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大火將整間賭坊付之一炬，裡頭的人一個都沒能活下來。
之後楚軒也順理成章被梁安等人帶回了衙門。
在他被人審問之時，梁安站在門外聽著二人的對話。
這才弄清楚他的身份，楚家旁係，無名山領主，也是楚增的弟弟。
“奇了怪了，楚家的人怎麼都往這裡湊。”
梁安皺著眉頭想著，身邊的捕快低聲說道。
“大人可是覺得他有問題？”
梁安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眉頭越發緊鎖：“不確鑿的事情不要多說。”
他們後來清查過賭坊，隻找到了楚增燒的漆黑一片，勉強才能認出來的屍體。
想要尋找楚增帶來的侍衛，才發現那些人，還有一個名為子醜的侍衛頭子都已經身死，動手的人身手很高，皆是一刀斃命，乾淨利落。
梁安不是沒有與段羽等人打過交道。
這人雖然手段狠辣，但手底下的人，也不過就是凶狠些的普通人，與身手高強四個字全然搭不上邊。
他心中幾乎可以確定，楚軒一定與今晚的事情有關，但那莫名的爆炸實在超過他的認知，又找不到確切的證據。
如今已經死了一個楚家的人，不能再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動另外一個，哪怕楚軒隻是個旁係也不行。
因而隻是簡單的詢問了幾句之後，眼看楚軒進退有度，問不出什麼東西，便將人放了出來。
楚軒看著門外腰間挎刀，麵容冷硬的中年人，微微一愣後，淡笑道：“這位可是衙門的捕快梁安梁大人？”
“楚公子認得我？”
梁安有些吃驚，他不過一個捕快，哪怕是鹿城的人，認識他的都不多。
何況是高高在上的楚家公子？
楚軒微微頷首：“曾聽聞過，據說梁大人在此處多年，治下清明。”
此言一出，倒是有幾分打梁安臉麵的意思了。
若是真的清明，怎麼會讓段羽等人在鹿城內立足，今日還死了個他的族兄？
梁安臉色有幾分尷尬，但也無力反駁，隻得抱拳說道。
“今日的事情，實在是對不住楚公子，隻是事出有因，這才將公子帶回來詢問幾句，請公子見諒。”
“這倒是小事。”
楚軒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道。
“如此甚好，那小的這就遣人護送公子回去。”
“稍慢。”
楚軒注視著他的眼眸，方才臉上的笑意此時徹底消散，轉為一陣刺骨的冰冷。
“梁大人將我帶回來詢問，是職責所在，我理解，但我族兄之死，難道大人不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眼看著梁安半子不提楚增的事情，楚軒反倒徑直開口問道。
梁安露出一抹猶豫，苦笑道：“公子，這件事關係甚大，如今還沒個準確的答案，請公子稍安勿躁，小人必定查個清楚，給公子兄長一個公道……”
一陣官麵上的車軲轆話，楚軒沒有聽下去的興致，將其打斷，冷聲說道。
“公道？交代？梁安，本公子稱呼你一句大人，是看得起你，若是本公子想，你覺得自己這捕頭的位置，可是坐的穩當？”
“兄長是我楚家的嫡係，其父乃是當今楚家家主，地位尊崇，如今卻不明不白死在你管轄的鹿城之內，隻要我將這件事回報族中，莫要說是你，就算是府尹程漢，也定然少不得一個瀆職之罪！你可要想清楚，下了獄之後，要發生什麼，可就不是你說了算的。”
這一番話可謂是沒有給梁安絲毫的顏麵，完全就是威脅。
但梁安聽得臉麵一陣青一陣白，愣是沒敢反駁半句。
他太清楚楚家二字意味著什麼了，就算是府尹程漢，隻要讓楚家不滿意，下了獄之後要悄無聲息的抹去，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何況他一個小小的捕快，甚至連官品都沒有。
“公子打算如何？”
咬著牙半天，梁安這才開口問道。
楚軒的回答也簡單。
“如今鹿城內隻有我一個楚家之人，之後的事情，自當由我接管。我下榻之處在城南的阜陽客棧，你將我今日的話告知程漢，讓他訂個時間，就說我要與他見一麵。”
說完之後，楚軒也不等梁安回答，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隨即走出衙門。
這兩下子雖然沒用多大的力氣，但落在梁安的肩膀上，卻宛如一塊巨石猛地砸下來一般，讓他的身形都不由得顫抖了幾下。
他回頭看著楚軒離去的背影，眼神閃爍之中，晦暗難明。
無奈歎息著心中想道。
“隻怕這鹿城，要不太平了。”
出了衙門，此時已經是天色微微亮起之時。
楚軒伸了個懶腰，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來，直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在他的預料之內，他很確定，梁安不敢自己扛著這件事，程漢大概很快就會派人來找他了。
到時候能做到什麼程度，就看與程漢見麵之時的情況了。
回客棧的路上，楚軒注意到，街道上的人似乎多了幾分，一個二個都極為興奮的談論起昨夜的兩場大火。
楚軒倒是有興趣聽聽他們說的什麼，在臨近的攤子上買了兩根糖葫蘆和幾份早點。
聽到幾人說起賭坊時，一副感慨的模樣，誇讚那放火之人做得好，為鹿城除了一大害，可稱為英雄之後，嘴角帶笑的離開了。
男人嘛，誰還沒點英雄主義。
到了客棧，楚軒按照昨夜的約定，在門上敲出三短兩長後，房門這才打開。
阿冷探出腦袋，看到來人是楚軒後，原先冰冷的麵容頓時如冰河溶解般，春暖花開，要不是楚軒還站在門外，他懷疑這丫頭甚至能掛在自己身上。
“相公，你可算是回來了！”
阿冷驚喜說道，隨即撇了撇嘴，目光有些幽怨的看著屋內剛剛醒來的陳雪凝，想來自己昨夜不在，她們之間隻怕是又吵鬨了一番。
不過楚軒也習慣了，這倆人就這樣，有外敵時一致對外，沒了外敵，她們自己就能掐起來，隻要不太過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給你們帶的。”
楚軒將早點和糖葫蘆遞給她，笑道：“吃完之後，為夫問你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