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打獵最忌諱分配不均。
一個小團體,敢有一次瞎折騰,保準早晚散夥!
趙鳴哥仨雖然從來沒明說誰是管事管賬的把頭,但實際上,趙鳴一直擔任這個角色。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所以趙鳴每回賣完獵物,細賬都掰扯的清清楚楚。
唐大虎和劉曉華雖然不在乎,但規矩就是規矩,亂不得。
正因為如此,頭一回獵到熊瞎子之後,唐大虎和劉曉華自認沒啥大貢獻,就願意要點熊肉,不願意分錢,被趙鳴強硬否決了。
眼下六個人,明顯趙鳴哥仨是一塊的,鄭百川和屈惠澤屬於編外人員,老獵人劉權是碰巧遇上的。
人人倒是都有槍,可還有花妞三條好獵犬呢,這賬頭不好掰扯。
按人頭算,肯定是趙鳴哥仨拿主意。
可眼巴前兒不是那回事。
鄭百川和屈惠澤,趙鳴哥仨還算了解,乾不出搗搗鼓鼓的事,於是,焦點就在聚在了老獵人劉權的身上。
“權叔兒,俺們都是小輩,啥球也不懂,您老說咋分!”
“嗯呐,鳴子說的對,權叔看著整!”
“俺們聽叔兒的!”
饒是正心疼自己那條叫黑虎的頭狗呢,劉權也被這幫小子給氣樂了!
“你們這幫癟犢子!嘿,真聽我的?”
“那可不咋滴?”
“都是爺們,吐口唾沫是根釘,俺們說話算數!”
一幫小子樂嗬嗬的瞅著自己,劉權能不清楚這幫混蛋玩意心裡琢磨的啥嗎?
“真聽我的,那這花豹子歸我,你們五個一人扛一頭梅花鹿回家算逑!”
“成,俺們幫權叔兒把花豹子送到家。”
“滾犢子,沒一個省心玩意!”
笑著調侃幾句,劉權這才說出他的想法。
“要我說,我呢撿了條命,就不和你們小哥幾個攙和了,我不夠丟人錢!
這梅花鹿我要兩隻,其餘你們哥五個自己折騰。”
“叔兒,是不是少了點?”
“不少了,沒碰著你們幾個,我這把老骨頭都得撂在熊瞎子溝裡!”
彆說救命不救命的,劉權隻要兩頭梅花鹿,屬實分的太少。
畢竟不管是打梅花鹿,還是獵花豹子,人家可是全程參與了的。
單單那張豹子皮,就不知道能頂多少頭梅花鹿了,劉權這是有意讓利。
趙鳴幾個勸了半天,也沒勸住,隻能先這麼著。
都在一個縣裡住著,總有再次遇到一塊的時候,劉權的說法,啥多了少了,差著輩呢,懶得和你們掰扯……
趙鳴五個咋分配,反倒是鄭百川出了個主意,而且他和趙鳴想一塊去了。
“丁峰前段時間還打電話回來問呢,說他對象那邊過完年,各種物資都寬裕了。”
“嗯呐,還給他唄,咱也彆亂跑了,直接去縣裡找個電話,讓丁峰給問問。”
“我看成!”
趙鳴和鄭百川嘀嘀咕咕跟對暗號一樣,唐大虎和劉曉華倒是清楚咋回事,一邊的屈惠澤一臉懵逼。
總感覺,自己是外人!
不行,說啥也得擠進去!
回到存東西那屯子,劉權直接亮了個相,說明白了花豹已經沒了,得信兒晚的人就彆鑽熊瞎子溝了。
這種事情瞞不住,早點說出來,省得旁人巴巴鑽熊瞎子溝受罪。
屯子裡徹底轟動了。
趙鳴哥仨被傳的神神叨叨,嚇的一幫人趕緊取了東西就走。
多少有那麼一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擁護啥逃啊?
都有人非要拉著趙鳴和唐大虎、劉曉華去給生病的孩子驅邪,咋不逃啊!
生病你找醫生啊,你找獵人算咋回事啊!
可人家不聽你這一套。
能連著打兩頭花豹子,你哥仨多少有點神通在身上!
還彆不承認,擁護啥彆人打不著,就你仨能打著啊?
鄉裡鄉親的,就彆藏著掖著了,孩子還在家等著呢……
屈惠澤騎著挎鬥子,突突突出了屯子,還忍不住嘿嘿嘿傻笑呢!
鄭百川也樂嗬的不行。
趙鳴哥仨有點鬱悶,還有點驕傲,甚至有點窘迫,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心裡究竟是個啥滋味。
“鳴子,你們哥仨今後少不了遇到剛才那事情,纏的沒招了,就拿著打獵的槍去給人比劃比劃,順便讓人請大夫給瞅瞅。”
劉權這才是老成之言。
彆說身處1980年的東北鄉下了,你就是再過三十年四十年,依然有人信這些玄呼啦的玩意!
既然改變不了,那就順著整,把醫生給請去也算是分功德。
因為有自行車,六個人足夠分配,裝滿獵物的爬犁直接綁在挎鬥子後頭,比人拖著省老鼻子勁了。
直接給劉權送到他家屯子口,就瞅著這老獵人拖著兩隻梅花鹿和那條叫黑虎的頭狗,落寞的離開。
趙鳴下意識的給坐在挎鬥裡的花妞三個緊了緊裹著的棉襖,你仨可不敢出事哦!
一路突突突到縣城,天都擦黑了。
屈惠澤路上也問清楚了,老鄭的同學丁峰究竟是乾啥的。
丁峰不重要,他對象重要!
聽了趙鳴上回花豹皮換彩電的事,屈惠澤頓時來了精神,他也想要!
“老鄭,丁峰他對象那,能整兩台不能?”
唐大虎惦記娶林紅顏的事,尋思真能整,自己也劃拉一台算逑。
林紅顏就是回了杭城,也不見得能在自己家裡看上大彩電!
“問問吧,老丁他對象那邊政策靈活,就害怕她們單位搞不到那麼多!”
一張豹子皮五個人分,按照不同的股子算,唐大虎和屈惠澤應得的錢,怕是不夠劃拉一台彩電的。
畢竟開了春的豹子皮比不得隆冬時間最冷那時候的品質。
這些細賬回頭慢慢掰扯,該補多少錢,或者下回打獵少分點,都商量著來。
一幫人直接去了四舅爺張大山家,可把張大山和林玉英嚇一跳!
“你們幾個,咋天天不是虎就是豹啊?沒傷著誰吧?”
四舅奶林玉英不在乎啥收獲不收獲,就是覺得幾個孩子這折騰勁,讓人心驚膽戰的。
“奶,都沒事,俺們還在熊瞎子溝救了個人,劉權你聽過吧?俺們把他給撈出來了!”
劉曉華把鑽熊瞎子溝的經過繪聲繪色的一講,跟說書一樣,頓時就讓林玉英聽入迷了。
天眼瞅就黑了,沒啥可說的,先整幾個菜,喝著吃著,有的是時間慢慢講。
倒是四舅爺張大山的關注點畢竟符合中年男人的想法:“咋是個母豹子啊?沒啥泡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