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婉,你去哪裡了?外麵那麼冷,還往外跑,小心凍感冒了,快來暖暖手。”
陳遠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嘴裡說著關心的話,還迎上去,拉過紀青婉的手,要將她帶到帳篷內的火爐旁。
在外麵待了不短的時間,紀青婉的手早就冰涼一片,被他乾燥溫暖的大手一握,渾身一個激靈,什麼怒火全都滅了。
她被動的跟著陳遠霖來到火爐旁,抬眼看著他被火光映照著眉眼,跟記憶中的鄰家哥哥重合在一起,心中難掩酸澀。
這麼多年的情誼,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明明小的時候就說過以後一定會娶她,可是等她滿心滿眼以為他們會水到渠成的時候,居然蹦出來一個方雲。
想到方雲的身世,再看當年,以前看不明白,現在突然好像懂了。
陳家也不算小戶人家,方雲一個孤女,能進陳家,除了陳遠霖一意孤行之外,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彆的理由。
哪怕不願意承認,方雲靠著那張臉,確實是有嫁進豪門的資本。
垂下眼眸,擋住了眼中的複雜,不讓陳遠霖看出她的異樣。
“遠霖哥,今天怎麼突然想到要來找青婉了?”紀青婉用往常無二的語氣,回應著陳遠霖。
也不知道是太自信,還是心裡太急切,陳遠霖到現在都還沒察覺出紀青婉的不對勁。
聽到她的回應,陳遠霖臉上的笑意更深。
“這不是最近忙著幫你哥哥辦事,好長時間沒來看你了,今天正好有空,就立馬趕來看你了。”
紀青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陳遠霖撒起謊來,這麼臉不紅心不跳的呢?
“遠霖哥,你最近真的是在忙著幫哥哥辦事嗎?”她意味深長的問道。
陳遠霖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臉上的笑意一僵,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隻是原本的笑意收斂了許多。
“怎麼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
紀青婉抬起眼來看他,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陳遠霖冷汗都要下來了,就見她一下笑出了聲。
“你緊張什麼,沒人跟我說什麼,我隻是看到了你去找了方雲。”
氣氛驟然一鬆,陳遠霖對她知道自己去找方雲的事,並沒有太多慌張。
於他而言,紀青婉能跟他坦誠,就說明她對他還是信任的。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得出的結論,看來他還是不了解女人。
紀青婉半真半假的話,他居然沒有聽出來。
以她的性子,如果真的親眼見到他去找方雲,怎麼可能會不出現在他們麵前,還能忍到現在才說嗎?
可惜陳遠霖隻以為她是知道這件事後,心裡不舒服,才會跟平時不太一樣。
“遠霖哥,我知道方雲再怎麼說也跟了你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外麵這麼艱難,她一個女人,生存也不容易,你想幫她我都能理解。”
聽到紀青婉這話,他就更加確信自己的想法,心裡難免有些得意和感動,臉上更是露出寵溺的笑。
“你呀。”他刮了刮紀青婉冰涼的鼻尖。
“我去找方雲,是為了讓她幫我們引薦厲望城。”
“厲望城?”紀青婉眼神微動。
她當然知道厲望城,之前忽略的一些事,也想起來了。
方雲是跟厲望城一起上的東鳴山,而且馬珍對厲望城有意思的事,這幾天整個東鳴山就沒人不知道的。
所以馬珍找方雲的麻煩,是因為厲望城?
紀青婉若有所思,結交馬珍的理由又多了一個借口。
“是啊,不過這幾天厲望城不知道忙什麼,方雲說沒辦法讓我們私下見到他。”
“那……”紀青婉回過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聽說馬爺後天辦了個宴會,邀請了厲望城,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拿到邀請函。”陳遠霖狀似無意的說起最終的目的。
紀青婉自然不笨,聽他這麼一說,就明白他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其實她早知道馬其波沒邀請陳家,當時她把想要帶上陳遠霖的想法跟她爸說後,被她爸訓斥了一頓。
目前陳家的地位,紀青婉她爸已經看不上了,這回馬其波搞這個鴻門宴,於他們來說是個機會。
在宴會上,紀青婉不管被哪一家的人看上,對紀家的生存和發展而言,都比陳家要有用多了。
“你如果想去……我問問爸爸,夏家那邊不知道能不能勻一個名額過來。”
如果是之前,紀青婉肯定會帶他一起去,可是現在戀愛腦稍微清醒一點的她,根本不想幫陳遠霖。
她心裡對陳遠霖去找方雲,還是很介意的,甚至在猜到當年陳遠霖會娶方雲,是因為他曾經喜歡過方雲,這就更讓她嫉妒得差點失去理智。
陳遠霖現在想結識厲望城,還是因為陳家如今沒落得太厲害。
她喜歡陳遠霖,一直都喜歡,自然不介意陳家的沒落,可是陳遠霖不甘心,想要借助厲望城重振陳家。
可是如果陳家複起,他也不一定會娶她,已經被拋棄過一次的紀青婉,看清陳遠霖之後,對他的信任度直線下降。
陳家一旦複起,她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跟以前一樣罷了。
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的感情和付出,心裡的酸澀更甚。
“真的嗎?”陳遠霖佯裝高興,滿臉感動的看著她,嘴裡各種甜言蜜語,可紀青婉已經沒了以前甜蜜的感覺。
她隨便敷衍應付了陳遠霖,忽悠他先離開,然後坐在火爐旁想著該怎麼聯係上馬珍。
至於她答應陳遠霖拿名額的事,等她跟馬珍達成共識了,再說吧。
頭一回不把陳遠霖放在心上的紀青婉,根本沒想到陳遠霖在離開帳棚後,臉上的笑容完全落了下來。
他站在比陳家大了一倍不止的紀家營地上,看著紀家人寬大的帳篷,一個個裹得嚴嚴實實,半點風霜和憔悴感都不見。
再一想想末世以來他們陳家人的狼狽,垂放在身側的雙手不禁握緊拳頭,對重返權利的渴望,此時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