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又都不是?
聽到此話,老陳頭、楚雲天二人,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一臉茫然,不約而同的看向方無上,齊聲開口:“什麼意思?”
“方才應該是不知道什麼東西,附在了蒲尊者身上,逼的他不得不揮劍自裁,想要與對方同歸於儘;但不知何故,他不僅沒死,反而一分為二”
方無上此刻雙眸微眯,緊緊盯著懸空的兩道身影,徐徐說道:“所以,這兩個應該都是蒲尊者;但卻又不全是,每一個都隻相當於半個蒲尊者而已。”
“怎麼可能?”
話音未落,楚雲天便驚呼起來,疑惑道:“武者體魄,隨著修為提升,雖然會不斷變得強橫;但古往今來,隻聽說過有斷肢重生,還從未聽說過斷體重生的呢;更何況,還直接變成了兩個活生生的人?”
“是啊,師弟,就算是那些帝境武者,恐怕也做不到身體一分為二,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吧?”
老陳頭此刻也顧不上隱瞞身份了,直接喊方無上為師弟,疑惑道:“我師尊不過是幻境武者,又怎麼可能具備這等手段?”
“你們沒聽說過,不代表就不存在!”
方無上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們應該知道,幻相境便是需要武者分出九大幻相吧?”
“對!”
“知道!”
老陳頭、楚雲天二人,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齊聲問道:“可那跟這有什麼關係?”
武道進途第三大境界,幻相境,簡稱幻境;踏入此境的武者,往往需要將丹嬰一分為九,演化為九大幻相,最後九相合一,使得丹體分離;屆時,將丹嬰不滅,武者不死!
但幻相境的九大幻相,皆是丹嬰分化,並非肉身分裂,隻能類似於佛教法相般存在,是虛影而非實體;可眼前這兩個蒲若誌,卻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當然有關係!”
方無上重重點了點頭,依舊望著虛空中的兩道身影,解釋道:“我輩修士,一生所修雖皆在丹嬰,但最開始皆是以體為本,哪怕現在修行的第一步依舊是鍛體;故而丹嬰與肉身本就一體,而丹嬰能夠分裂,肉身又為何不可?”
“隻不過肉身分裂過於危險,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因此,我輩武道先驅們,可能放棄了此道,進而主修丹嬰;但這並不意味著,肉身分裂的修煉方式,就徹底斷絕。”
聽到此話,老陳頭、楚雲天二人皆是眉頭微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方無上所說,並非完全是猜測,而是有事實依據的。
相傳,上古時期,妖庭為主,大妖橫行;那些妖族功法,便都是以煉體為主的。
而其中,就有不少大妖,具備分身之術;諸如九頭蛇、九尾狐等等,雖然並非徹底分身,但也屬於肉身分裂,演變而成的奇特存在。
後來,人族崛起,所以靠的武之一道,基本都是脫胎於妖族功法;在這之中,能夠肉身分裂,一氣化三清,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隻是,就算真有這等奇特的功法存在,那也應該是帝境高手,甚至與羽化境仙人之類,堪比妖王的存在,才能具備的啊。
而蒲若誌雖然也曾風華絕代,但天資並不出眾,最高也就臻至幻境修為,與妖王相比,可還相差甚遠!
更何況,作為蒲若誌唯一的親傳弟子,老陳頭也從未聽說過,自家師尊會這等神奇手段啊?
“蒲尊者師承無雙劍帝,主修的劍道,屬於三千大道之首,自然不大可能修行這等歪門邪術;但彆忘了我先前說的”
方無上似乎看透了兩人心中的想法,當即咧嘴一笑,低聲說道:“蒲尊者或許不會肉身分裂之術,可那東西就說不好了!”
“你們想啊,蒲尊者之所以揮劍自裁,是因為被什麼東西附體了;而那東西,竟能逼的蒲尊者選擇同歸於儘的方式,足以可見其恐怖程度,會肉身分裂之術,也就也就不足怪哉了!”
此話一出,老陳頭、楚雲天二人,皆是微微點頭。
顯然,方無上的這番解釋,已經令他們信服,也有些明白為何蒲若誌會死而複生,一分為二了!
“桀桀追殺了我這麼久,才知道,原來你叫蒲若誌啊”
就在此時,懸空對峙的兩道身影中,那黑色身影微微歪頭,咧嘴發出刺耳笑聲,陰森說道:“本以為,你殺我之心如此堅決,心性會極為堅定;現在看來,也不外如是嘛!”
“什麼意思?”
白袍蒲若誌雙眸微眯,死死盯著黑袍蒲若誌,凝眉詢問。
似乎,並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很簡單,若你心中毫無怨念,就算被我附體,也根本無需畏懼,更不會在被我的惡意浸染,一分為二!”
黑袍蒲若誌淡淡說道:“可惜,你雖心善,諸事無怨;但內心深處,終究還是有著軟肋,有著一段令你不願回憶的不堪往事。”
“而正是那段往事,令你內心深處始終存在著一絲怨念惡意;正是這一絲怨念惡意,給了我可乘之機,成了你落敗的苗頭!”
“胡說八道!”
聽到此話,白袍蒲若誌頓時麵色一沉,厲聲嗬斥:“我一生坦蕩,光明磊落,何來怨念惡意?”
“桀桀你們這些自詡心懷天下的正義之士,都是這麼虛偽的嗎?”
黑袍蒲若誌嘴角微翹,神情妖異,一縷縷黑霧在臉龐縈繞,陰森笑道:“你一生坦蕩,為何當年會被人汙蔑是打著無雙劍帝的名號招搖撞騙?你光明磊落,為何會被劍宗當著萬千武者的麵,打出山門,當眾羞辱?”
此話一出,白袍蒲若誌頓時神情巨變,目光閃躲。
似乎,這些話擊中了他內心深處的某個痛楚,令他渾身都隱隱顫抖起來!
與此同時,下方的方無上、楚雲天二人,則是齊齊看向老陳頭,目含詢問之意。
蒲若誌當年遠赴中州,回歸劍宗被拒之事,他們都有耳聞;但,還從未聽說過,當年蒲若誌還被人當成過騙子;更沒有聽說過,蒲若誌是被劍宗直接打出山門的!
老陳頭此刻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他雖然自幼跟在蒲若誌身邊,但對於這些事情,蒲若誌從未提及過,他也從未聽說過!
“如此說來,我大概知道蒲尊者為何會一分為二了!”
方無上緩緩收回目光,看了眼老陳頭,徐徐說道:“一念善,一念惡;那個附在蒲若誌身上的東西,定是擴大了蒲尊者內心的惡,故而導致蒲尊者一分為二,善惡分立!”
“不過仔細想想,我倒是能夠理解蒲尊者;畢竟,任誰在師尊隕落之後,被當做騙子,當眾逐出山門,都是莫大的恥辱吧?”
“可蒲尊者,在之後不僅沒有一蹶不振,反而勵精圖治,為了東荒穩定,嘔心瀝血,鞠躬儘瘁,真是我輩楷模啊!”
聽到此話,楚雲天微微點頭,顯然極為認可。
而老陳頭則是神情悲痛,苦澀一笑;他終於明白,當初跟隨了師尊那麼多年,為何從未見過師尊露出笑容了。
原來,在師尊的心中,還有如此沉重的經曆!
“驚聞師尊噩耗,傷痛欲絕之下,不惜奔赴萬裡,曆儘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到的師門,本想著大展宏圖,為師尊報仇,結果得來的卻不被承認,和無情驅逐嘖嘖”
黑袍蒲若誌此刻再次開口,繼續說道:“當著天下武者的麵,被打出劍宗山門的時候,你一定很痛苦吧?”
“是不是很恨劍宗?是不是很後悔,拜無雙劍帝為師?”
“不過無雙劍帝應該不會在意,畢竟,從你的記憶中來看,那個所謂的無雙劍帝也跟你是一路人,都極為虛偽的偽君”
“閉嘴!”
白袍蒲若誌驟然抬頭,怒目圓睜,直接打斷對方的話語;甚至,因為憤怒,脖頸上的青筋都根根爆粗,厲聲喝道:“不許你辱罵我師尊!”
“你都被他拋棄了,連師門都不承認的一個棄徒而已,還要維護他?”
黑袍蒲若誌咧嘴一笑,陰森道:“再說了,現在你我是一個人,我也不過是把你的心裡話說出來了而已,那個什麼無雙劍帝,不就是這世上第一大偽君子?”
“你找死!”
白袍蒲若誌似乎忍無可忍,沉喝一聲,右手淩空一招,躺在沙坑中的金色長劍,倏地飛出,瞬間被他抓在手中,一劍殺出。
“這就惱羞成怒了?桀桀真是無趣啊,幾萬年沒見到活人了,本來還想和你多聊一會兒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結束了。”
看到此景,黑袍蒲若誌再次發出刺耳的陰笑,微微搖了搖頭,感慨道:“但之前,我不是你的對手,是因為我沒有實體;而現在,有了你白白送來的這具軀殼,你在我眼中,不過螻蟻爾!”
說到此處,他陡然抬起了右手,遙指白袍蒲若誌,充滿邪惡的臉龐上邪魅一笑,再次道:“而且,你不僅送了我一具軀殼,還送了我一個身份;桀桀作為感謝,我便讓你死的痛快點吧!”
話音未落,他揚起的右手,淩空一握。
嗡
虛空陡然一顫,一股璀璨光束,頓時自其掌心噴薄而出。
咻!
光束攜裹著極為恐怖的氣息,直接掠空而過,快若閃電,迅若奔雷,直奔白衣蒲若誌而去。
“去死!”
看到璀璨光束激射而來,感受著那毀天滅地般恐怖的氣息,白袍蒲若誌瞳孔兀地一縮,卻毫無退避之意,暴喝一句,氣沉丹田,全身氣勁瞬間灌入金劍之中,猛地揮出。
唰
劍光劃破天際,狠狠的撞在了激射而來的璀璨光束之上。
轟!
一道驚天動地般的炸響,在此刻響徹開來。
碰撞產生的強大氣浪,更是瞬間轉化恐怖的衝擊波,呈現圓形,橫掃開來。
霎時間蕩平虛空,風號雲卷,蒼穹變色。
整個灰蒙天地,都在這一刻劇烈顫抖起來,地動山搖,宛若崩塌!
饒是身處下方,距離衝擊波足有一二百米距離的方無上、老陳頭、楚雲天三人,也被餘波吹的人仰馬翻,直接在地上接連滾了數十米,吃了數口黃沙,才勉強停下。
不過,剛停下的三人,不約而同的紛紛梗起脖子,探頭朝半空望去。
這戰,究竟孰勝孰敗!
筆趣鴿