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沁震動。
作為大沁帝都,代表著大沁巔峰的皇城皇宮,不僅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最後更是在千丈山峰從天降,千載皇城化廢墟的驚變之下,徐徐落幕。
今夜,注定會載入大沁曆史,會載入天劍曆史,注定讓人無法忘記。
尤其是那一襲白衣的少年,攜棺提劍,殺入皇宮,斬劍宗諸子,殺大沁霸主,滅大沁皇宮的事跡,更是注定了會讓所有人銘記!
陶景元、方無上、老陳頭、當康、林若兒、柳傾城、李大文、賀小爽等人,跟在張劍九、張耀東二人身後,此刻徐徐下山。
幾人心中此刻皆熱血沸騰,心潮澎湃。
從一開始的諸多擔憂,甚至不惜隱瞞事實,欺騙葉無雙;到現在的葉無雙孤身複仇,滅隋家,覆皇城,一戰封神。
葉無雙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再次顛覆了他們的認知;也讓他們,重新認識了這個來自東荒的白衣少年!
“藥閣主,斯人已逝,大仇已報,日後你可不能再像先前那般墮落了啊!”
一行人行走中,方無上忍不住朝身旁的藥文豪,低聲勸說,道:“五公子的事情,雖然令人痛心;但,葉公子的難受,絲毫不遜色於你;甚至,為此不惜單槍匹馬,與疆國為敵,最後更是以疆國一流家族為陪葬,以疆國皇城為墓地。”
“這等殊榮,若是給到老夫;老夫怕是死而無憾了!”
此話一出,藥文豪尚未回答,一旁的陶景元便皺眉頭輕罵道:“你個老家夥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彆說!”
“喪子之痛,豈是這些外物能夠彌補的?對於這天下父母而言,他們更多隻是希望孩子能夠一生無憂,健康成長,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聽到此話,方無上頓時一愣,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方院長的意思,老夫明白;陶宗主的話,也沒錯。”
藥文豪此刻卻咧嘴一笑,直接打斷方無上,道:“這世上,沒有哪個父母,是願意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哪怕是再高的殊榮,也不敵子女幸福安康。”
“不過,兩位的意思,我也明白;事已至此,傷心的確已經沒必要了,能送我兒最後一次,能讓我兒不蒙受冤屈,風光大葬,老夫已經心滿意足了!”
聽到此話,方無上和陶景元皆沉默下來。
“好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大家就不要再提了!”
柳傾城此刻突然上前一步,挽住藥文豪的手臂,柔聲道:“三哥說了,五公子是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哥哥;以後孝敬藥伯父的事情,我和三哥替五公子來做。”
“所以,藥伯父你以後可要好好注意身體啊!”
“好好好!”
藥文豪聞言不由得老眼泛紅,欣慰的連連點頭。
其餘諸人,則瞬間沉默下來。
雖然葉無雙用整個隋家來為藥家軒陪葬,用大沁皇城來做藥家軒的墓地;但他們心裡其實都清楚,斯人已逝,活著的人再做的一切,都已無濟於事。
如果真的可以,無論是他們還是葉無雙,必定都更加希望這一切都沒發生,都更加希望藥家軒還活著!
唰
就在此時,一道破空聲突然響起,一道身影隨之飛掠而來。
所有人皆是一驚,紛紛皺眉,瞬間警惕起來。
就連走在最前頭的張劍九和張耀東二人,也不由得停了下來,循聲望去。
隻見一道略顯狼狽的身影,隨之落下,二話不說,便驟然揮動戰斧,直接劈向張劍九。
“張將軍,不可放肆!”
張耀東僅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急忙上前一步,擋在張劍九身前,厲聲怒喝。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先前被張劍九抬手間壓著打走的張將軍!
先前,饒是張劍九手下留情,但他依舊難以招架,隻能被打的連連後退,很快便退出了皇城區域,甚至退到了沁月城外。
因此,他並未看到張耀東,也並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隻是待追擊他的紫色寶劍消散後,便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誰知道剛到山腳下,便看到一群人徐徐下山;為首之人,更是將他逼退的紫色男子,不由得心中大怒,二話不說直接出手。
可萬萬沒想到,剛靠近紫色男子,他便赫然發現,張耀東突然站出,不由得心中一慌,急忙收斧,臨空一個反轉,飄然落地。
“陛下!”
剛落地的張將軍,身形還沒站穩,便急忙抱拳拱手,驚恐道:“臣不知陛下在此,險些冒犯龍顏,還望陛下恕罪!”
“你該求的不是我,而是老祖!”
張耀東臉色微寒,厲聲喝道。
“老、老祖?”
張將軍一愣,目光不由得望向張劍九,神情瞬間僵住。
先前兩人立於山巔,加上夜色昏暗,張劍九有一身紫芒,以至於他並未看清容貌。
而此刻風平浪靜,兩人又相距不過三尺,再看下竟讓張將軍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你、你是”
“本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張劍九!”
看到張將軍變色,張劍九不由得嘴角一揚,露出淡淡笑意。
“張、張劍九?”
張將軍一愣,旋即麵色駭然,噗通一聲,伏跪在地,納頭叩拜,顫抖道:“不肖子孫張柳,拜見老祖!先前不肖子孫冒犯老祖,還望老祖恕罪!”
張柳渾身都顫抖起來,聲音都忍不住在發顫。
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渾身發紫的男子,居然是大沁疆國的老祖,居然是他張氏皇族的祖先。
而他,先前居然在老祖麵前大放厥詞,甚至搬出老祖名號來壓老祖;這
簡直是關公麵前耍大刀耍大刀,不自量力啊!
“怎麼,現在不想殺我了?”
張劍九咧嘴一笑,打趣道:“你不是張劍九的第十九代孫嗎?你不是說,不管我是天仙還是離末大能,饒是帝境強者,來到大沁,是龍要盤著,是虎要臥著麼?”
聽到此話,張柳身體再次一顫,頭伏的更低了,幾乎貼到了地麵,驚恐道:“不肖子孫不敢!”
“諒你也不敢!”
張劍九冷笑道:“仗勢欺人,狂妄自大;你可真是我的好子孫啊!”
張柳聞言,身體抖的更厲害了,忙叩首道:“老祖”
“老祖息怒!”
張耀東此刻卻突然開口,打斷張柳,邁步上前轉身也朝張劍九伏跪下來,求情道:“張柳先前並不知老祖身份,冒犯了老祖,也冒犯了葉公子,實在罪不可數;但還請老祖念在張柳也是一心為張氏皇族,為大沁江山,寬容一二!”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張劍九淡淡道:“就罰他自今日起,看守此山,替葉公子,為藥家軒守墓吧!”
“啊?”
張柳聞言一愣。
張耀東卻急忙跪拜,道:“多謝老祖!”
話音未落,他旋即回頭,朝張柳喝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趕快跪謝老祖?”
“哦哦哦”
張柳這才反應過來,急忙磕頭道:“多謝老祖,多謝老祖!”
“行了,走吧。”
張劍九擺了擺手,道:“大沁經此一役,後麵還有諸多事情需要處理,速速準備吧。”
“是!”
張耀東再次叩首,而後起身急忙跟上。
陶景元、方無上等人見狀,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沉默不語,邁步跟上。
先前他們已經猜出了張劍九的身份,此刻再次得到確認,自然不會太過驚訝。
隻是,張劍九說大沁經此一役,後麵還有諸多事情需要處理,是什麼意思?
莫非,他是打算在這千丈山峰之下,在建皇城?
一行人各懷心思,緩緩離去。
隻留下伏跪在地的張柳,緩緩抬頭,望著眼前的千丈山峰,陡然癱坐在地,徹底無言。
他,怎麼就從一代大將,變成了一個守墓之人了?
然而,幾人卻都沒有發現,就在他們對話之時,距離皇城或者說山腳不遠處,一處房屋之中,數道充滿了怨毒之色的目光,正緊緊盯著此地。
直到幾人離去,那充滿怨毒的目光,才徐徐上移,望向了夜幕之下,山巔之上的那道白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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