,一手隨即挽上男搭檔胳膊,麵對鏡頭露出一個甜美又俏皮的笑容。
“好,很好。”攝影師立馬開始誇。
司念接著腦袋又稍微往男搭檔肩膀偏了偏換姿勢。
而旁邊男搭檔進入狀態顯然比司念慢一點,剛開始或許也是沒拍過婚紗還略顯僵硬,不過司念帶著拍了一會兒後也逐漸進入狀態表現出了專業,兩人從坐到站,從拉拉手到貼貼臉,攝影師還時刻不忘提醒笑容再甜蜜一點,幸福的新婚小夫妻畫麵感是可以用模特演出來的。
一連幾個小時的拍攝下來司念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
化妝師開始給她補妝。
雙人合影的拍攝部分今天已經結束了,因為婚紗照是很多女孩一輩子最美的一次,女孩子們都希望留下一些單人照片,所以司念作為樣片模特還得留下來再拍一組單人。
司念補妝時還聽到化妝師小助理在一邊悄悄討論今天的男模特是新人嗎,好帥啊。
她看到自己的男搭檔已經完成工作下班了,而等司念的單人部分全部拍完過後,天都徹底已經黑了下來。
攝影師顯然對今天模特的表現很滿意,笑著說明天還有一組。
“茉合”本季度第一組新樣片主題是走簡約的小清新氧氣風,第二組樣片則就恢複了傳統婚紗照隆重富有儀式感的風格,去遠郊出外景。
拍攝背景是連綿嶙峋料峭的山脈,傍晚金色的霞光照在山壁裸露的岩石上,司念一身法式緞麵一字肩大拖尾婚紗,頭上戴著頭紗,頭發隻簡約優雅地盤起,昨天的男搭檔今天也換上一身挺括正式的黑色西裝,領口戴一朵黑色領結。
同樣是婚紗拍攝最常見經典的一些牽手對視相擁的造型。
隻是今天拍攝時大概是因為霞光太美,攝影師還創作欲爆棚讓加了一個“新郎”在盛景裡虔誠親吻“新娘”額頭的拍攝場景。
親個額頭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是拍婚紗。
司念閉上雙眼,感受到後腦頭紗被鼓風機吹得微微揚起,男搭檔低頭,十分“公事公辦”地輕輕親在她額頭上。
旁邊攝影師快門聲響個不停,直到這傍晚的最後一絲霞光散儘才舍得作罷。
拍完後一行人搭工作室專門的商務車回市區。
司念終於換掉身上笨重的大婚紗,穿了件牛仔外套,坐在車子上給蔣一晗發微信今晚她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
然後肩膀輕輕被人拍了拍。
司念回頭看到拍她肩膀的是這兩天跟她一起拍攝的男搭檔,遞過來的手機屏幕上是二維碼。
男搭檔笑著說:“加個微信吧。”
“以後有活兒互相叫一聲。”
“哦,好,”司念點點頭,圈子裡很多活兒都是可以靠人際關係互相介紹的,兩人這兩天拍的還算默契認識一下也沒什麼壞處,掃了男搭檔遞過來的二維碼。
加完好友後對方立即發了自己的名字:原遇。
司念琢磨著不知道這名字是藝名還是本名,然後還是給發了自己的名字:司念。
加完微信原遇又往前湊了一點問:“你是兼職做模特的嗎?”
司念收起手機:“目前全職。”
原遇:“噢,怪不得,感覺你很專業。”
司念聽著這誇獎一時不知道該回什麼,乾笑了兩聲:“謝謝。”
接下來原遇沒再搭話,司念累了一天直接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醒來已經到市區了。
從工作室的車下來又要打車回住的地方。
這兩天的拍攝報酬工作室老板已經打過來了。
司念收到轉賬信息在心裡盤算著等再接幾單工作還是得自己找地方住,老這麼跟蔣一晗擠著也怪不好意思的,然後又去水果店買了點平常舍不得買的水果,拎回蔣一晗的小公寓。
蔣一晗今天難得比司念回來得早。
她知道司念這兩天拍的是婚紗,一回來就嚷著要看司念今天拍的什麼,司念給她看了自己手機上今天穿著那套法式緞麵婚紗化完妝後拍的幾張對鏡自拍,蔣一晗頓時看得“哇”了一聲。
“茉合”一直小有名氣,尤其是還是要拿去做宣傳的樣片,用來拍攝的婚紗質感極佳。
“不想結婚,”蔣一晗仔細放大對著那套婚紗饞到流口水,“但想拍婚紗照片。”
司念對於穿婚紗倒沒有太大感覺,因為已經穿過太多好看的衣服裙子,穿好看的衣服變成了她的工作。
唯一受過的委屈就是過去五年,為了配合自己陸紓硯沒見過世麵的淳樸小女友人設,硬著頭皮給自己搞了五年的鄉村精致土混搭,天天被一群豪門塑料姐妹花背地裡蛐蛐。
蔣一晗抱著又手機激動地在沙發上打了個滾。
她看看照片裡司念一身複古法式婚紗的樣子,不用想到時候成片會有多好看,然後又看看眼前正低眼給她削蘋果的司念。
怎麼看都不會是無人問津的樣子。
“念念,”蔣一晗真心實意地思考著另一個可能,說:“你當年要是繼續當模特,搞搞自媒體……”
“說不定早火了。”
司念把剛削好的蘋果切了一小塊塞進蔣一晗嘴裡。
她也跟著思索蔣一晗說的另一個可能,皺了皺眉頭,然後說:
“aybe(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