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發現,讓林若兒和柳傾城兩女,極為震撼。
她們,好像還從未見過葉無雙流淚。
尤其是柳傾城,幾乎算是與葉無雙青梅竹馬長大的,打小便在一起;可無論麵對什麼,哪怕是當年遭到黑衣人伏擊被廢了筋骨,饒是被蘇家退婚誣陷打個半死,葉無雙給人的感覺,依舊是不卑不亢,堅韌不拔,一直是從容不迫,信心在握。
彆說是哭泣落淚了,就連驚慌失措,一時慌亂,都是不曾有過的啊!
可現在,此時此刻,葉無雙,居然落淚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心疼的同時,竟還有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彷如刀絞。
林若兒雖然不似柳傾城那般,但第一次看到葉無雙落淚,看到葉無雙如此悲痛的模樣,也是心痛不已。
那個給彆人遮風擋雨,頂天立地的男人,原來也有心軟心痛的時候啊
“我居然落淚了”
抗棺前行的葉無雙,察覺到臉頰流淌下的溫熱,也不由得咧嘴自嘲一笑。
“身為天劍大陸第一劍帝,作為古往今來最強帝尊;上一世不知道見過多少世態炎涼,不知道經曆過多少人生百態,早已看透了這天下萬物,世道運轉;可此時此刻,居然因為藥家軒你個臭小子,讓我不自覺的落下了淚水”
喃呢的自嘲兩句,葉無雙緩緩扭頭,伸手撫摸著肩膀上的棺槨。
“你小子,真是不讓我省心;但你放心,無論是隋宇涵,還是隋風;無論是隋家,還是張氏皇族,亦或者劍宗,這一次大哥我,都會替你討回一個公道噗!”
喃呢聲未落,葉無雙突然臉色一變,身軀一躬,猛地噴出一口殷紅鮮血。
“三哥!”
“公子!”
柳傾城和林若兒見狀大驚,急忙上前攙扶,均心疼不已。
葉無雙此刻的狀態太差了,也太累了。
五十天的幽靈穀大比考核,十幾天的長途跋涉;本來是想回到大沁之後,好好修養一番,歇上一歇。
可萬萬沒想到啊,剛抵達大沁,便迎來噩耗;緊跟著,又是當場開爐,煉製了整整一天的丹藥,耗費大量心神。
現在,還要扶靈抗棺,步行數十裡,前往沁月城。
對於葉無雙的心神、體力上的消耗,定然是巨大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可能倒下!
“葉公子!”
“葉小友!”
方無上、陶景元、藥文豪等人自然也發現了這一幕,此刻紛紛圍了過來,關切開口。
“葉小友,你有些疲憊了,要不你歇一下,我來替你扶靈吧!”
方無上更是率先開口,同時伸手就打算接過葉無雙肩膀上的棺槨。
“不用!”
葉無雙緩緩直起腰杆,搖頭拒絕了方無上,淡淡道:“我既然說了,要為家軒扶靈,那就一定要扶到地方”
說到此處,葉無雙微微一頓,緩緩抬頭,朝前方眺望。
天色漸暗,夜幕即將降臨。
但沁月城那龐大的城池虛影,依舊隱約可見。
“十幾裡,就剩十幾裡了!”
葉無雙抬了抬肩膀上的棺槨,輕聲說道。
“是啊,十幾裡,盞茶功夫便可抵達。”
陶景元此刻點了點頭,低聲問道:“不過葉小友,現在整個沁月城都進入了警戒,城門把守極為嚴謹,而且入夜會封城宵禁。”
“看時間,待咱們抵達之時,沁月城很有可能已經關閉城門了”
“關了,砸開就好!”
不待陶景元的話音落下,葉無雙便直接打斷,語氣冷冷說道:“此行,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他們,必須血債血償!”
淡淡的話語落下,一股徹骨寒意卻噌然而起,瞬間彌漫周遭,令整個官道之上,刹那肅殺!
沁月城,隋家。
今日的隋家可謂是張燈結彩,車水馬龍,賓客滿院。
整個大沁帝都,有名有姓的人都齊聚而來;甚至就連以新任大沁霸主張昌龍為首的張氏皇族,都來了不少,幾乎達到了人滿為患的地步。
隻因,今天乃是隋家二小姐隋宇涵,與劍宗特使龍青陽的大婚之日!
如今,大沁已徹底臣服於劍宗之下,此番劍宗特使大婚之日,但凡是大沁人士,誰敢不來?
哪怕婚禮已經落幕,進入了宴席階段;除了張昌龍與劍宗的八峰弟子有事要談,暫且離開之外,其餘的人依舊留在隋家祝賀,等待著接下來的鬨洞房。
這也就導致了哪怕月上樹梢,哪怕臨近宵禁,隋家依舊燈火通明,車馬堵塞。
“快!快快快!”
此時此刻,一道道身穿甲胄的身影,迅速跑來,頂替原先戰場的將士,進行換崗。
這些人都是大沁禁軍,本是負責護衛皇宮的將士;現在卻被張昌龍指派,前來鎮守隋家,維護現場秩序,保證婚禮平安。
單是這一點,便足以看出,張氏皇族或者說張昌龍,對隋家的重視程度!
“少主,馬上就開席了,您還是趕快入席,這裡有小的負責看守就好。”
一名隋家下人,此刻跟在隋風身旁,望著換崗的禁衛軍,一臉諂媚的恭維道:“所有賓客,還等著你上台講話呢!”
“急什麼?今日,關乎我隋家生死存亡,關乎我隋家未來,我不待親力親為嗎?”
隋風神態肅然,回頭乜了那隋家下人一眼,淡淡道:“再說了,今日可是我堂妹大喜之日,我作為如今的隋家家主,更是我宇涵的大哥,勞累一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是是是,少主說的是!”
那名隋家下人急忙點頭。
就在此時,數名隋家下人搬著一份份賀禮,正快步朝庫房跑去。
“站住!”
隋風當即開口,冷聲嗬斥,走上前去,隨手翻了翻那些賀禮,臉色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不滿之色,道:“這送的什麼垃圾東西啊?也配入我隋家院門?扔出去,統統扔出去!”
“是是是”
抬著賀禮的幾人自不敢反駁,個個驚慌的連連點頭,當即有抬著賀禮朝門外跑去。
看到這一幕,來往賓客皆是微微縮了縮脖子,彼此對視一眼,眸中閃過驚恐,急忙迅速撤離。
如今的隋家,不僅成為了大沁第一世家,而且還攀上了劍宗這棵大樹;在大沁疆國的地位,已然淩駕在了張氏皇族之上。
這種情況下,饒是得罪了張氏皇族,也不能得罪他們啊!
“少主!”
就在此時,換了一身新衣服,光頭打理的油光鋥亮的隋功,快步跑來,朝隋風拱手拜道:“要開席了,族老讓你過去致辭!”
“日間的婚禮上,我不是說了很多了嗎?怎麼現在還要致辭?當家主,真累啊!”
隋風聞言忍不住抱怨一句,但腳下還在轉身朝堂內走去。
兩人一路直行,穿過人群,穿過宴席,直接登上了高台。
與此同時,下方正交談議論的人山人海,也隨之戛然而止,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齊齊望向台上意氣風發的隋風。
“少主!”
隋功懂事的將酒杯遞給隋風。
隋風接過,望著滿堂賓客,拱手笑道:“敬予諸君!今日欣逢佳期,吾等齊聚一堂,共慶吾妹新婚之喜,讓我們共飲此杯,祝願舍妹與龍少舉案齊眉,琴瑟和鳴,百年好合,恩愛永新!”
一語落下,隋風當即將手酒杯,一飲而儘。
滿堂賓客自不遲疑,也紛紛同飲。
“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我現在宣布”
放下酒杯,隋風繼續道:“開席!”
“隋風!!!”
就在此時,一道蘊含著無比憤怒的暴喝聲,突然響起。
緊接著,一名癱坐在輪椅之上,頭發斑白的中年男子,由一名老婦推著,徐徐走進堂內。
所有賓客,在此刻皆齊齊回頭,望向輪椅中年,眉頭微鎖。
“大伯,你怎麼來了?”
隋風反倒淡然,嘴角噙笑,淡淡詢問。
“我怎麼來了?我不來,恐怕我隋家大房,都徹底絕戶了!”
老婦推著輪椅,在隋風近前停下;中年男子,此刻滿臉怒氣的喝道:“我且問你,宇涵都已經同意嫁給龍青陽了,都已經答應為了隋家奉獻自己了。”
“你你為何還殺了軒兒?為何還殺了藥家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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