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的流水聲,宛若奔雷,不斷拍打著兩側的堤岸,隆隆作響,滔滔不絕。
濕潤的河風,吹拂而來,拍打在臉頰之上,顯得柔軟而冰涼,令人瞬間清醒,神清氣爽!
“公子,此河寬度已超百米,其內流水又頗為湍急,攪得河麵之上,虛空不穩;想要橫跨過去,並非易事啊!”
老陳頭此刻也跳下馬車,來到葉無雙麵前,望著奔流的河水,又望了望對岸的穀口,眉頭不由得蹙起來:“當然,若是舍棄馬車,老頭子我帶著徐明、老福二人,公子帶著柳小姐、玉岩姑娘二人,憑借騰空之術,倒也能跨越過去。隻是”
說到此處,老陳頭頓了頓,壓低幾分聲音,道:“隻是,今日參加騰劍宗大比的人,不止是騰劍宗分舵弟子,還彙聚了中州內一些上國、疆國、神國,乃至某些隱世家族的嬌子”
話沒說完,老陳頭便突然停下,抬手指向了江河對岸。
那裡,由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山巒,環繞一團,隱隱間組建成一個沒有規律、卻不顯雜亂的崇山峻嶺之上,竟隱約可見一道道旗幟聳立,隨風搖曳。
隻不過,那些旗幟過於密集,也太小了些;再加上此時河水奔騰,水汽氤氳,乍一看並不明顯。
而此刻隨著狂風吹散霧氣,以及老陳頭的刻意點出,原本並不起眼的旗幟,自然就顯現了出來。
不止是旗幟,在河對岸的山穀入兩側,原本黑壓壓的一片,如今細看下來,也發現並非草木荒石,而是一個個人,一名名武者;正來來往往,互相攀談。
那是除了騰劍宗分舵弟子以外的,整個中州境內,其餘各大國度及各大勢力的人!
騰劍宗,作為天劍大陸赫赫有名的五大宗門之一,雖然比不上劍宗,但也與佛國、道宗、儒門三大勢力,分庭抗禮,不落下風。
這樣一個宗門,舉全宗之力,舉辦的甲子大比,無異於是整個中州,乃至整個天劍大陸的盛事;除了一些參與者之外,自然也會引起無數勢力前來觀看!
“我們雖然馬不停蹄的趕路,但顯然還是比這些人要慢上了一步。”
老陳頭此刻收回手指,望著葉無雙,依舊壓低聲音說道:“如今,好位置都被他們占了,我們渡河之後,十有八九隻能偏居一隅;但其實不管在哪,並不影響公子您參加試煉,所以”
“所以,你是想讓我收斂一些?”
葉無雙不待老陳頭說完,便眉頭一挑,回眸淡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可就休怪我劍下無情了!”
“額”
此話一出,老陳頭準備了許久的勸說話語,一下子全部噎住了,再也無力吐出,隻能勉強擠出一抹難看的笑意。
自家這個主,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東荒也好,大沁也罷;說到底,都是在一方天地之間,僅相當於廣袤的天劍大陸冰山一角,再怎麼翻騰,影響也是有限的。
可如今的幽靈穀,就不一樣了。
這裡彙聚的可是整個中州的國度,起步都是上國,還有疆國、神國,以及某些隱世家族的人;葉無雙真要像之前那般,一言不合,犯起混來,絕對會將整個中州的天,給捅個窟窿。
屆時,恐怕就不是小打小鬨那麼簡單了啊
但老陳頭有心想要提前告誡葉無雙兩句,卻發現想要約束這個主,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來,就隻能祈禱對岸的那些人,可千萬彆來找事了!
“走,駕車渡河!”
葉無雙此刻轉身走回馬車。
看到此景,聽到此話,老陳頭頓時一愣,急忙走上前來拉住公子,道:“駕車渡河?公子莫不是在說胡話不成?”
“老頭子我方才不是說過了麼,這河寬餘百米,又流水湍急,攪得虛空震旦;想要跨越,駕車根本不可能,隻能依靠武者自身強大的修為,施展騰空之術”
“何須那麼麻煩?”
不待老陳頭說完,葉無雙便含笑打斷道:“此河名為黃泉,意同九幽冥府,黃泉之路;隻因此河之水,鵝毛不浮,浸吞萬物;饒是河麵高空百丈之內,也皆受其影響。”
“故而,縱使是帝境大能,若無縮地成寸,或者升空百丈之能,也無法跨越!”
“這”
老陳頭聞言一愣,茫然道:“那豈不是說,就算我們憑借騰空之術,也無法跨越了?”
“是!”
葉無雙重重點頭。
老陳頭頓時急了:“那公子讓我駕車渡河,豈不自尋死了?”
“陳前輩,說笑了,我三哥既然讓你駕車,又豈會讓我們送死?”
這次不待葉無雙回答,坐在車廂裡的柳傾城卻探出頭來,俏臉上浮現一抹笑意,道:“這條黃泉,據說是上古時期,人妖大戰之時,伏天子為了將妖族大軍全部誅殺,而特意從九天之上引下來的弱水。”
“其整體呈現圓形,將整個幽靈穀方圓千裡的山巒,儘皆環繞;古往今來,想要渡過,隻能通過所謂的奈何橋;但這奈何橋,卻也有三處詭異之處。”
說到此處,柳傾城微微一頓,豎起一根手指,道:“這第一,就是這奈何橋並非一直存在,而且按照一定的時間規律,循環出現;而這幾日,正是那奈何橋浮現的日子。”
話音未落,柳傾城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繼續道:“第二,便是這奈何橋無形無色,通體透明;在湍急的河水釋放出的氤氳水汽中,更難發現;故而,它即便出現,就在你眼前,沒有特殊手段,也很難發現。”
緊接著,柳傾城又豎起了第三根手指,道:“至於這第三嘛,就是這奈何橋不可通人;或者說,任何活物,不可直接與橋麵接觸,否則,橋將不存,人必墜河!”
“三哥,我說的可對?”
說到最後,柳傾城一扭頭,笑嘻嘻的望向葉無雙,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對對,我妹妹說的,自然是對的。”
葉無雙聞言一笑,當即伸手揉了揉柳傾城的小腦袋,誇獎道:“世人重武輕文,卻殊不知,文若高深,武將雞肋!”
聽到此話,星玉岩、徐明、福伯幾人,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言以對。
唯有一臉詫異的老陳頭,依舊瞪大了老眼望著柳傾城和葉無雙,道:“無形無色的透明橋,老頭子雖未見過,但也聽過;可這不能讓活物接觸的橋,倒還是第一回聽說。”
“公子,世上,真這種詭異的東西?”
“這黃泉弱水,奈何靈橋,乃是上古時期的產物,至今無人能仿,也無人知曉其中緣由;但,卻令無數能工巧匠,徹底拜服,你說是真是假啊?”
葉無雙回頭望向老陳頭,淡笑道:“天劍廣袤,如今我人族雖然已占據十之八九,但對其了解,卻不過一二罷了。”
說到此處,葉無雙抬手指向黃泉河上的某個位置,繼續道:“看到那個豁口沒?那裡,便是奈何橋的位置。”
“老陳頭,抓緊時間渡河吧。過一會兒,萬一奈何橋沒了,再想渡河,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一語落下,葉無雙邁步上車,進入車廂。
“是!”
老陳頭收回目光一點頭,也翻身坐上馬車。
而後望著葉無雙指點的那個堤岸豁口,一咬牙,隨之拉動韁繩,猛地揚鞭。
“駕!”
駿馬吃痛,頓時啼叫一聲,邁開四足,鉚足力氣,拉著車廂,徑直朝那寬闊的河麵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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