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股恐怖的風暴,自夜幕下的山穀上空,迸現而出;朝四麵八方掠出數百裡,斬塌無數峰巒,驚動萬千生靈!
嘭嘭嘭
亮如白晝的山穀之中,六芒星陣隨之一閃而炸,嘭嘭的悶響間,陣眼崩裂,陣法破碎,亂石平地起,塵土四處揚。
“噗”
身處陣法之中的嫘仞,瞬間如遭重擊,在亂石紛飛、塵土飛揚間,吐血倒竄,嘭的一聲,摔在紅衣男子腳下;稚嫩的小臉蛋上,已然一片死灰,額頭滲汗!
“嫘仞!”
紅衣男子大驚失色,急忙上前攙扶嫘仞。
嫘仞此刻雖然麵如死灰,臉色慘白;但氣息卻頗為雄厚,周身上下更是不斷有紅光閃爍,若隱若現。
那是從柳傾城體內抽離出的部分金鳳血脈,雖然並不完整,但也比嫘仞自身擁有的要濃鬱得多,渾厚無比。ŴŴŴbiz
紅衣男子見狀,急忙連連抬手,點在嫘仞的九大命穴之上,助其壓製血脈,封印體內!
噠噠噠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從正前方響徹開來。
隻見山穀前方,曾經柳傾城走來的方向,數道身影,快步駛來。
為首一人,身著潔白長袍,腰懸古樸長劍;三千黑發飄曳腦後,一張俊臉覆蓋寒霜。
正是,葉無雙!
“三、三弟”
山穀之中,渾身癱軟,麵色慘白,在一眾葉家護衛攙扶下,勉強站起的葉文風,看到葉無雙,頓時一喜,失聲呼喊。
看著身負重傷,氣息孱弱的大哥,葉無雙覆蓋寒霜的臉上又平添了幾分殺意,衝葉文風微微頷首,並未答話,目光冰冷的掃了眼紅衣男子二人,旋即抬頭,朝頭頂望去。
那裡,被一股血團包裹的柳傾城,自天穹之上劃過一道優美弧線,正徐徐朝山穀中墜落。
“若兒!”
“是!”
葉無雙冷冷開口,林若兒瞬間會意,腳下蓮步微動,身形陡然化作一道殘影,騰空而起,一把接住血團,淩空旋轉,飄然落地。
而後,她抬手解開外衫,淩空一揮,沒入血團之中。
霎時間,血團潰散,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的柳傾城,在薄衫的包裹下,隨之浮現而出;渾身上下,唯一完好無損的俏臉之上,慘白如紙,雙眸緊閉,氣息孱弱!
“傾城姐姐!”
看到此景,後方的任小萌頓時含淚哭喊一聲,噠噠飛奔上前。
幾人之中,她是最先與葉無雙和柳傾城認識的,且一開始大多數時間,都處於柳傾城的照顧下;感情算不上有多深厚,但絕對是幾人中僅次於葉無雙的存在。
如今看到柳傾城這般慘狀,小丫頭自然不免心疼落淚!
林若兒單膝跪地,小心翼翼的將柳傾城輕輕放在地麵,下意識查看傷勢,麵色卻隨之巨變,急忙抬頭望向葉無雙,欲言又止。
“公子”
“柳小姐雖有一息尚存,但血氣衰弱,生機孱薄,仿佛被活生生抽走了大半血液,導致傷勢之重,已然命懸一線啊。”
老陳頭此刻上前一步,布滿皺紋的臉龐上,眉頭緊蹙,麵露悲憤,搶先做出傷情判斷,道:“如此手段,著實殘忍!”
“可惡!”
“該死!”
後方李大文、賀小爽二人,也不由得紛紛攢拳,麵露悲憤。
幾人皆與柳傾城有過很長時間的接觸,對於這個乖巧懂事,一心為葉無雙著想的女子,頗為欣賞。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善良可愛的女子,此刻竟然遭遇如此厄難,體內鮮血,險些被人活生生給抽乾殆儘!
唰
葉無雙此刻一步上前,望著氣若遊絲的妹妹柳傾城,臉上的寒霜又凝聚了幾分;就連周遭的空氣,都仿佛下降了數度,宛若冰天雪地一般,令人寒毛乍立。
他伸手從懷裡取出一枚丹藥,遞給林若兒,吩咐道:“此乃聚血凝氣丹,速速給傾城服下,以靈氣渡送,助其化解,可恢複血氣。”
“是!”
林若兒急忙接過丹藥,催動靈氣,送入柳傾城口中。
“公子,柳小姐缺失的血氣,乃是金鳳血脈,單憑補血丹藥,恐怕效果並不大。”
老陳頭此刻低聲提醒。
“我知道。”
葉無雙淡淡回了一句,緩緩抬頭,雙目如刀般犀利,望向紅衣男子二人,冷冷道:“這都是你們乾的?”
“你、你是何人?”
紅衣男子此刻剛剛攙扶起嫘仞,莫名心頭微寒,下意識抬頭與葉無雙四目相撞,竟不由得心生惶恐,蹙眉詢問。
身為幻境修為的他,幾乎一眼便看出,眼前這個白衣少年不過是位始境武者;但不知為何,明明比對方足足高出兩個大境界的他,竟得到了武者趨吉避凶的預警,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種感覺,可是他饒是麵對族中那些族老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啊!
葉無雙尚未回話,老陳頭則右手一抖九華劍,沉聲說道:“公子,要不要老頭子我出手拿下此二人?”
這是跟隨葉無雙以來,首次主動開口請戰,足以可見柳傾城的慘狀,讓活了數百年的他罕見的升起了濃濃殺意!
“不用!”
葉無雙卻擺了擺手,拒絕了老陳頭,目光掃了眼地麵上炸成土坑的六芒星陣,又上下打量了紅衣男子和嫘仞二人身上的特殊紅袍,徐徐說道:“奪脈陣,鳳鑾衣你們,是金鳳一族的人?”
此話一出,紅衣男子驟然變色,目露驚愕。
從始至終,他和嫘仞都在隱藏身份,生怕泄露;卻沒想到,蟄伏月餘,此刻僅以照麵,便被這位突然出現的白衣男子瞬間識破。
簡直匪夷所思!
更何況,金鳳一族,早在數萬年前,便已選擇避世隱居,不問世事;悠悠數萬載過去,更是幾乎徹底湮沒在了曆史車輪之下,鮮少有人知曉他們的存在。
饒是一些古籍上,也頂多能找到隻言片語,卻絕對不可能識得奪脈陣,更不可能認識鳳鑾衣。
而眼前這個白衣少年,看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罷了,又是如何一眼便認出奪脈陣和鳳鑾衣的?
“不回答,看來我是猜對了”
見紅衣男子沉默不語,葉無雙麵覆寒霜的臉龐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道:“你們這些離經叛道,認禽為祖的家夥,不老老實實的在老窩裡待著,苟延殘喘,是誰給你們的勇氣,敢重新踏入人族地域,肆意殺害人族武者,掠奪金鳳血脈的?”
“你”
“閣下,究竟是誰?”
嫘仞聞言下意識就要捂著胸口反擊,卻被紅衣男子一把拉住,死死盯著葉無雙,再次詢問。
“我是誰,你無需知道。”
葉無雙冷冷說道:“你是誰,於我而言,其實也並不重要;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便無需再說。”
“但有些東西,並不屬於你們;強行拿走,也不怕燙了手?”
紅衣男子聞言,遲疑了一下,沉聲說道:“閣下既然知曉我們的身份,便應該知曉,我金鳳一脈素來以收集金鳳血脈,重現鳳祖為己任”
“重現鳳祖為己任?笑話,一群血脈不純的人妖雜種,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葉無雙聽到此話,直接厲聲打斷,喝道:“彆說是你們兩個乳臭未乾的小畜生,即便是你們族長的四大族老在此,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慚,肆意掠奪他人血脈!”
說到此處,葉無雙一步向前,目光如炬,殺意騰騰,厲聲說道:“我給你們一條生路,速速交出從傾城體內抽離的金鳳血脈,並且交出你們體內的金鳳血脈作為賠罪,我或可饒爾等一條狗命。”
“否則”
“否則什麼?”
不待葉無雙說完,剛剛壓製下體內金鳳血脈的嫘仞,便忍不住叫嚷起來,嗤笑道:“區區一個始境武者,手握一柄神兵,就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不成?”
“那個女人的金鳳血脈,就在我體內;你真有本事,儘管自己來取便是!”
“嫘仞!”
紅衣男子下意識的想要攔下嫘仞,卻終究是慢上一步。
“沒事二哥,你我雖然血氣耗損嚴重,還負了傷,但也不至於懼怕區區一個是小小的始境武者吧?”
嫘仞反而還回頭安慰紅衣男子一句,繼續朝葉無雙叫嚷道:“小子,你想要小爺的金鳳血脈是嗎?”
“好,小爺這就給你,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命接住了!”
“嫘仞,不可”
聽到此話,紅衣男子似乎預感到了什麼,驟然大驚,剛要出手阻攔,嫘仞卻率先一步踏出,捂在胸口的右手,猛地抬起,淩空一握。
“啾”
一道嘹亮的鳳鳴聲,再次響徹山穀。
龐大的金鳳虛影,隨之自嫘仞矮小的身軀之內浮現而出,雙翅一震,便裹挾著滔天威勢,徑直撲向葉無雙!
在嫘仞眼裡,葉無雙不過與他年紀相仿,但修為卻遠不及他;可卻因為手握一柄鋒利神兵,便趾高氣昂的在他麵前大放厥詞,耀武揚威。
簡直是在打他金鳳一族小霸王的臉,如何能忍?
“哼,萬載過去,你們金鳳一族在那四個陰險狡詐的老東西帶領下,已經變得這麼不知天高地厚了嗎?”
看到此景,葉無雙冷哼一聲,寒聲說道:“也罷,今日我便讓你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知曉知曉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話未說完,葉無雙搭在天子三劍上的右手拇指,陡然一推。
噌
劍鳴聲起,三道劍光同時乍現,映照虛空。
天子三劍,瞬間同出!
筆趣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